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的膝盖重重地砸在冰凉的地板上,发出“噗通”一声闷响。
“老祖宗……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求求您,求求您救救绾绾,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啊……我愿意做任何事,只要能救她,我什么都愿意做!”
喜崽崽小小的身子坐在高脚餐椅上,两条小短腿晃荡着,怀里还抱着那个看起来旧旧的小木算盘。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下头,肉乎乎的小手指在算盘上不紧不慢地拨拉着。
“啪嗒……啪嗒……啪嗒……”
终于,那“啪嗒”声停了。
“救绾绾?”喜崽崽歪了歪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开口,“大玄玄玄孙媳妇儿,你欠的债,可太多太多啦,光是救一个小玄孙女,不够还哦。”
温玉的心沉了下去,她颤抖着嘴唇,几乎是用气音在问:“那……那要怎么做?老祖宗,您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
“嗯……”喜崽崽煞有介事地掰起了自己短短胖胖的小手指,像个在认真数数的小朋友。
“第一!”她竖起一根手指头,“那个坏叔叔,就是天天给你发黑气照片的那个,你手里肯定有他干坏事的小秘密吧?全都给崽崽交出来!一个都不许留!”
温玉的脸色白了一分。
喜崽崽没理她,又竖起了第二根手指头。
“第二!你偷偷藏起来,准备送给那个坏叔叔的苏家股份转让书,也给崽崽拿出来!”
“轰——!”
这句话砸得温玉头晕目眩。
“我……我没有!什么转让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几乎是尖叫着否认,声音都变了调。
这件事除了她和宋城,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个小屁孩她是怎么……
“啧。”喜崽崽撇了撇小嘴,脸上露出一个“你好笨哦”的嫌弃表情,小奶音里带上了一丝冷意,“说谎话的人,头发会变成小蛇蛇哦,在你头皮上爬来爬去,还会‘嘶嘶嘶’地吐信子呢,可好玩啦。”
她一边说,一边还模仿着蛇吐信子的声音,那副天真又诡异的样子,让温玉从心底里冒出一股寒气。
温玉下意识地想去摸自己的头发,可喜崽崽的动作比她更快。
小小的身影从椅子上轻巧地跳了下来,走到温玉面前。她伸出那只白白嫩嫩的小手,在温玉的头顶上空,轻轻地拂了一下。
温玉只觉得头皮一阵炸裂般的麻痒!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头顶上那几缕本就干枯的头发,好像真的……真的活了过来!它们在蠕动,在扭曲,像几条丑陋的黑虫子在头皮上爬行!
“啊——!”
温玉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整个人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全都说!不要……不要让它们动了!求求你!”
“是宋城!都是宋城逼我的!”她泣不成声地交代着,“他用……用那些照片威胁我,逼我签下了一份股份代持协议,说只要我帮他拿到苏氏的机密,他就会娶我……那份协议,还没生效!真的,我发誓,还没有交给律师公证!”
“嗯,这还差不多。”喜崽崽又竖起了第三根小手指,语气变得格外严肃,“第三个条件:明天,大玄玄玄孙不是要开董事会嘛?你,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个叫宋城的坏叔叔,做的所有阴谋诡计,一五一十,一个字不差地,全都说出来!”
当众揭发?
温玉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不行……不行的……”她疯狂地摇头,脸上满是恐惧,“宋城他手里有我的照片……他会毁了我!他会把照片发给承霄,发给所有人!我不能……”
“照片?”喜崽崽眯起了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眼神里满是不屑和鄙视
“都什么年代了,还信照片?”她的小奶音里充满了“你out了”的优越感,“大玄玄玄孙媳妇儿,你是不是不上网呀?那种东西,都是假的啦!”
“假的?”温玉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呀!”喜崽崽理所当然地点头,“那个坏叔叔,会一种叫‘AI换脸’的坏法术,就是把你的脸,p到别人身上去,专门骗你这种又傻又爱做梦的笨蛋女人的!”
说着,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张黄色的、画着红色符文的小纸片,像贴小猪佩奇贴纸一样,“啪”的一下,就贴在了温玉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上。
“喏,你自己看。”
温玉颤抖着手,捡起手机。
只看了一眼,她的呼吸就停住了。
手机屏幕上,没有了那张不堪入目的照片,取而代之的,是一段诡异的视频。
视频里,一只手正熟练地将她的脸贴在一个陌生女人的身体上,调整着光线和角度,就像在做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拼图。
那只手,她认得,是宋城的手!
原来是这样……原来一直以来,她所恐惧的,所受威胁的,让她出卖丈夫、出卖家族的“把柄”,从头到尾,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怎么样?”喜崽崽的声音像个小恶魔,充满了诱惑,“按崽崽说的做,不但能救你的绾绾,还能让那个骗你的坏叔叔,自己吃自己种的烂果子,把牢底坐穿哦!”
“好!”
“我答应你!我全都听你的!”
“嗯,这才乖嘛。”
喜崽崽收回小算盘,小胖手在上面“啪嗒”一声,拨动了一颗算珠。
“崽崽的账本显示,你的功德值,开始从黑变红啦。继续加油哦,大玄玄玄孙媳妇儿!”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温玉听到脚步声,第一反应就是藏起来。
一只软乎乎的小手却拉住了她的胳膊。
“别跑呀。”喜崽崽仰着小脸,看着她,“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嘛。”
话音刚落,苏承霄穿着一身深色的睡衣,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温玉,和站在她身边、一脸严肃的喜崽崽身上。
“你们……”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困惑,“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