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您有意让老六娶左丞相府的二娘子,可是老六却娶了隆丞相府的二娘子为正妃,这无疑是在狠狠地打左丞相的脸啊!如今再被珩儿拒了婚,恐怕这左丞相府的二娘子日后也是难以出嫁了,倒不如让辰儿把她娶回来。”萧皇后一脸愁容地说道。
启文帝听后,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说道:“你先回凤宜殿吧,容朕再好好想一想。”
京城,启文帝二十四年十月二十七,东宫书房内,一片静谧。
高公公手持圣旨,面色凝重地站在太子面前,高声宣道:“太子殿下,皇上口谕,请接旨吧。”
太子闻言,赶忙跪地,恭敬地聆听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左丞相虞蹈之次女虞鸢,柔嘉成性,淑慎持躬,克树芳型。今太子年已过冠,允宜册立侧室。特赐虞氏为太子侧妃,赐珠冠一顶、彩缎二十匹,以示恩荣。大婚之仪,着内务府会同礼部酌办。入住娴芳殿,布告中外,咸使闻知。钦此。”
随着高公公的话音落下,太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沈煜辰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一道圣旨降临,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被雷劈中一般,呆立当场。这情景,与当年他接到太子妃的圣旨时如出一辙。
“高公公,父皇为何突然给朕赐婚?”沈煜辰回过神来,满脸惊愕地问道。
高公公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太子殿下莫急,咱家这里还有一封口谕。”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封黄色的信函,恭恭敬敬地递给沈煜辰。
沈煜辰接过信函,打开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藏书阁阁老裴世昌之女,吏部尚书裴爱卿之妹裴珠泫,温婉贤淑,聪慧美丽,特赐婚于太子为太子良娣,择日与虞侧妃同时进入东宫。入住翠仙居。钦此。”
沈煜辰读完这道口谕,心中的震惊更是难以言表。他不禁想起了那位未曾谋面的裴珠泫,不知道她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
与此同时,京城的另一边,启文帝二十四年十一月初七,游骑将军府内。
茯苓兴高采烈地走进房间,手里提着一包亥子饼,对沈昭阳说道:“主子,这是当月最流行吃的亥子饼,奴婢给你买了一些回来。”
沈昭阳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最近没什么胃口,但茵儿喜欢吃,等她玩累了回来,休息会儿让她吃吧。”
茯苓看着沈昭阳,突然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试探地问道:“主子,您是不是有了?”
沈昭阳的脸色微微一红,嗔怪道:“别胡说,这种事哪能说有就有的。”
茯苓却不以为然,继续说道:“要不我们还是请府医来看看吧,这样也能安心一些。”
沈昭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嗯,也好。”
于是,茯苓赶忙去请府医。半个时辰后,府医匆匆赶来,为沈昭阳诊脉。
“怎么样,府医,我们家主子可有什么大碍!”
“少阴动甚,往来流利。指下圆滑,如珠走盘。此乃喜脉,且胎像稳固,无需用药,平日仔细即可,草民恭喜少夫人了!”
“当真?”沈昭阳一脸狐疑地看着府医,似乎对他的话有些不太相信。
府医赶忙躬身施礼,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草民自当是不敢打诳语,看夫人这脉象,腹中胎儿已有两月有余。”
听到这个消息,沈昭阳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她转头对站在一旁的茯苓说道:“茯苓,带府医下去领赏吧。”
“是,主子。”茯苓应了一声,便领着府医出去了。
尤昀明刚刚下朝回来,一进门没有看见沈昭阳的人影,便急忙询问茯苓:“茯苓,你家主子呢?”
茯苓连忙上前施礼,回答道:“回主公,主子她说有些累了,就回房歇下了。”
尤昀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此时还不到午时,心想沈昭阳怎么这么早就歇息了,莫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于是他又追问道:“现在才午时不到,就歇下了,可是身体不适?可找过府医看过了?”
茯苓赶紧回答道:“府医瞧过了,说是没什么大碍。”
尤昀明听了,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回房间,一推开门,就看见沈昭阳蜷缩在被子里,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尤昀明心中一紧,以为她腹部又犯痛了,连忙快步走到床边,轻声问道:“阿阳,可是腹部不适?”
