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野志保看着他们后退两步,背脊狠狠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白大褂下的身体仍在不受控地发颤。她望着围在门口的众人,瞳孔里翻涌着被撕裂的痛苦:\"看清楚,我不是你们认识的洛保。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明早八点,你们跟小川一起回国。\"
毛利兰下意识上前一步,却被她骤然拔高的声音钉在原地:\"别碰我!\"
宫野志保的目光扫过
震惊的脸,突然发出一声悲怆的笑,\"接了个电话你们就以为我放下了?
我再说一遍——除非我这个平行世界的存在彻底消失,否则永远不会接受你们!\"
宫野明美颤抖着伸出手:\"志保,我是姐姐......\"
\"你不是!\"宫野志保猛地指向她,
\"在这个世界你叫洛溪,是中国人,而我的姐姐......\"她的喉结剧烈滚动,
将\"已经死在组织枪下\"的话咽了回去,\"我会想办法从这具身体分离,把你们的洛保还给你们。\"
工藤新一推了推眼镜,试图用理性压制翻涌的情绪:\"我们共享过意识世界的记忆,你经历的一切洛保也......\"
\"闭嘴!\"宫野志保突然抓起桌上的解剖刀,刀尖指着工藤新一,\"你以为那些记忆是轻飘飘的影像?\"她的目光扫过有希子苍白的脸,\"阿姨,您记得吗?您曾为了保护我假扮成我的样子——但洛保经历这些时,您知道她有多害怕吗?\"
有希子的眼泪瞬间决堤:\"我不知道......新一从来没说过......\"
\"他当然不会说。\"宫野志保的刀尖转向工藤新一,\"你只关心案子,把她独自丢在危险中。还记得吗?你把变小的她放在孤零零的车厢,自己去追凶手——那时她全身颤抖,却只能握紧麻醉枪保护自己。\"
工藤新一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记忆深处被他刻意忽略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灰原哀在满月之夜独自面对贝尔摩德时,发来的那条\"工藤君,你的正义之眼看得穿邪恶,却看不见身边人的颤抖\"的短信。
\"还有你,赤井秀一。\"宫野志保转向始终沉默的男人,扯开衣领露出光洁的锁骨,\"这里本该有个枪伤——是你用子弹穿透我肩胛骨时留下的。你逼我研制解药,用枪指着我的头说'这是你唯一的价值'。\"
赤井秀一的手指猛地攥紧狙击枪背带,金属扣环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想起意识世界里,灰原哀倒在实验室血泊中,手里还攥着被枪托砸碎的解药样本,旁边散落着纸条:\"FbI探员,你保护的是正义,还是你自己的执念?\"
\"小兰,你以为我对你的好是姐姐般的温柔?\"宫野志保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却带着更深的绝望,\"洛保说你是天使,可你知道吗?每次你问'为什么新一要经历这些'时,她都在替你挡下暗处的子弹。你被绑架的每一次,她不是躺在手术台上,就是在实验室透支生命突破解药瓶颈。\"
毛利兰踉跄着后退,撞在工藤新一身上。她想起无数次灰原哀递来的解药、深夜送来的感冒药、还有那句\"你对他而言是氧气,对我而言......是必须守护的光\"。
\"瓶颈期是什么?\"宫野志保突然暴怒,\"是身体机能彻底崩溃的前兆!工藤让我'想办法',赤井用枪逼我'突破'——你们谁管过我会不会死?\"她指向自己太阳穴,\"这里的永久性损伤,是琴酒的枪托砸的;后背的旧疤,是被解剖时留下的;而这颗心脏......\"
她突然剧烈咳嗽,掌心却没有血——洛保的身体正在修复意识创伤,但那份疼痛却真实地烙印在神经里。\"洛保选择原谅,选择忘记,把所有伤痛丢给我。\"宫野志保的眼泪终于决堤,\"她渴望温暖,哪怕被烧成灰烬,可我做不到!这副残破的身体,凭什么要承载两份痛苦?\"
宫野明美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
她想起意识世界里,妹妹蜷缩在培养皿中,身上插满管子,却仍望着窗外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的合照
那些被她忽略的深夜哭泣、突然的颤抖、对枪伤的极端恐惧,此刻都有了答案。
\"工藤,如果再有一次危机,
\"宫野志保的目光像淬了冰,\"你觉得洛保还有命帮你吗?\"她指着工藤新一的眼镜,\"摘掉它
每次你戴上这个,她就会想起你作为柯南时,把她推向危险的无数个瞬间——她不敢说,只能用玩笑带过。\"
