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许大茂这么幼稚的话,娄晓娥差点气得都笑出声来。
看到许富贵夫妇也是一样的表情,娄晓娥更是气上心头,决定不再给许大茂留面子,当下装作一幅愕然的样子,向着许大茂反问起来。
“大茂,你怎么能这么想呢,难道工人不是最光荣的吗?咱家不就是工人身份么?”
被娄晓娥的话噎了一下,许大茂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又强词夺理为自己辩解。
“那……那也不一样啊,我是宣传科的,是脑力劳动者,你爸去做采购员,那是体力活,又脏又累的,为国家做贡献又不是只有干采购,他图什么?”
听到许大茂那天真的话,娄晓娥内心里冷笑连连,脸上却依旧一副单纯的样子,向着许大茂挤兑起来。
“大茂,工人不就是不怕苦不怕累吗?我爸说了,只要能够为国家建设做贡献,什么工作都是一样的光荣!”
看到儿子嘴里都开始胡乱跑火车了,虽然是在自己家里,可是许富贵也怕被其他人听到,当下就冷着脸对着许大茂训斥起来。
“大茂,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做工作还有挑三拣四的?”
说完了之后,也不管许大茂那一幅梗着脖子不认错的神色,扭过头向着娄晓娥打起了圆场。
“晓娥啊,大茂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觉得你爸那么大岁数了,还去做那么累的活,担心你爸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
心里暗骂一声虚伪,娄晓娥脸上先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又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向着许富贵请教起来。
“哦,那是我错怪大茂了,可是……我爸这次是收到了部里领导的委托,这能够拒绝么?要不……我回去跟我爸问问?”
我艹……
一听娄晓娥这话,许大茂父子同时内心惊恐起来。
怎么就忘了这茬了!
刚才他们光想着娄半城好好的资本家大爷不当,结果却去厂子里当采购员,还耽搁了自己的提拔,却忘了娄半城的这个采购员,是部里直接下的命令,就连轧钢厂都干涉不了。
杨厂长都管不了的事情,许大茂一个放映员算个屁呢。
要是娄半城真以为娄晓娥的劝说,拒绝了部里的命令,让上面领导知道这是许家人的意思……
一瞬间,许氏父子都能够看到他们一家人的凄惨下场了。
虽然整日里以工人的身份鄙视娄晓娥这个资本家小姐,可是许家一家却非常羡慕对方所享受的一切。
否则许大茂也不会削尖了脑袋,想要挤进干部的行列当中。
还不是看中了领导干部所享受的特殊待遇。
至于领导们所肩负的责任和义务,许家父子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见多了旧社会的黑暗,本身不算什么好人的许氏父子,根本就不相信,能够有不贪不占的领导。
越是渴望什么,人就越是敬畏什么。
此时一听娄晓娥这个傻白甜,竟然真要回去劝说娄半城拒绝部里的命令,许氏父子差点都吓尿了。
不等许大茂开口,许富贵就急忙阻拦起来。
“不行!”
话说出来之后,才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强硬,许富贵又开口为自己找补起来。
“晓娥啊,这是领导交办的任务,是光荣的使命,更是上级的信任,你爸不仅要接,更要全力以赴的接,和国家的任务相比,大茂个人的前途不算什么!”
强忍着内心的痛苦,许大茂也在一旁附和起来。
“对,对,咱爸说的对,国家的大事重要!”
说完了之后,许大茂忽然心中一动,难得的聪明了起来。
“再说了,如果咱爸能够圆满的完成了上级领导交办的任务,得到了领导的欣赏,那么我这点事情对于咱爸来说,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情!”
“晓娥,等咱爸把任务完成了之后,你可一定要记得在咱爸面前帮我提一提,早一天提上去,就多一天资历,傻柱那个蠢货都能够当主任,我许大茂难道还当不了厂长?”