沈昭阳听到尤昀明的声音,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他一脸关切的样子,心中不禁一暖。
“夫君,你回来了。”沈昭阳柔声说道。
“嗯,我回来了。”尤昀明在床边坐了下来,握住沈昭阳的手,“阿阳,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沈昭阳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阿阳没事,只是近期恐怕得委屈夫君去书房睡了。”
尤昀明闻言,不由得一愣,他有些不解地看着沈昭阳,问道:“阿阳,为什么啊?可是为夫哪里有做的不够好的地方?”
“不是那个意思,你做的很好,只是……”沈昭阳欲言又止,似乎有些不知如何说出口。
尤昀明见状,连忙追问:“只是什么?阿阳,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沈昭阳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只是我有孕了。”
尤昀明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喜出望外:“你是说我又要当爹爹了?”
“嗯,对。”沈昭阳微笑着点头,眼中满是幸福。
“太好了,阿阳!”尤昀明兴奋地抱住沈昭阳,“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沈昭阳被尤昀明紧紧地拥在怀中,感受着他的喜悦,心中也充满了甜蜜。
过了一会儿,尤昀明稍稍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问道:“阿阳,你大概算了一下时间,这孩子应该是什么时候怀上的呢?”
沈昭阳想了想,回答道:“我算了一下,应该就是甜甜妹妹送我们麒麟送子图的那夜。你说,会不会真的是麒麟兽仙灵了呢?”
尤昀明听了,也觉得十分神奇,点头道:“嗯,应该是的。这麒麟送子图果然灵验啊!我们改日一定要找个时间去谢谢甜娘子!”
“好,我也有这个想法。”沈昭阳表示赞同。
“你现在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就跟为夫说,只要是能弄得到的,为夫都给你做。”沈昭阳温柔地对尤昀飞说道。
“好,谢谢夫君。”尤昀飞微笑着回应。
就在沈昭阳沉浸在有孕的喜悦中时,京城却因太子的两道赐婚圣旨掀起了波澜。
在东宫,沈煜辰面对着这两道圣旨,心中烦闷不已。他本钟情于胡妤娘,可如今却要迎娶侧妃和良娣,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他深知这是父皇对他的一种制衡,想要在他身边安插眼线。
而虞鸢和裴珠泫得知自己被赐婚给太子,一个满心欢喜,一个却有些无奈。
虞鸢一心想要嫁入皇室,如今成为侧妃虽有些遗憾,但也觉得有机会更进一步。
裴珠泫则深知这后宫的险恶,心中忧虑重重。
隆丞相府南厢,布置得精致典雅,古色古香。
隆佳兮看到母亲尤兴穗到来,连忙起身相迎,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说道:“母亲,您来了!”
尤兴穗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转头对一旁的桔梗说道:“桔梗,你先下去吧,我有事要同你们家娘子交代。”
桔梗恭敬地应了一声:“是,夫人。”便缓缓退出房间,轻轻带上了房门。
尤兴穗又看向雪见,吩咐道:“雪见,你也下去吧。”
雪见同样乖巧地回应:“是,主子。”然后也跟着桔梗离开了房间。
待房间里只剩下母女二人时,尤兴穗的目光落在隆佳兮身上,眼中满是慈爱。她轻声说道:“兮儿,你已经在我和你父亲的庇护下茁壮成长,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如今你就要嫁人了,以后也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和夫君。”
尤兴穗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感慨,她仿佛想起了许多往事,接着说道:“现在我还在幻想着十七年前你刚刚出生的时候,我抱着你,你长姐与你争宠的样子,一想到这些,就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啊……”
隆佳兮听着母亲的话,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感动。
她走到母亲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时光飞逝,女儿已经长大成人了,终归会有离家的这一天。父亲也说过,骏马终究会要奔腾,而且我这只是出嫁,又不是发配边疆,父亲母亲莫要牵挂,女儿也会和六皇子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是啊,你已经长大成人,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我们虽然心中万般不舍,但也知道不能永远将你留在身边,必须要给你自由,让你去探索外面广阔的世界。
只是这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未知和挑战,风浪也很高,你一定要遇事沉着冷静,切莫慌张。要多向你云青姐姐学习,她为人处世很有一套,你要多借鉴她的经验。”尤兴穗语重心长地对隆佳兮说道。
隆佳兮连忙安慰道:“母亲,您别再伤心了。女儿在夫家一定会谨言慎行,做事掌握好分寸,遇到困难也绝对不会轻易低头,一定会勇往直前,绽放属于自己的光芒,绝不会给丞相府丢脸的。”
尤兴穗点了点头,继续叮嘱道:“外面的一切虽然看似美好,但暗地里少不了狂风暴雨。如果有一天你感到累了、困了,千万不要硬撑,丞相府永远都是你的避风港,父亲、母亲还有弟弟都会一直支持你、守护你。”
隆佳兮感动地说道:“女儿知道,此次嫁人,我不仅仅是为了嫁给自己喜爱之人,更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而去追逐。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和挑战,女儿都绝对不会放弃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和想去做的事,哪怕是面对狂风暴雨,我也毫不畏惧!”
