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桢一见那一滩似是活物的血泊就认出,这哪怕不是晏荆那套血魔邪功,也定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即趁着魔修力竭将其制住,胸膛上下起伏。
“说!”
哪怕胸口横了一柄散着森森杀意的寒光利剑,那魔修面上也丝毫没有惧怕之色,反倒嘿嘿一笑,冲着顾桢露出沾染了斑斑血迹的一口尖牙,嗓音喑喑嘶哑。
“凌云道宗的蠢货小辈,还算有点见识。”
顾桢将剑一压,在魔修的胸口上又压出一道血痕来。
魔修却并不感到痛苦一般,腰腹如鲤鱼似的一挺,直直迎着剑锋撞去,顾桢尚且来不及收手或是直接斩下去,魔修就被孤桐剑一分为二,鲜血泼洒了满地,正当顾桢以为魔修寻死,却见满地血迹都蠕动起来,一时之间诡异至极。
那些血泊快速聚集在一起,化作一团不断流动的血球,直直朝那头正在鏖战的张青池和鬼修砸去,在靠近时整只血球炸开,形成一张鲜血巨网,劈头盖脸裹向被鬼影包围的张青池和燕渥春。
顾桢没想到修习血魔功法的魔修还能来这一手,放弃了肉身也能行动自如,眼见着他冲张青池和燕渥春袭去,自己的速度如何也比不上元婴期的魔修,当即捏出青莲剑法的剑诀,操控着孤桐剑迅电流光般朝那张血色巨网射去。
青莲剑法所带来的剑极为清正,对邪祟有着非同凡响的压制力,再加之孤桐剑本身所携的雷光,硬生生将血网撕开一道口子,随着血网上被灼烧出黑红焦痕,那魔修凄厉的嘶吼哀嚎也不绝于耳。
剑光同样横扫到了半空中的层层阴魂,
持着阴魂宝珠的魔修见那柄剑势如破竹般削开血网和阴魂,朝着自己而来,当即囫囵咒骂一声,手中宝珠散发出一阵不属于活人的阴寒冷意,骤然扩大,将重新团成一只血球的魔修包裹住,瞬息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孤桐剑没有收住势,仍旧加快了速度斩过去,却慢了一步,只从余下的灰色雾气中穿过,半幅剑身都直插进了土地里头,不住的发出铮铮剑鸣。
“张师兄!燕师姐!你们可还好。”
顾桢见孤桐剑在地里自怨自艾没能留住那两个魔修,也懒得管它了,朝着张青池和燕渥春快步跑过去,焦急地问道。
张青池面对和自己差不多境界的魔修,还要护一个受了重伤的燕渥春,虽然身上没有什么伤痕,可灵力消耗颇巨,此刻面色有些苍白,但还是摇了摇头,温和笑道:“我没什么事,打坐调息一番便无碍了。”
燕渥春皱着眉心,偏头冲地上呸出一口血块,里头还夹杂了些肉眼可见的灰色雾气。
她语气十分暴躁,怒气冲冲地说:“那瘪犊子敢暗算我,下次不把他打成灰算我没本事!”
话刚说一半,就又一口血流了出来,顾桢吓了一跳,连忙摸出回春丹和聚灵丹,给张青池和燕渥春一人塞了一把。
燕渥春刚一挥手,大大方方道:“嗐,丹药师姐多的是,哪能天天吃师弟的,你快自己留着,师姐修为比你高这么多呢。”
转头就看张青池一声不吭,接了丹药就往嘴里喂,燕渥春心里头还纳闷,张青池平时可能端着了,怎么会这么爽快就占点师弟的小便宜?
再一看顾桢手里头倒出来的丹药颗颗都有着流云般的丹纹,其上氲氤的药气也比自己身上的浓郁许多,也立刻住了嘴,看着捧着丹药仰头冲自己露出乖巧笑容的顾桢,燕渥春老实接过丹药塞了满嘴。
这全是极为上品的丹药啊,不吃白不吃,自己身上也没几瓶品质这么好的。
张青池吃了丹药就原地调息了半个多时辰,再睁开眼就面色红润如常,吐息也绵长含韵,一看就知道损失的气血灵力已经补充的差不多了。
燕渥春情况糟糕许多,但也在张青池醒来几息后也起来了。
“那个死人往我体内打了一道阴魂死气,一时半刻的也排不出去,就不用浪费时间了,反正我还压制得住,先找到方师兄他们才是正事。”
燕渥春扶了一把啼莺剑,腰背仍旧直挺,没有丝毫萎靡之色,冲顾桢和张青池说道。
虽然听她这样说,顾桢还是有些担忧,便看向张青池,张青池对燕渥春的情况比自己了解的更为透彻,若是燕渥春的提议不妥当,张青池自会反驳。
张青池沉思半晌,还是点了点头,肃着眉头同燕渥春道:“若是师姐感到不适,千万要告诉我们,不要强撑。”
燕渥春将有些散落的额发向后一拨,白了张青池一眼:“好好好,我肯定听张师弟的。”
顾桢和张青池也不敢再多说,论谁都在试剑台挨过燕师姐毫不留情的一顿好打,就算境界追上了师姐也还是害怕师姐又一剑过来了。
二人只好将燕渥春夹在中间御剑向前,生怕燕渥春半路撑不住掉下来。
“方师兄和青霜在一处,我们四人在进入秘境后刚巧落在了百里内,就汇合在一起探索,机缘巧合进了一处仙君洞府,也算是颇有收获,只是洞府内机关重重,出口处的阵法还将我们打散了成了两组,我和燕师姐运气差些,一出来就遇到了魔修设陷阱截杀。”
张青池同顾桢将几人的经历缓缓讲来。
燕渥春嗤笑一声,下巴仰起来,不屑地说:“魔修也就会这些下作手段了,暗算又怎样,他们讨着好了吗?”
“还是咱们师弟争气,金丹后期也能追着元婴打。”
燕渥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一扭头看向顾桢:“你怎么就金丹后期了?”
“不,不对。”燕渥春仔细打量了顾桢一番,皱皱鼻子,担忧道,“你已经摸到元婴门槛了?你气息圆融和谐,可怎么是金丹后期,应当是大圆满才对。”
燕渥春这一说,张青池也发觉了不对,眼底有着挂念和忧虑,看向顾桢。
顾桢不好意思地抠抠鬓角,将自己之前的遭遇讲给师兄和师姐听,只是不知为何,下意识地瞒下了杏花枝在自己气海中扎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