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言的手已经抽了出来,他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再看看被挡住的脸色微变的程正则。
一下子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怎么以前也没觉得这画面狗血抓马呢?
拧着眉思索片刻,宁言转头看向喻黎。
喻黎已经笑着跟喻承白打完招呼了,正在夸大其词地说着刚才的事情,还专门提了嘴宁言挨枪的事情。
冷不丁看见宁言,见他正看着自己,喻黎立即停止了添油加醋。
然后挑了下眉,意思是问他有什么想说的?
宁言看了看后面的电梯,又对他使了个眼色,最后还用手比了个走的姿势。
可惜,此刻的喻黎却突然蠢笨了起来,茫然道:“什么?”
正跟程正则说话的喻承白听见声音,忽然转过来头。
宁言右手的食指跟中指,还比划着偷偷溜走的动作,没来及收回去,被喻承白看了个正着。
宁言愣了下,抬头,正好跟喻承白对上视线:“……”
下次还是带时铭出来比较好。
时铭不会关键时候掉链子。
喻承白没说什么,握住他的手,牵在手里。
然后回头,对着皱眉的程正则继续礼貌微笑:“抱歉,程先生,我妻子还有事,回见。”
礼貌说完,不顾对方是何反应,直接不礼貌地转身走了。
宁言被他这突然一牵手,愣了下,盯着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在发呆。
他以前并不是没有被喻承白这样当众亲密对待过,牵手拥抱接吻都有,甚至有时候还是他主动的,可不同的是,那个时候他的身份是伊薇。
就像网上有人说,再内敛害羞的人,套个头套去外面裸奔都不带怕的。
伊薇这个身份就是他的头套,随他在喻承白面前怎么作,怎么浪,怎么不要脸。
可现在用回宁言这个身份,他就有点儿遭不住了。
喻承白刚走了一步,发现宁言没动,回头,柔声问道:“怎么了?”
宁言抬头看他,几秒后,抬起被牵的手,笑着道:“喻先生,放开。”
喻承白看着他,没有动。
宁言又说:“我现在要去见moros,你不想被他打死的话,还是放开我比较好。”
喻承白直接牵着他往前走,没带半点怕的,缓声道:“那就让他打死我。”
“……”
宁言瞪大着眼睛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去看落在后面的喻黎,喻黎显然也很意外。
不过意外了不到几秒,就笑了。
那笑容,跟当初宁言给他还有时铭牵桥搭线的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
……果然是风水轮流转。
眼看着两人的背影要彻底消失了,程正则正准备去追,一只手拦住了去路。
他转头,看见身侧站立的俊美青年。
青年缓缓轻笑,毫无威胁的模样,低声劝道:“程先生,三思。”
程正则对他的劝诫不以为意,沉声道:“喻黎,这里不是京城。”
“有区别吗?在哪儿你都没机会,宁言不属于你,他不属于任何人。”
“既然他不属于任何人,那也不可能属于你哥。”
“是吗?”喻黎看着外面,一辆黑色的车停在酒店大厅入口。
门童拉开门,很快从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面色阴翳,眸色晦暗,喻黎很轻地挑了下眉,忽然道:“他可能真的不属于我哥,但他一定属于我们三个。”
程正则皱眉,还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拦在他眼前的喻黎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拽到了几米外。
黑色大衣披在他身上,将喻黎几乎整个裹住。
来人跟喻黎恰好是两种极端的样貌,眉目俊美却极具攻击性,周身狠戾,野性十足,他冷声道:“我不是说了在车里等我?跑出来干什么?这里多危险你不知道?宁言呢?又死哪儿去了?我就知道你每次跟他出来都这样!又给你撇这儿了?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
说句不太恰当的形容,跟林放出门像跟着妈,事无巨细给你安排好,干点什么都要被管着;
而跟着宁言出门就像跟着爸,甩开蹄子撒欢什么刺激玩什么,属于是活着就行。
有时候没有危险,宁言可能就是身边最大的危险。
这一点,作为在京城时跟宁言玩的最多的喻黎最有发言权。
好几次他俩出门干坏事,宁言总会不小心给他摔沟里去,然后又不嫌累不嫌臭不嫌麻烦地给他捞出来,再回家给喻黎洗香香。
起初宁言糙的要死,给喻黎洗澡的时候,他不用搓澡巾也不用毛巾。
他用刷子。
可怜那时候的喻黎才十四五岁,正是细皮嫩肉的年纪,随手一拧就是红印子。
被刷子刷那几下,手臂全红了。
第二天时铭跟林放看见他,两个人同时沉默,同时皱眉。
最后林放忍不住先开口:“别人都是钻小树林,你大晚上不睡觉,跟人钻灌木丛去了?”
时铭紧随其后冷笑:“你俩挺会玩儿。”
回忆完,喻黎拍拍林放给自己拉衣领的手,抢在他对宁言大骂前开口道:“宁言刚被我哥带走了,我留下来断后。”
林放一怔,皱眉:“他跟你哥走了?”
“嗯。”
“你让你哥把他带走了?”林放皱眉。
“你为什么是这个反应?”喻黎好奇。
林放面无表情道:“因为宁言说你哥强暴他。”
喻黎瞪大眼睛:“……”
林放面不改色说完:“还关起来强了好几次。”
喻黎彻底沉默了,过了会儿,才想起来去看程正则。
见他准备去追宁言,喻黎立即拦住他,笑眯眯道:“程先生应该好好想想,如果做这件事的人是你,你现在还能活着吗?”
“我不会做这种事情。”
“宁言也不会让你做这种事情。”喻黎很快道,“可有人却能,这是为什么呢?”
“……”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程先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是非轻重,也知道人贵有自知之明。”
说完,喻黎回头看了眼林放,道,“走了林放,宁言在等我们。”
两人上了电梯。
程锦这才走到过来,眨了好几下眼睛,震惊又疑惑:“哥,嫂子他……”
程正则垂了下眸,好一会儿,才拍拍他的肩膀,抬脚往门口去,道:“走吧,他今天不会愿意见我们的,先去查清楚喻承白在搞什么鬼。”
楼上,最后赶到房间的喻黎推开门。
一入眼,就是剑拔弩张的气氛。
兰泽坐在沙发上,衣服脱了一半,露出左边的肩膀,满地都是血。
医生正在给他包扎伤口,他咬着牙,疼的满头都是冷汗,眼睛却死死盯着宁言这边,嘴里喊的却是moros,焦急道:“队长,你先冷静点儿!”
宁言跟moros相对而站,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神色含怒。
喻承白站在宁言身后,眉心微蹙,很显然,他是被宁言推到身后去的。
宁言道:“我刚来。”
moros道:“证据呢?”
宁言皱眉:“我没有理由杀……”
“你有。”moros打断他,冷冷道,“你有理由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