“你放心,等我以后上去了,绝对不会忘记咱爸的大恩大德,也会好好对你,到时候,我在厂里为国家做贡献,你在家当领导夫人,咱们的生活一定会越过越好!”
听着许大茂那不要脸的吹嘘,还有许氏夫妇那一幅深有同感的样子,娄晓娥差点忍不住都吐出来。
这家人竟然如此极品,简直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一想到以后就要和这么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娄晓娥瞬间感觉到未来一片黑暗。
“现在轧钢厂的领导全都是一帮废物,看看那个杨厂长,坐在一把手的位置上,表现却和一滩烂泥一样,软弱无能,整天被李怀德一个副厂长逼得手忙脚乱……”
“而李怀德作为副厂长,却任人唯亲,根本没有任何水平,连傻柱那个废物都能够当食堂主任,我要是当了厂长,这些人统统滚蛋……”
“还有王鹏那个王八蛋,作为一个老牌科长,竟然为了巴结傻柱这个小屁孩,扣我工资,当众批评我,简直就是混吃等死……”
听着许大茂在哪里唾沫横飞,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诉说着自己对于厂领导的评价,那指点江山的架势,不知道的以为他是部里的领导呢。
最重要的是作为一个普通的放映员,那目空一切的狂妄样子,让娄晓娥都有些绷不住表情。
而许氏夫妇那一幅吃定了她的样子,仿佛未来她们娄家的资源就合该为许大茂所用。
这一家人得意忘形的模样,和过去许富贵那谨慎狡猾的样子大相庭径,让娄晓娥才意识到,或许这才是许家人的真面目。
娄晓娥不知道这对夫妇内心里是如何认定,他们儿子许大茂就一定能够当上领导,而他们就绝对能够成为领导的父母。
就算是为人处世经验浅薄,可是娄晓娥也非常清楚,能够当上领导的,自身实力和背景缺一不可。
无论人家杨厂长还是李怀德,起码都是老牌大学毕业,也不知道许大茂这个高中混过来的半文盲,到底哪来的底气看不起人家。
就算是娄晓娥对于轧钢厂的领导不了解,可也听娄半城说起过一些内幕。
人家李怀德的老丈人是谁?
那可是创业团队的老资格!
而他许家有谁?
许富贵就一个卑微的放映员,沾了国家的光,能够称得上是工人老大哥。
可要凭借这个就像让许大茂上位,那只能说是白日梦做多了。
娄家如今艰难度日,恨不得直接透明到隐身,不惹人关注,哪里有什么资源帮助他许大茂?
连这点政治眼光都没有,抱大腿都能抱错了的人,竟然还奢望当领导?
就算是娄晓娥现在极度厌恶许家,可她也不得不承认,娄家的成分,将会成为许大茂上进最大的拦路虎。
如果说原本许大茂还有望当个副科长什么的小头头,可是娶了她娄晓娥,只能算是恶人有恶报,这辈子大概率是没有什么机会向上走半步了。
除非他们离婚。
离婚……
忽然间娄晓娥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脑海里划过一道电光。
她要是闹出什么事情导致离婚的话,那么肯定会连累娘家,可要是许大茂出了问题……
之前在脑海里种下的那颗种子,就像是魔念一样,死死的扎根在娄晓娥的思想里,甚至以她本人都没有觉察的速度,开始生根发芽。
虽然暂时还没有多大的影响,可是按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总有一天,会成长为左右她思想的参天大树。
有了新想法之后,对于许家三口令人作呕的行为,娄晓娥也不再那么厌恶,就当是听乐子一样,逗自己解闷。
抱着这样的念头,娄晓娥心神放松,甚至时不时还许大茂说到得意之处时,附和地点头赞同。
而娄晓娥这种应付的姿态,在许家人看来,却像是娄晓娥已经以许家媳妇自居,开始全心全意为他们许家着想的表现。
许大茂更是内心里暗暗高兴,认为这是娄晓娥折服于他的男性魅力,已经开始头脑发昏的结果。
头脑发飘之后,许大茂吹嘘起来更是狂妄到没边了。
“等到我当了领导,易中海、刘海中这帮子小人,全都给我滚蛋,还狗屁的管事大爷,咱们家直接住到干部楼里面去,哪里可是有着上下水,有着煤气灶……”
“没错,以后咱们住干部楼,这个破四合院,整天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情,还个个端着架子,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净都是一帮子小人!”
