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针指向十二点二十三分，夏瑾言终于放下了最后一支红笔。
她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脊椎发出轻微的响声，金丝眼镜滑到了鼻尖。
摘下眼镜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她转头看向沙发——顾云归已经歪着头睡着了，手机还握在手里，屏幕亮着某个手游的界面。
“云归...”她轻声唤道，声音因为长时间不说话而有些哑。
顾云归没反应，只是无意识地咂了咂嘴。
夏瑾言忍不住微笑，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蹲下。
从这个角度看去，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嘴角还带着点孩子气的弧度，完全看不出平时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她伸手拨开他额前的碎发，指尖刚触到皮肤，顾云归的眼睛就猛地睁开了。
“改完了？”他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却立刻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夏瑾言点点头，突然被他拉得失去平衡，整个人扑在他身上。顾云归就势抱住她翻了个身，将她压在沙发里。
“知道我现在像什么吗？”他坏笑着用鼻尖蹭她的颈窝。
夏瑾言被他弄得发痒，边躲边问：“像什么？”
“像在妈妈办公室里等妈妈做完工作，领自己回家的小学生。”顾云归说完自己先笑了，“瑾言，你耽误了祖国花朵的睡眠时间。”
夏瑾言噗嗤笑出声，工作一整晚的疲惫似乎一下子消散了。她捏了捏顾云归的脸颊：“那这位'小学生'想要什么补偿？”
顾云归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他没说话，直接低头吻住了她。
这个吻又深又急，几乎带着惩罚的意味，夏瑾言被他突如其来的攻势弄得措手不及，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衬衫后背。
直到她真的开始捶打他的肩膀，顾云归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夏瑾言大口喘着气，嘴唇被吻得发红发亮，精心打理的发型也乱成一团。
“这是...让我等这么久的代价...”顾云归一脸得意。
夏瑾言缓过气来，突然戏精上身，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知道错了嘛...”
她眨着眼睛，手指在他胸口画圈，“下次再也不敢了，公子饶了我吧~”
这反应完全出乎顾云归意料。平时强势的夏瑾言突然扮演起柔弱小女人，反差大得让他下腹一紧。
他猛地站起来，顺带把夏瑾言也拉起来：“回家。现在，立刻。”
夏瑾言被他急切的样子逗乐了，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揶揄：“怎么？小学生明天不用上课？”
“上课？”顾云归帮她拿起公文包，另一只手已经不安分地搂住她的腰，“你今晚要给我上'课外辅导'...”
夏瑾言红着脸掐了他一把，却也没真的拒绝。两人锁好办公室门，走廊里只剩下他们的脚步声和偶尔的轻笑。
经过拐角的穿衣镜时，夏瑾言匆匆瞥了一眼——镜中的自己衣衫不整，嘴唇红肿，脖子上还有明显的吻痕，完全看不出平时雷厉风行的夏教授影子。
而顾云归正贴在她耳边不知说着什么，惹得她又是一阵脸红。
“别闹...”她低声警告，却忍不住靠他更近了些。
顾云归得意地笑了，手指与她十指相扣：“瑾言，你现在的样子要是被你的那些闺蜜看到...”
“她们只会羡慕我。”夏瑾言突然转头，在他耳边轻声道，“有这么精力旺盛的小狼狗男朋友。”
顾云归一愣，随即大笑起来，笑声在教学楼的走廊里回荡。
他一把将夏瑾言打横抱起，在她的小声惊叫中大步走向电梯。
“放我下来！有监控！”
“怕什么？”
顾云归不但没放，还故意对着摄像头方向咧嘴一笑，“让所有人都知道，高冷的夏教授晚上是怎么被男朋友抱回家的。”
夏瑾言把脸埋在他胸口，耳朵红得滴血，却也没再挣扎。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抬头吻了吻顾云归的下巴：“幼稚鬼...”
电梯直达地下车库，顾云归一路将夏瑾言抱到车前才放下。冬夜的车库冷得像冰窖，呼出的白气在两人之间缭绕。
“钥匙。”顾云归伸手，掌心向上。
夏瑾言从大衣口袋摸出车钥匙，却故意举高：“我来开。你刚才在办公室睡着了，肯定还困着。”
顾云归一把抢过钥匙，顺便在她唇上偷了个吻：“困？”
他笑得痞气十足，“等会儿让你看看我有多精神。”
车门“砰”地关上，引擎轰鸣声中，黑色奥迪冲出车库，融入午夜的车流。
夏瑾言靠在副驾上，透过车窗看霓虹灯在雨后的路面上拉出长长的彩色光带。顾云归的右手始终握着她的左手，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指节。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了公寓楼下。没等她解开安全带，顾云归已经绕到副驾这边拉开车门。
“我能走——啊！”
话没说完，她又被拦腰抱起。顾云归用脚踢上车门，大步走向电梯，对夏瑾言的小声抗议充耳不闻。
“顾云归！放我下来！”夏瑾言捶他的肩膀，“邻居会看见...”
“看见怎么了？”顾云归低头咬她耳朵，“我抱自己女人犯法？”
电梯上升的三十秒里，夏瑾言的脸一直埋在他颈窝，呼出的热气惹得顾云归喉结不住滚动。
“你急什——”
玄关的灯都没来得及开，夏瑾言就被扔到了主卧的大床上。
她弹了一下，长发散开在深灰色的床单上，像泼墨画里的笔触。顾云归站在床尾解手表，金属表带落在实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弄疼我了...”夏瑾言撑起身子，故意蹙眉揉着手腕。
顾云归单膝跪上床垫，一把扯开领口：“疼？”
他俯身逼近，“瑾言不是最喜欢疼吗？上次在我背上抓的印子三天才消。”
夏瑾言想反驳，却被他堵住了唇。
这个吻比办公室里的还要凶，带着点惩罚的意味。她被他按进床垫里，真丝衬衫的纽扣崩开两颗，露出锁骨上未消的吻痕。
“等等...”夏瑾言偏头躲开他的唇，“我明天早上还有个会...”
顾云归的手已经滑进她衣摆：“几点？”
“九...九点...”
“那还有八个小时。”他咬住她耳垂，“够用了。”
夏瑾言平日梳得一丝不苟的长发现在凌乱地铺在枕头上，金丝眼镜早不知被扔到了哪个角落。
事后，夏瑾言像被抽了骨头似的瘫在床上，连手指都不想动。顾云归侧躺在她身边，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她的头发。
“喝水吗？”他问。
夏瑾言摇摇头，翻身把脸埋进他胸口：“困...”
顾云归拉过被子盖住两人，手在她腰间轻轻按摩：“明早叫你起床。”
夏瑾言含糊地应了一声，已经半梦半醒。
顾云归低头看她疲惫的样子，心里那点因为久等而生的不满早就烟消云散。他轻轻吻了吻她发顶，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他小声说，“你生理期是不是快到了？我明天给你煮红糖姜茶。”
夏瑾言没回答，只是往他怀里钻得更深了些。
顾云归知道这是她默认的方式，白天雷厉风行的夏瑾言，晚上却是个连“嗯”都懒得说的懒猫。
他笑着关掉床头灯，在黑暗中抱紧了她。
窗外，十二月的风呼啸而过，而房间里温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