“不是的!裴珩哥,你听我解释!”
云书情猛地抬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不再是伪装,而是混合着恐惧,不甘和多年压抑情感的复杂宣泄。
“我是……我是不想你再被顾雪影响!
不想你因为一个早已死去的人,再陷入过去的痛苦里!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你好啊!”
“为我好?”裴珩重复这三个字,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你所谓的为我好,就是编造谎言,让我以为自己的女儿是别人的孩子?
让我在失望和痛苦中煎熬?
让我可能永远错过与她相认的机会?
云书情,你的好,真让人承受不起。”
“女儿?她就一定是你的女儿吗?!”云书情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叫起来。
“那些资料……那些资料也许有假。
但顾雪婚前怀孕是事实!
她匆匆嫁给姜崇山也是事实!
你怎么就能确定姜晚一定是你的孩子?!
万一不是呢?万一她只是顾雪和别的男人……”
“够了!”裴珩厉声喝断她,额角青筋跳动。
“顾雪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她当年的选择,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而你现在的手段,让我更加确信,当年我和她之间,恐怕也少不了你搅局!”
这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扎进了云书情心中最隐秘,最不堪的角落。
她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
嘴唇哆嗦着,眼中充满了被戳破伪装的惊恐,和破罐子破摔的怨毒。
“是!是我搅局!那又怎么样?!”她豁出去了。
嘶声喊道:“顾雪她凭什么?!
她一个资本家的小姐,娇娇弱弱,她有什么好?!
凭什么让你那么神魂颠倒,连原则都不顾了?!
我云书情,根正苗红,业务能力出众,哪一点比不上她?!
我默默跟在你身边那么多年,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的眼里却只有她!
她死了二十年了,你还念念不忘!
现在连她的女儿你都要护着!
裴珩,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对你的感情,你就一点都感受不到吗?!”
歇斯底里的咆哮,将二十年的痴恋、嫉妒、不甘和扭曲的占有欲暴露无遗。
裴珩看着她状若疯狂的样子,眼中没有丝毫动容,只有深深的厌恶和一种近乎怜悯的冰冷。
“你的感情?
建立在谎言、算计和伤害基础上的感情?”
他缓缓摇头。
“云书情,你爱的从来不是我,而是你想象中那个应该属于你的位置和荣耀。
你嫉妒顾雪,嫉妒所有可能靠近我的人。
你的感情,自私而可怕。”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关于姜晚的身世,我会继续去求证。”
他看向门口,两名身穿制服,神情严肃的干部适时走了进来。
“云书情同志涉嫌指使他人,破坏国家重要科研项目。
伪造证据、干扰组织调查、以及可能存在其他严重违纪违法行为。
现经上级批准,决定对你进行隔离审查。
请跟我们走吧。”
云书情瘫倒在椅子上,最后的力气也被抽空了。
她看着裴珩冰冷决绝的脸,知道一切都完了。
二十年的执念,换来的不是靠近,而是彻底的驱逐和审判。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只能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被两名干部带离了房间。
书房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裴珩独自站了许久,才慢慢走到书桌前,拿起那个青瓷小罐,姜晚上次送来的润肺膏方。
他轻轻摩挲着光滑的罐身,冰冷的目光终于一点点融化。
被一种深沉的,混杂着巨大痛楚,和微弱希冀的复杂情绪所取代。
姜晚……会是他的女儿吗?
第二天,傅行舟和云书情双双被隔离审查的消息。
在总军区及附属单位内部激起了巨大的,压抑的波澜。
正式的通报还没下来,但各种细节已经在各个办公室、走廊甚至食堂的角落飞快传播。
“听说了吗?边疆回来的云院长,还有那个傅主任,被抓了!”
“真的假的?云院长?她不是挺有背景,能力也强的吗?”
“千真万确!说是破坏重大科研项目,还伪造材料干扰首长调查,性质恶劣!”
“天呐……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个傅行舟平时看着也挺会来事的……”
“还不是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这下可好,全栽进去了!”
议论声压得极低,但眼神里的震惊、唏嘘、幸灾乐祸或兔死狐悲的复杂情绪却掩藏不住。
尤其是总军区家属院里,消息灵通的太太们聚在一起,更是啧啧称奇。
看向陆家小楼的方向时,目光里多了几分以前没有的敬畏和重新估量。
这个姜晚,不仅自己有本事,关键时刻还能揪出这么大的蛀虫。
连带着把云书情那样的人物都扳倒了,真是不简单。
陆家对此倒是异常平静。
陆振华一早去了单位,张素芳照常买菜做饭。
对待邻居的探询只是淡淡一句“相信组织会调查清楚”,便不再多言。
陆沉去了部队,姜晚则准时出现在了研究所。
实验室里,气氛肃穆而专注。
傅行舟和钱干事的落网,如同搬走了压在项目组心头的一块巨石,但也让大家更加警醒。
姜晚召集核心组员开了个短会,重申了科研纪律和安全规范。
并宣布“清肺宁咳合剂”项目在排除干扰后,立即重启关键步骤。
同时启动对前期所有批次原料,和中间体的全面复检。
她自己则一头扎进了空间。
外面沸沸扬扬的舆论她无心理会,她更关心的是如何利用空间里加速生长的药材和灵泉。
尽快配制出对裴珩身体真正有效的调理方子。
黑土地上的第一批药材已经长得郁郁葱葱,药性远胜外界。
她小心翼翼地进行采收、炮制,结合医疗区的分析数据,开始尝试更精密的配伍。
而另一边,裴珩的书房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经过一夜未眠的煎熬和梳理,裴珩心中的天平已经彻底倾斜。
傅行舟和云书情的供词相互印证,伪造资料一事板上钉钉。
那么,被他们费尽心机想要掩盖的“真相”是什么,答案几乎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