“如今你已策马扬帆想去远航,雄鹰展翅畅翱翔,千难万险都莫畏惧,家是你的避风港,你可千万别像你长姐一样,让我有着一颗操不完的心。”尤兴穗语重心长地说道,眼中流露出对隆佳兮的深深担忧。
隆佳兮微笑着安慰尤兴穗:“母亲放心吧,即使我即将嫁入沈家,成为沈家媳,但我永远都是隆家的女儿。皇室是我的家,丞相府也是我的家,我也会拜托煜辕帮忙一起寻找阿姐的。”
尤兴穗的眼眶渐渐泛红,她轻轻握住隆佳兮的手,仿佛想要将所有的母爱都传递给她。“有你这句话,为娘便安心了。只是你那长姐,也不知如今去了何处,是否平安。”
隆佳兮赶忙拍了拍母亲的手,安慰道:“母亲,阿姐吉人自有天相,她那么聪明伶俐,一定不会有事的。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她的。”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桔梗的声音:“夫人,主公回来了。”
尤兴穗和隆佳兮起身相迎。隆丞相走进来,看着女儿,眼中满是慈爱与不舍,“佳兮,你即将出嫁,为父只愿,你在皇室一切顺遂。若有难处,莫要独自扛着。”
隆佳兮坚定地点头,“女儿明白,父亲母亲放心,我定会在皇室站稳脚跟,也会努力寻找阿姐。”
隆志微微颔首,沉凝道:“嗯,目前最紧要的事情便是你的婚事,至于你长姐,为父自会继续派人去寻找。今日朝堂之上,六皇子的封号,终于确定下来了,乃是‘赵’字。”
尤兴穗闻言,面露喜色,说道:“赵王?这可是个不错的封号啊!历代以来的赵王,一般都是驻守在肇州。如此一来,倒也甚好,即便新帝登基之后,我们的女儿也不至于离我们太远。”
隆志点头表示赞同,接着说道:“赵王府邸早已修建完毕,如今只差挂上府匾了。皇上还说,下个月二十号乃是个良辰吉日,正好让赵王与兮儿完婚。届时,太子也会迎娶新侧妃虞氏以及良娣裴氏。”
尤兴穗闻言,心中一动,不禁疑惑道:“难道是皇后担心我们的女儿,会妨碍到太子的前程吗?”
隆志眉头微皱,斥责道:“你这妇人,懂得什么!皇后真正忌惮的,应当是锦王才对。毕竟,真正的皇长孙,可是锦王的儿子啊!”
尤兴穗恍然大悟,叹息道:“是啊,皇长孙是锦王的儿子,皇长孙女又是岐山郡王的女儿,这太子若是再不加把劲,恐怕真的要被远远地甩在后面了。”
“皇长孙女要这么算,应该是胡侧妃的女儿才对,毕竟岐山郡王的女儿不过是个县主罢了,而后宫女主人所抚养的那位,才是名正言顺的皇长孙女啊。”隆志一脸笃定地说道。
尤兴穗则叹了口气,感慨道:“妤娘也是个可怜人呐,历经千辛万苦才生下孩子,结果却为他人做了嫁衣。”
“好了好了,咱们还是少在背后议论这些事情为好。”隆志出声提醒道。
“兮儿啊,你嫁入皇室之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平日里没什么事的话,就多去东宫走动走动,和胡侧妃多亲近亲近,就当是替你六表嫂照顾她的妹妹了,可好?”尤兴穗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隆佳兮乖巧地点点头,应道:“女儿知道了,母亲。”
“你可真是母亲的乖女儿。好了,那我和你父亲就先回东厢去了,你也早些歇息吧。”尤兴穗满意地笑了笑。
“父亲母亲慢走。”隆佳兮目送着父母离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淡淡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