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幕下,一团团乌云滚滚而来,遮天蔽月。
平地炸起一声惊雷,紧接着,是电闪雷鸣,大雨滂沱而下,正在冲刷地面血水的宫人和士兵躲到了房檐下。
“这下好了,一场雨下来,痕迹尽可消了。”
“那便不用费功夫了。”
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两句,慕容临站在廊下,望着漆黑的雨幕,心中百感交集。
他的身旁,站着神色复杂的追风,他侧首,轻声问道,“王爷呢?”
追风没有看他,“现在,你该叫他皇帝陛下。”
“是啊,醴朝的皇帝陛下,如今在哪里呢?”
慕容临此话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问的人,是陆怀兮。
而赫连襄,此时此刻应该犒赏三军,大办庆功宴才对。
追风眯了眼,“陛下,自然在他想在的地方。”
毕竟,主子有他自己的庆功方式。
太极殿内,赫连襄在享受着自己的犒赏。
往日庄严肃穆的太极殿内,回响着低沉的喘息声。
龙椅旁侧的地面上,散落着男子的盔甲和女子的素色长裙,柔软如瀑的黑发散落在黄金龙椅上,黑与金,这两个尊贵之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审核不通过,我写了的,改了好几遍,大家自己脑补下情节吧)
不知过了多久,赫连襄起身,捡起方才自己丢在地上的亵裤,慢慢穿上,而后回眸望着瘫倒龙椅上、衣衫不整的陆怀兮,她似失去了浑身的力气般,一动不动。
赫连襄走近她,抬手抚过她美丽的脸庞,汗水夹杂着发丝贴在她额前,他抚摸着她的眼睑,她颤抖的闭上双眸。
即使浑身无力,她却依然可以吐出冰冷无情的话。
“赫连襄,你杀了我。”
若每每毒发,她都要如此屈辱的承受着他的恩宠,那她宁可不要。
赫连襄冷笑一声,将她抱起,“知道本王为什么要在这里要你吗?”
陆怀兮不语,为什么?还能为什么,不过是想要羞辱她罢了。
“阿兮,本王说过,天下和你,本王都要。”
“现在,你看到了吗?”
他赫连襄,何曾食言过。
他慢条斯理的在龙椅上坐下,怀中抱着方才与他交颈缠绵的陆怀兮,望着明亮空旷的太极殿,得意的笑了。
他的手在她细软的腰肢上来回流连,“阿兮,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经历过大火和蹂躏的怀兮此刻已虚弱的没了力气,她认命般的由他摆弄,也不挣扎。
交易?眼下,她还有可以与他交易的东西吗?
“你忘了你母亲和薛氏的事,不再与本王计较。”
“那么,本王也可以对前事既往不咎,本王登基以后,依旧尊你为后,让你做天下之母。”
赫连襄想通了,方才得知她置身于大火之时,他急痛攻心,一时间竟忘却了她所有的不好。
他只要她活着,毕竟他心中所求,不过天下和他心爱的女人。
即使她曾背叛过他,即使她曾委身于别的男子,他都可以忍下来,只要她在他身边,这便够了。
怀兮听到这话,内心却是一片荒凉,不计较,他真的可以不计较吗?母亲和薛氏的事情本与赫连襄无关,是她误听人言,害的他失去性命。
可她的二哥哥,又的的确确是死于他手,他们二人的相遇,从一开始便是蓄谋已久。
可眼下,怀兮已无心去纠结这些,因为她的身体里,还埋着一只蛊虫,可以被他赫连襄随意拿捏的蛊虫。
更何况,赫连襄不顾性命,冲进未央宫大火里救她,又岂是单单为了救她那么简单?
他想要的,是自己的帝位得来的更加名正言顺。
“便是你不救我,我也为你留下了先帝亲笔手书的禅位遗诏。”
赫连襄眼睛一眯,垂眸看着她雪白的脸,“回答本王方才的话。”
他所在乎的,并非那道遗诏。
他要的,是她的承诺,可她的承诺……似乎向来是做不得数的。
怀兮淡笑着,“便是我应下你,你也不会信我不是吗?否则,你当日为何冒死前来,劫持我种下这子母连心蛊呢?”
就譬如他从来未信过她腹中之子是他的骨肉一样。
赫连襄闻声,心中竟觉悲痛与无奈,是啊,他曾给过她信任,可她是如何做的?
他在他们的洞房花烛夜,背刺于他,又在这之后为了荣华富贵、权力功名另嫁他人。
他们此生,是做不得寻常夫妻的。
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恩爱缱绻,这些形容夫妻的美丽情话,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久未得到答复的怀兮已猜出了他的想法,她笑了,“阿襄,杀了我吧,我们回不到从前了。”
赫连襄没有说话,可是他抱着她的手臂却愈发用力了。
怀兮闭上眼睛,准备给出最后一击,“阿襄,我从未告诉过你,我的母亲,死在一场大雪里。”
大雪?赫连襄蹙了眉,他们皇寺山山神庙的初次相遇,是个雨季,但她说那天是她母亲忌日。
雨季,绝不会出现雪。
“为了接近你,我特意将母亲的忌日改到了雨季。”
“阿襄,从第一次见你时,我便开始欺骗你了。”
身体被越抱越紧,怀兮似乎听到了骨头咯吱作响的声音,疼痛从体内袭来,她咬唇,“刺杀你的刺客是裴讷帮我安排的,剑尖上的毒药是我所制,除了我,没有其他人有解药……”
赫连襄猛地攥住她的下巴,眸子里蕴着惊涛骇浪,他狠厉的望着她,“不要说了!”
“我……处心积虑的接近你,不过是为了……”
“我让你不要说了,听到没有!”
盛怒中的赫连襄放开了她,她的身体重重跌落在地上,虚弱的身体不受控制般的滚下高台,她的后背、脸颊撞在一层层冷硬的阶梯上,直到完全静止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睁开眼睛,正好看到站在龙椅前的赫连襄,那双夹着悔恨、失望与愤怒的眸子。
对了,就是这样。
怀兮忽然想放声大笑,时至今日,他们之间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赫连襄,你不该救我的……”
大殿里,响起怀兮清冷而绝望的声音。
“我本该,陪阿彧一起去死……”
若说方才那些话是刺入赫连襄心头的千百根毒针,那么这最后一句话,便像是数块砸在他心头的万斤巨石,将他的心碾碎了一遍又一遍。
赫连襄的手,不受控制般的拔出利剑,他握着剑,缓缓走下台阶,剑尖划在台阶上,发出尖利刺耳的惨叫。
他绝望的看着地上的陆怀兮,一步一步走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怀兮勾唇,“没有,我爱过的人,只有阿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