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在筹备小皇帝生辰庆典时,收到北疆异动密报,又被急召入宫。此刻,他站在乾清宫丹墀下,望着殿内明灭的烛火,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那枚被体温焐热的狼牙吊坠——这是三日前阿依娜公主留下的信物,也是北疆风云突变的导火索。
“北疆骑兵已至雁门关外三十里!”太尉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炸开,惊得梁上燕雀扑棱棱乱飞。苏辰抬眼望去,御座上的小皇帝脸色苍白如纸,攥着龙椅扶手的指节泛着青白。自阿依娜现身京城后,局势便如脱缰野马,乌雅公主率领的使团突然发难,指责阿依娜叛国通敌,而中原境内的北疆商队竟同时销声匿迹。
楚昭宁昨夜的话犹在耳畔:“阿依娜刻意接近你,又将信物托付,这其中必定藏着连环计。”她一针一线缝补的锦囊此刻正贴身放着,里头裹着从北疆商人处截获的密信残片,字迹被血渍晕染得模糊不清,却依稀可见“生辰宴”三字。
“皇叔可有良策?”小皇帝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苏辰正要开口,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浑身浴血闯入:“报!雁门关守将飞鸽传书,北疆骑兵旗号混杂,既有王帐精锐,亦有...”侍卫咽下一口血水,“亦有传闻中早已覆灭的‘苍狼营’!”
满殿哗然。苏辰瞳孔骤缩,七年前漠北之战的记忆如潮水翻涌。苍狼营是北疆最神秘的死士部队,传闻每个战士都饮狼血、啖人肉,曾被他率领的玄甲军围歼于黑风峡。如今这支本该消亡的部队重现,意味着北疆内乱已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陛下,臣请命前往雁门关。”苏辰单膝跪地,腰间玉佩与青砖相撞发出清响,“但在此之前,需先查清阿依娜公主的真实意图。三日后城郊破庙之约,臣定要...”
“不必去了。”清冷女声打断他的话。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阿依娜身披猩红斗篷立于殿门,发间银饰随着步伐叮当作响,右颊图腾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她身后跟着的不是北疆骑兵,而是二十名蒙着面的中原武士,刀刃上还滴着新鲜的血。
“乌雅已死。”阿依娜将一颗镶满宝石的头颅掷于殿中,金丝面具应声而碎,露出乌雅那张带疤的脸,“她勾结丞相府,妄图在生辰宴上挟持陛下,将罪名嫁祸于我。”她的目光扫过脸色骤变的丞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可惜,我早与苏王爷互通消息。”
苏辰心下微惊,却不动声色地接住阿依娜抛来的密函。展开一看,竟是乌雅与丞相往来的亲笔书信,约定在庆典当日里应外合。他突然想起几日前礼部尚书反常的提议——邀请各国使臣观礼,分明是为北疆刺客混入京城铺路。
“阿依娜公主,你说与本王互通消息,可有证据?”苏辰不动声色地问道。阿依娜突然上前,指尖划过他胸前衣襟,在众人惊呼声中扯下那枚狼牙吊坠:“三日前,王爷收下此物时,可曾说过‘定不负所托’?”她的声音压低,只有苏辰能听见,“苏王爷,黑风峡的秘密,我也知道几分。”
殿外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探马来报:“雁门关守将叛变,北疆大军已入关!”小皇帝踉跄起身,却被阿依娜一把扶住。她望着苏辰,琥珀色的眼眸里翻涌着滔天巨浪:“苏王爷,是时候兑现诺言了——要么与我联手平定北疆,要么...”她轻抚小皇帝的后背,“看着这江山易主。”
风雪拍打着窗棂,苏辰望着阿依娜腰间若隐若现的狼头匕首,终于明白楚昭宁所说的“连环计”——乌雅与丞相的阴谋,不过是阿依娜布下的诱饵。而他,早已踏入这精心设计的棋局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