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凤凰盘旋一周,凤眸如炬,似在审视世间万物。
紧接着,它身形一晃,竟分化出三只火红的小凤凰,如流星般划破长空,直逼黑石峰而去!
“嗖——!”
第一只小凤凰利爪如刃,闪电般袭向黑石峰的手腕。他猝不及防,天魂珠竟被一击挑飞!
“不好!”黑石峰怒吼一声,伸手欲夺,却见第二只小凤凰俯冲而下,尖喙精准叼住天魂珠,振翅高飞,化作一道赤色流光,转瞬消失于天际。
东方离瞳孔骤缩,失声惊呼:“朱雀的元神?!它竟一直潜藏于此,守护三魂封印?!”
黑石峰脸色铁青,眼中杀意翻涌:
“原来如此……难怪这千年来我如何找寻也寻不到三魂的半点气息,竟是被它掩盖了!它的元神竟在此沉睡了千年!”
他猛地转头,阴冷的目光如刀锋般刺向南宫依,“南宫依,我就让你多活些时日!待你助我解开封印,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如鬼魅般隐入黑暗,瞬息无踪…
墨离怔怔望着青烛残留的火光,指尖微微发颤,低声呢喃:
“小凤的元神……竟真的在此?”他缓缓抬手,似想触碰那消散的流焰,眼中情绪翻涌,“难道这一切……皆是天意?”
“下一步黑石峰会诱南宫依前往东岳国那三处禁地。”
东方离突然转身,衣袂翻卷起案几上散落的星盘图纸,“唯有她的气息,才不会对朱雀元神产生排斥。
如此,三魄方能重归位,解开魔神封印!”
“魔神苏醒之日,便是人间浩劫之时。”墨离猛地攥紧手中茶盏,青瓷杯壁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茶水剧烈晃动间,他忽然将茶盏重重扣在案上,“我们...究竟该如何是好?”
东方离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灯花,火焰在他掌心灼出焦痕却恍若未觉。
“将计就计,让南宫依与元神再度融合。”他倏地收拢五指,火星从指缝簌簌坠落,“以此重封魔神魂魄。”
“届时——”东方离眉眼带着抹坚定:“我自当与那怨念同归于尽。\"
“你!”墨离霍然起身,玄铁护腕撞得案几哐当作响。
他一把抓住东方离执剑的手腕,指尖深深陷进皮革绑带里“或许...还有别的出路?”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当年...”东方离抬手抚过胸前一道贯穿伤疤,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若非我执意开启沧海之澜的封印...”
突然转身时,玉佩重重撞在青铜灯柱上,裂开一道细纹:“我一直想说声对不起…”
墨离看见他眼角闪过水光,还未开口,便见东方离突然单膝跪地,战甲膝撞发出铿然声响。
“玄武牺牲那日...”他死死按住震颤的剑鞘,“我方明白...”染血的护额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戎马一生不为功,只愿国破山河在!国安家安,则苍生安!”
“白虎师弟...”墨离半跪着拾起那枚护额,拇指抚过上面干涸的血迹。烛火将他泛红的眼眶照得格外清晰。
“国师!”传令兵突然跌跪在门外,声音凝重:“汐月公主正往南宫姑娘寝殿去!”
东方离缓缓起身,拾起佩剑归鞘时,剑穗缠住了他颤抖的手指。
他低头慢慢解开纠缠的丝绦,声音轻得像叹息:“每个人的缘法...终要自己去了断。”
墨离闻言猛地踢开脚边矮凳,玄铁靴踏碎一地灯影冲向殿外,披风在廊柱间猎猎作响。
黑曜山
黑石峰缓缓抬起苍白如骨的手掌,指尖在触碰水晶的瞬间,一缕黑气如毒蛇般缠绕上他的手腕。
当水晶完全落入他掌心时,整个房间的温度骤然下降,地面凝结出细密的冰霜。
古琴之魂从水晶中嘶吼着挣脱而出,琴弦无风自动,十三根弦丝如活物般扭曲蠕动。
琴身上那张鬼脸张开血盆大口,贪婪地吞噬着四周翻涌的怨念,每吞噬一分,左颊的黑气就凝实一分,竟在琴木上形成片片龙鳞般的黑色甲片。
南宫洛呆立在黑石峰身侧三尺处,素白的裙裾被怨气激得猎猎作响。
她空洞的双眼中倒映着鬼脸狰狞的模样,垂在身侧的右手无意识地抽搐着。
突然,她纤长的睫毛剧烈颤动,左手猛地揪住心口的衣料——识海深处,一个带着奶香的童声正用小手拍打着她的意识屏障:“娘亲,醒醒啊,娘亲?!”
