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摄政王府。
芳凝苑。
赫连襄今日早早处理好政事,便想着来芳凝苑陪着凝书一道用膳。
自上次陈兴文遇刺,凝书从大学士府探望陈妤回来之后同赫连襄大吵一架,两人便再未见过面了。
赫连襄素日在朝事上拿定主意便不肯让人,可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妹妹,他思来想去后,还是选择低头。
刚踏入芳凝苑,院子里的婢女瞧见他,便要跑到房内向凝书通传。
可赫连襄想给凝书一个惊喜,便让追风制住了那名女子。
房门敞开着,凝书正在用膳,身边只站着常雯一人,赫连襄刚要走进,便听得自家妹子的声音。
“你的人果真瞧见陆怀兮进了长乐宫,然后又被皇帝宫里的人给抬走了?”
赫连襄呼吸一滞,随后抬手抓住门框,掌上用力,指甲深深嵌入木板。
“殿下,错不了的,您这招借刀杀人真是高。”
“陆怀兮若失了清白,王爷自然是不肯要她的。”
常雯正为自己主子的计策洋洋得意,并不曾留意到站在门口的赫连襄。
“残花败柳之身,哪配做摄政王妃!”
下一刻,一阵风闪过,惊的凝书跌了手中的筷子,再抬眼时,赫连襄已站在她面前。
他的眼睛里蕴着滔天的怒火,他怒声质问着,“凝书,你做了什么?”
凝书连忙起身,支支吾吾道,“我……皇兄……”
见她不说,赫连襄寒声下令,“追风,杀了常雯!”
追风闻言,朝着常雯走过来,拔剑,常雯吓得瘫软在地,下一刻,剑已架在了她脖子上。
凝书害怕极了,可她不能看着常雯去死。
她咬了牙,“皇兄,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
赫连襄心知自己已没有多少时间,于是喊道,“追风,动手!”
追风是懂配合的,他一手提起常雯,按住她的脖子,像拎小鸡一般,另一手提剑往下压。
“我说,我说,皇兄,我给皇帝献计,皇后召陆怀兮入宫,趁机在她的茶水中下药。”
“然后……”
赫连襄红着眼睛,双手紧握成拳,“然后什么?”
“然后,皇帝便可……便可趁人之危,与陆怀兮生米煮成熟饭!”
“啪”的一声,伴随着一声响亮的耳光,凝书的右脸处传来刺骨的疼痛,她本人亦被这大力的掌风扇的倒在地上。
凝书似乎没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皇兄会如此对她,她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眼里蓄着泪水。
赫连襄怒不可遏,“追风,备马,立刻去未央宫!”
追风放开常雯,立时便去准备了。
瞧着倒在地上凝书,赫连襄火气更大,“你最好祈祷怀兮平安无事!”
夜里,两匹骏马疾驰在长安街上,街上的行人纷纷往两边散开,唯恐冲撞了贵人。
到了宫门口,守门的侍卫正要下钥,见到来人,例行公事道,“宫门已下钥,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追风冷嗤一声,拔剑指着说话的守卫,“不长眼的狗奴才,连摄政王的马也要拦,不要命了么?”
守卫见状,额头沁出冷汗,他忙跑到宫门前,打开宫门,恭迎这二人入内。
赫连襄匆匆赶到未央宫时,隋荣刚从殿内出来一会儿,坐在石阶上等候差遣。
殿外站着几名宫女,宫女手里或端着水盆,或捧着手帕、汗巾,早早的准备着,便似皇帝宠幸嫔妃一般。
隋荣见状,心中暗道不好,忙起身准备阻拦,谁料刚起身,还未抬脚,便被追风一个窝心脚踢了上来。
受此一击,隋荣倒地,从台阶上滚落。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没忘了皇帝的吩咐,“摄政王,天色已晚,陛下已歇下了,您不能进去!”
赫连襄哪里肯理会他,只一脚踹开宫门,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殿门开了,带来一阵风,追风守在门外,不敢进去。
赫连襄轻车熟路来到内殿,殿内红烛高照,一半熄着,一半亮着,空气里是甜腻的香气。
他的心快要跳出嗓子来,怀兮,你千万不能有事!
终于看到了龙床,金色纱帐里,影影绰绰映着交叠的人影,耳中,传进男子粗重的呼吸。
赫连襄拔剑,步步紧逼,终于,冰冷的剑尖挑起金色纱帐,他怒叱道,“赫连彧!”
沉浸在情欲中的男人听到这声怒喝,缓缓撑起身体,望向帐外。
赫连彧身上的七分情欲褪去五分,剩下二分变成了惊异与恐惧。
赫连襄,他怎会在此时过来?
还未来得及反应,赫连襄已伸手,一把将赫连彧扯了下来,并将他踹倒在地。
赫连彧裸着上半身,下半身只穿着一条亵裤,身体的某处却已高高鼓起。
还好,还好没酿成大祸!
此刻的赫连襄却如同被激怒的雄狮,俊逸的面容被怒火所笼罩,可他已来不及处置眼前的这个男人,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哐当”一声,他丢下手中的剑,转身去看床上的女子。
只见怀兮躺在床上,面色潮红,不省人事,发髻散乱,裙衫被褪到了腰间,小衣也不知去了何处,脖颈处与胸前,皆是星星点点的红痕。
见怀兮如此模样,赫连襄心口处似被放在火上炙烤一般,痛处惊涛骇浪般的迅速侵袭至他身体的每一处。
他的拳头握得咯吱作响,片刻的沉默后,他脱下身上的披风,把她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然后将她抱在怀里。
见到此状的赫连彧哪里肯依,他站起身,眼底蕴着疯狂,“皇叔,你不能带走怀兮!”
赫连襄的眸光冷冷的扫过来,带着阴鸷与憎恶,“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明日写道旨意,自己退位!”
“否则,本王便废了你!”
废了他?
闻听此言的赫连彧往后一退,“你不能……先帝传位于我,我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你不能废了我!”
“名正言顺?”赫连襄冷嗤一声,“明日,本王若见不到你退位的旨意,那么本王便会让你知道,什么才叫名正言顺!”
他只冷冷丢下这句话,抱着怀兮大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