听到许大茂说起干部楼,许母当即兴奋的满脸通红,对着院子里的邻居毫不客气的数落起来。
而许富贵坐在一旁,虽然没有开口,可也一幅赞同的表情。
房子简直就是他内心里最大的痛。
原本都已经板上钉钉,要分到新房子的,可是谁知道,许大茂自己作死,导致何雨柱的反击,都到了嘴边的鸭子结果却飞走了。
虽然平日里碰到何雨柱,许富贵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异样,可是要论痛恨,恐怕他才是整个四合院里最恨何雨柱的存在。
那可是一套全新的房子啊!
平白到手的财富,就那么成了别人的了,要是论价值,起码得许富贵奋斗十年时间。
而且依如今京城的住房情况,那不是有钱就能够有房子的。
这次错过了机会,谁知道下次单位盖房子得到什么时候了?
十年、二十年……
他许富贵到时候退休了,一个没有用的老头,谁还认你是哪位?
就算是单位到时候有了房子,恐怕都轮不到他的头上。
毕竟一个在职的职工,一个退休的老干部,任何一个领导都知道选哪一个。
更何况这次领导能够找到理由收回他分配房子的资格,那么未来的领导难道就不会?
抄作业相信没有一个领导能够抄错的。
要想有领导力排众议给他砸一个名额过来,那完全就是想屁吃呢。
如果要是损失五年寿命,能够直接一道雷劈死何雨柱,那么许富贵绝对毫不犹豫会拿自家婆娘的寿命去献祭。
虽然不知道许富贵已经恨不得弄死他,可是自从许大茂做出截胡的举动之后,何雨柱就没有打算这辈子和许家有什么牵扯。
之前给娄晓娥忠告,更多的也是为了公事着想。
毕竟能够在外边有关系,能够和轧钢厂有关系的,还有可能说动对方的,就娄半城一个人。
并不是其他人不行,而是轧钢厂没有那个门路。
杨厂长此时还没有被大领导引为心腹,李怀德毕竟只是人家女婿,而不是儿子。
而这种事情,没有上面的支持,以轧钢厂这些领导的小胳膊小腿,那是绝对没有资格去碰触的。
否则娄半城的聘任就不会是直接由部里出面了!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内幕,何雨柱不清楚,但是他却非常肯定,娄半城一旦接受了部里的命令,那么他买回来的粮食,轧钢厂所占的份额绝对不会是大头。
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个问题,何雨柱才熄了向董老转递建议的心思。
在这片土地上,从来都不缺少聪明人。
之所以没有想到,那是因为固有的观念被局限,或者说政治立场的划分,固化了大家的思维。
以前对于这些批判和教育的对象,大家最多想到的是改造,是斗争。
为我所用的,也只有军方机构的统战思维,就像是那些放弃了内战的军官,同样共赴国难去了北方战场就是明证。
这种形势的发展,也是由于过去队伍壮大的模式所决定。
建国之后,由曾经的弱势转为主导,成为国家的统治阶层,大家观念转变的太过生硬,以至于都忘记了,统战从来都不是弱者的专用词。
或者更为确切的说,大家都忽视了像娄半城这样的资本家所具有的能量。
何雨柱非常确信,等到冶金部对于娄半城的另类使用传出去,那么随之而来的,将会是那些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被统战对象,都将会得到一个发挥自身能力的空间。
至于这个空间有多大,时间有多长,那就不是何雨柱该操心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