这呼唤如同破晓的第一缕阳光,让她被冰封的血液重新开始奔流。
“谁在唤我?!”南宫洛突然仰头,束发的玉簪应声断裂,青丝如瀑般散落。
当看清古琴上张牙舞爪的鬼脸时,她颤抖的手指指向那不断膨胀的鬼脸,声音嘶哑:“你们在干什么?!”
黑石峰宽大的黑袍无风自动,他缓缓转身时,面具下的独眼闪过一丝诧异:
“种了我的傀儡术...”话音未落,案上的茶盏突然炸裂,碎片深深嵌入梁柱。
“你居然还能清醒过来?为师倒是小看了你的意志力!”
他突然低笑起来,笑声震得窗棂上的符咒簌簌掉落,“多亏了我的好徒儿,一直尽心尽力地为为师收集怨念。
如今,为师距离复活爱人的梦想已近在咫尺!”
南宫洛扶住身后的屏风才勉强站稳,指甲在绢面上刮出五道白痕。
“所以...”她突然暴起,袖中暗器如暴雨般射向古琴,“你要南宫依的心,就是为了救你的爱人?”
黑石峰广袖一挥,所有暗器竟在空中调转方向。他踩着满地晶屑步步逼近,靴底每次落地都浮现出猩红的咒纹:
“不错”他突然掐住南宫洛的下巴,强迫她直视她,我要利用她身上的众生之力,重塑我爱人的肉身。”
“那些枉死的生命...”南宫洛被掐得双脚离地,却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黑石峰的面具上。
“我和师兄的父母,两城的百姓...”趁着对方松手的刹那,她突然反手拍向自己的天灵盖,却在最后一寸被无形力量拦住,“...难道都要为你的爱人陪葬吗?\"
黑石峰用袖角慢条斯理地擦拭面具,突然抬脚碾碎地上某块闪烁的水晶碎片。
当看到鬼脸被突如其来的红光灼烧得扭曲变形时,手背暴起狰狞的青筋:
“你果然知道了!”他手中七根琴弦突然绷直如剑,指向南宫洛的咽喉。
“你以为你在识海中的那点小把戏能瞒得过我吗?我做的天衣无缝,你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南宫洛擦去唇边血迹,突然冷笑起来。她腹中隐约透出的红光将袭来的琴弦熔断: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她一字一顿地说着,每说一个字,腹中红光就炽烈一分,“你所做的一切,自有天道审判!”
“原来是审判之眼在作祟!”黑石峰突然狂笑起来,笑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一道狰狞的伤疤,“天道审判?哼!”
伤疤突然裂开,露出一只血红的眼睛,“若天道要我的爱人牺牲去成全他人,我反了这天道又如何?”
就在这时,鬼脸突然发出琴弦崩断般的惨叫。记忆水晶中原本肆虐的魔气里,一道赤红如血的光芒如利剑般刺出,将半边鬼脸灼烧得滋滋作响。
黑石峰眉头紧锁,五指成爪抓向水晶:“怎么回事?”
鬼脸痛苦地扭曲着,琴身上的龙鳞甲片一片片剥落:“有人在里面下了禁制,无法再吸取怨念了!”
黑石峰抚摸着面具下凹凸不平的伤疤,突然阴森森地笑了:
“也差不多了...”他袖中突然飞出一根漆黑如墨的羽毛,轻飘飘地落在地图上某个位置,“我们该去东岳国了。”
南宫洛眼中精光一闪,突然旋身飞踢,足尖带起的罡风将记忆水晶震成漫天晶粉。
她落地时突然捂住小腹——那里正透出岩浆般的红光,将袭来的黑羽尽数焚毁。
“你的肚子里怎会有上古神力?!”黑石峰倒退两步撞翻灯架,燃烧的灯油在他衣摆绽开朵朵蓝焰。
南宫洛看着自己的肚子,想起近期来的种种症状,难道她怀孕了?她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肚子。
黑石峰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突然弹出三根淬毒的琴弦。
南宫洛侧身闪避,却还是被一根琴弦穿透肩膀。麻药顺着血脉蔓延,她踉跄着扶住柱子,却在转身欲逃时,被三片黑色羽毛同时命中后心。
她纤细的手指在空中无力地抓挠了几下,最终如折翼的蝴蝶般缓缓倒下。
暗处观战的黑影从梁上飘落,枯爪般的五指直取南宫洛咽喉:“你这是做什么?为何不直接杀了她?”
黑石峰用琴身挡住致命一击,七根琴弦如活物般缠上来人手腕:
“留着她...”他弯腰拾起南宫洛一缕青丝,慢条斯理地缠绕在琴轸上,“…或许还有用处。”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云鼎城的街道上,满身血污的百姓们如梦初醒。
卖油郎看着自己掐在妻子脖子上的双手突然惨叫出声,老妇人捧着半截孙儿的腰带昏死过去。
沾血的兵器叮叮当当落满长街,不知谁家婴孩的第一声啼哭,惊飞了檐下梳理羽毛的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