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开泡面袋将面饼丢入沸水中焖上的无邪正翘着二郎腿玩电脑,后面是满满当当一堆假货的柜子,明清时期的古董花瓶色彩鲜亮,还有不少珍宝古玩摆在上方。
玩得正起劲的无邪隐约听见外面王盟似乎在跟什么人聊天
“……找我老板啊,稍等一下,来来来,先喝杯茶,我们吴山居的古董有口皆碑借一赔十的好店铺,瞅瞅镇店之宝明朝景泰蓝花瓶,收藏价值数一数二,拍卖行一件七位数起步,我们只收六位数……”
客人似乎也极有耐心,听着王盟一件件介绍。
无邪腹诽,王盟面对顾客可比面对他这位衣食父母热情。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很识相没有露面的无邪躲在屏风架子后等着王盟把东西推销出去好歹开个单再露面。
就是这价格是不是要得有点太高了。
六位数啊。
王盟声音还在继续,吹捧声不绝于耳
“两位好眼光,这可是吴道子的画,满大街也就我们一家店能找出这样的,十万。”
“宋朝苏东坡的茶杯,三万。”
“南朝贵妃的金簪,保真,十五万,艺术价值极高,我们行里的规矩不问来处。”
……
价格朴实且亲民。
直到终于答应买一单五位数的耳饰王盟才喜气洋洋高声喊道
“老板,有贵客找您。”
生意都做到这份上专门杀熟,也就是无邪的人脉能扛得住。
“来啦,哪位?”
无邪这才踩着人字拖哒哒哒转到前面笑容满面地去面对给自己冲业绩的贵客,嘿嘿,二叔那边又能交代过去一笔,他可真是平平无奇的经商小天才。
“客人,这位就是我们老板无邪,年少英才。”
王盟转身立马做出个邀请的手势乐滋滋地回看无邪给他使了个眼色,老板,有钱,千万绷住表情,坑个人不容易。
马上get到王盟的点,无邪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己明白。
王盟刚一回头就看到空空如也的桌面,上面两杯茶还冒着热气,瞬间懵逼
“不是,人呢?老板,刚才还在怎么一转眼人没了?”
桌子上花了大价钱买的书画依旧在摆在桌子上,甚至连王盟包起来的盒子都原分不动地放在那里,只是多了个彩色的小盒子。
王猛一拍大腿哭丧着脸
“坏了,还没刷卡,早知道先刷卡。”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至少无邪并不关心到嘴鸭子飞了的事,反正有二叔三叔总不至于铺子倒闭,于是心安理得地拿起桌子上多出来的小彩色盒子开始看。
正好面焖得差不多,相当不走心地安慰了王盟几句,答应回去给店铺拉点投资后王盟脸色成功多云转晴,精神抖擞地坐回前台开始扫雷。
“什么东西?”
正巧错过两人的无邪没放在心上,以为又是自家三叔抛出来诱饵。
好奇地打开盒子。
一枚小巧的青铜铃铛躺在盒子中央。
“族长,我还以为你会拒绝我把青铜铃铛给无邪呢。”
从吴山居出来找个家店铺点餐的张一念笑眯眯地看过去,意有所指道。
张起灵只是沉默,过了许久才淡淡道
“无邪是九门选择的人。”
没错,他生来就要入局,张起灵见他第一面就已经清楚未来这个孩子要面对的命运,不出所料,与齐羽一模一样的脸和性情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无家也很在乎无邪,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至少张起灵认可了无家的选择。
对于张启灵而言,守护青铜门是他的责任,不约束九门遵守承诺那就自己去,张起灵垂下眼睑,细密的睫毛在灯光折射下打出一片阴影,将他整个人衬得有些失血过多的苍白。
很正常。
张一念撇过眼。
人体实验二十年,张家人只是身体素质好又不是钢筋铁骨,有点小毛病太正常不过。
饭菜很快上桌,张一念夹起一筷子糖醋里脊,香甜不腻。
这家饭店在京城名声还行,单纯以厨艺来说其实相当不错,只是收到周围环境各方面的影响不是很出名。
五道家常荤菜配上素炒豆芽和土豆丝,食不言寝不语地干完一大桌饭后来两人分道扬镳。
本来也不是什么同路人。
责任感太重的人无形中会增加另一个人的责任感,可张一念并没有承担责任的想法,反而有些讨厌沉闷压在自己身上的枷锁。
很客气地结束完一顿饭,张一念掏出名片递给张起灵,挥手告别
“有空可以随时来找我玩,族长有其他方面的需求欢迎来找我。”
当然,沉默的族长只是接过名片拉下帽兜离开。
张一念哼着歌回到自己小家,刚到门口就察觉到里面的动静。
“欢迎回家!”
笑嘻嘻的张海盐递上用满天星装饰的玫瑰,其他两个人将四合院收拾的整整齐齐还装饰不少东西,看起来相当热闹有人气
“我回来了,哇塞,好漂亮的花,三位有心了,等明天我请大家去Shopping!”
购物啊,刻在骨子里的热爱。
张海盐则是脸色一僵,回忆起被高跟鞋支配跑了几十公里的噩梦。
松弛下来的张一念悠哉悠哉在网上接活,能维持基本收支平衡后也没什么想要进一步的向上的欲望,只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工作。
九门乱七八糟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他们这边的生活。
格尔木疗养院中的禁婆,西王母宫天授,大闹新月饭店,无三省的失踪和回归。
亲身经历的人只觉得一切顺理成章,其中的精巧算计环环相扣自然是局外人才能看出来的。
被无家解家联合托举的无邪到底够不够格早在几十年前就有了答案,与其说相信无邪,还不如说相信自己偷来试卷的答案。
上面没有解题步骤也没有得分标准,只有无邪两个字。
但九门信了齐铁嘴的预言。
由此布下大局。
院子里的柳树新芽萌发出绿意,抽条的身量再一次长高,春去秋来,院子里的雪消了又落。
护卫偶尔也会有波动,比如刚开始的三个人,到现在的一个人呢。
平淡的日子在指尖稍纵即逝,十年的时间,张家终于忍不住出手。
“所以,你也有走吗?”
张一念抬头看向最后一个来向自己辞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