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剑之上,两人的气氛再没有曾经那般嬉笑玩闹时的随意。
因为家族遭遇难事,张京安的柳眉从方才开始就一直紧皱着。她盯着身前只有咫尺之人的背影,片刻后才犹豫开口:“孤亦,这就是你前段时间曾说过的海宴大劫吗?”
孤亦却平淡回道:“还尚未到那种地步,否则恐怕比之还要严重数倍。”
眼下已是张京安想都不敢想的绝境,可孤亦却暗示还有更可怕的风雨未至,即便是平日里马大哈的混世魔王也紧张的娇躯乱颤,只有伸手抓住孤亦身后的衣摆才令她有了些许的安全感。
“孤亦…你能救下老头子他们吗?能救一救海宴城吗?能救好姐姐吗?”
孤亦余光看她:“为什么?”
利己主义者的思维绝非张京安这种总怀有美好幻想的少女能够明白,她不解的看着身前之人皱眉:“孤亦,难道你这辈子就没有喜欢的人吗?就没有重视的亲人和朋友吗?”
偏偏讽刺而又戏剧性,孤某人冷笑一声:“那是自然曾经是有过的,只是她们最后成了从背后刺向我的剑。你清楚那种感受吗?被最信任之人背叛的感觉……”
螓首微低的张京安不知神色,许久的沉默后才突然道:“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见孤亦点头,她继续道:“我们再过两天就成婚吧…只需要一晚…一晚之后我就按照约定再不纠缠你……”
张京安说着拿出一枚储物戒,将之塞到了孤亦手中:“这是答应你那剩下的五千中品元石,我此生所有的积蓄都在这里了。”
看她如同临终托付般,孤亦皱眉轻声道:“怎么,不怕我现在就跑了吗?”
许是太过紧张时容易被极小的玩笑逗乐,张京安怀苦笑一拳打在孤亦背后恨恨开口:“没事……就算你现在跑了,本小姐也能把你抓回来!所以,你到底答不答应?”
思索了片刻,就见孤亦点了点头。
“可以。”
他的回答令张京安紧张的眼神逐渐软化,那粼粼秋水中的光变得越发坚定。
而下一刻,少女突然用无法察觉的声音悄声决绝一语。
“姐姐…为了你…京安什么都愿意做……”
她握紧的手掌,还有掌心中那依旧紧攥的孤亦飘飞的衣袂。
……
此刻夜半,事态紧急孙府自然并未得到消息,但形势迫在眉睫孤亦也管不得太多,飞在孙家上空一剑惊醒了几位留守的供奉,待众人看到来人是孤亦与张京安后都面露疑惑。
孤亦不愿多说废话,留下张京安解释状况,自己则是赶快带着药草去救的危在旦夕的孙家主。
所谓良药入手,难病不愁。
只要有了最为关键的一味草药,那么剩下的事就要简单无数,将早就准备好的其它药草一一放入炼药炉,控制好火候后再加入主药赤霞涎晶草凝丹。
少顷,两颗赤红色的丹药便从丹炉中喷薄而出,孤亦将之其中一颗放入孙家主口中,抬指一点其咽喉助他服用下,随后运转元气催动他体内的丹药驱散赤霞飞影蝍的火毒。
经过一夜的救治。
待破晓时分,孙家主胸口狰狞的伤口终于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之后恢复其它内伤只需要他自己便能完成。
长时间的专注疗伤即便是孤亦也略感疲惫,他捏捏眉心服用下一颗恢复元气的丹药,起身准备离开静室。
“此次大难多亏公子相助,孙家感激不尽!”身后孙家主慢慢坐起身,苦笑着看向孤亦。
孤亦淡淡回道:“孙家主体内的火毒已经被彻底驱散,大致两日之后就可痊愈。”
哪知孙家主却盯着他的背影:“家中感受不到张兄和赵兄的存在,莫非他二人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孤亦并未隐瞒,将昨夜六叔带回的消息一五一十说与孙家主听,末了沉声道:“因此,三家之人现在都困在瘴气山脉中。”
闻言孙家主眉头紧锁,但很快又逐渐松开:“老夫需要恢复两日,三日之后会带上人马前往瘴气山脉救助,定要将他们所有人带出来。”
见孙家主有了决断,孤亦再不多言,点头转身离去:“那在下不便打扰,告辞。”
与张京安一路无言回到张府,此刻张家已经派遣不少人通报海宴尊国各个亲近三家的实力,同样准备集结人马前往瘴气山脉营救被困的三家之人。
而孤亦则是迅速找到了客房中修炼的裳欢落,开口直接挑明:“海宴发生的事情裳宗主都知道了吗?”
坐在床榻上的裳欢落睁开碧蓝眼眸盯着他:“本宗也想施以援手,可无奈境界太低,进入瘴气山脉恐怕会被荒兽啃食殆尽。”
孤亦缓缓走近两步与她四目相对:“我有方法可以让你在短时间拥有离魂境二段左右的实力。”
裳宗主不知其意,又见孤亦继续道:“三日之后张赵孙三家将再度集结人马前往瘴气山脉,这一次我也准备要去。”
“哦?”
裳欢落娇躯渐起,眼中略带笑意:“从来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孤亦这次为何会主动打算去救人?”
哪知孤某人摆手:“不要误会,我只是要去瘴气山脉取其中一物,至于救人还是交给他们三家之人。”
“果然,还是本宗认识的那个孤亦……”
裳欢落冷哼一声,扭头不再看他。
“既然如此,为何需要本宗?”
孤亦如实道:“其中凶险万分,我需要一个能信得过的人在身边以防万一。”
碧蓝眼眸突然回转,裳欢落心中微起涟漪,看着孤亦轻声道:“你信的过本宗?”
可孤某人从来实话实说:“信不过,不过眼下也无其它人了。”
一语再毁裳欢落心中刚生出的好感,她玉齿紧咬恨道:“你既如此说,那本宗还有什么理由要与你一同进去!”
面对她的冷嘲孤亦却无比平淡:“说出你的条件吧,只要我能做的到。”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孤亦会对自己说出这般之言,裳欢落不由微微愣神。
看着面前之人漆黑的眼眸,不知为何她内心中又生出了在千曲宗时那种莫名的悸动。也正是因为这种从未有过的心迹,裳欢落才会离开千曲宗偷偷跟着孤亦来到了海宴。
片刻后她离了孤亦目光,转身轻声道:“事成之后算欠我个人情。只要答应,本宗就随你一同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