工藤新一颤抖着摘下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灰原哀总在他推理时默默走开,为什么她对\"沉睡的小五郎\"有着近乎偏执的警惕,为什么她在满月篇后会说\"侦探先生,你从来没真正看过我\"。
赤井秀一突然上前一步,声音沙哑:\"我......\"
\"你闭嘴!\"宫野志保打断他,\"洛保选择忘记,是因为她太缺爱。
但我记得——记得你每次用枪指着我时,我有多希望你扣下扳机
\"她望向窗外渐沉的夜色,\"这个世界的阳光再暖,也晒不化我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心。\"
毛利兰突然跪在宫野志保面前,泪水砸在满地的文件上:
\"对不起......我们都对不起你。\"她抓住对方冰冷的手,\"让我们一起治愈,好不好?你不是一个人。\"
宫野志保猛地抽回手,却在看到小兰含泪的眼睛时,身体彻底僵硬
那些被压抑的、对温暖的渴望如潮水般涌来,与记忆里的背叛和伤害剧烈碰撞
她望着镜中自己与洛保重叠的脸,突然发出破碎的呜咽:\"太晚了......这些伤口,早就结痂成疤了......\"
屋内陷入死寂,只有宫野志保压抑的啜泣声。
门外,工藤优作夫妇紧紧相拥,有希子一遍遍呢喃\"我的儿子都做了什么\";毛利小五郎背对着门,拳头狠狠砸在墙上;而实验室方向,小川正望着手机里宫野志保发来的回国机票信息,泪水滴在\"保护好自己\"的叮嘱上。
凌晨的第一缕光刺破云层时,宫野志保望着镜中的自己,缓缓开口:
\"洛保,如果你非要选择原谅......\"她抚摸着心口,那里正传来与毛利兰同频的心跳,\"那就让我替你记住所有疼痛
宫野志保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白大褂下摆扫过满地狼藉的文件,
\"如果有一天这副身体真的倒下,赤井秀一,你会恨自己的所作所为吗?
工藤新一,你能承受再也见不到她的痛苦吗?\"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每次想放弃生命的时候,都是我在拼命拉住她!\"
赤井秀一的喉结剧烈滚动,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想起那个雪夜,灰原哀倒在实验室地板上,咳血的手仍死死攥着半瓶未完成的解药,监控画面里她虚弱地呢喃:
\"再试一次......就一次......\"此刻宫野志保眼底的绝望,与当时的灰原哀如出一辙。
\"我也不想离开这个世界!\"宫野志保突然失控地大喊,\"这里有我渴望的亲情、友情,可我怎么敢要?
\"她扯开袖口,露出小臂上淡粉色的疤痕,\"这些伤痕就像诅咒,每次看到它们,都在提醒我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恢复性药丸能愈合伤口,却治不好千疮百孔的心!\"
有希子跌坐在椅子上,泪水不受控地滑落。她想起儿子变小后,灰原哀总是沉默地站在角落,苍白的脸上挂着疏离的笑。原来那些深夜里实验室亮起的灯光,都是她在独自承受痛苦。
\"新一......\"她哽咽着转向工藤新一,\"你怎么能......\"
工藤新一的拳头重重砸在墙上,指节瞬间破皮渗血。他想起无数次灰原哀将解药塞给他时的冷漠表情,
却没注意到她转身时捂住胸口的动作。满月篇那个暴雨夜,他只顾着追逐凶手,完全没发现躲在车厢角落瑟瑟发抖的灰原哀,用颤抖的手写下求救短信时,眼泪早已模糊了屏幕。
\"小兰,你知道吗?\"宫野志保望向跪在面前的毛利兰,声音突然平静得可怕,
\"每次你被绑架,她都在实验室疯狂注射药物突破瓶颈
那些强行催发的药效,在她心脏上留下了永久的伤痕
\"她解开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露出心口狰狞的疤痕,\"这是她为了救你,硬抗下炸弹碎片留下的。\"
毛利兰的世界瞬间崩塌,她想起某次被绑架后,灰原哀苍白着脸递来热可可,
轻描淡写地说\"你没事就好\"。
原来每一句平淡的关心背后,都是她用生命换来的守护。泪水汹涌而出,她抓住宫野志保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让我疼吧,把痛苦分我一半......\"
宫野志保猛地抽回手,却在触到小兰温热的泪水时,身体剧烈颤抖
\"别对我这么好......\"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承受不起,我在原来的世界已经死过无数次,在组织的实验室里,在你看不见的黑暗中......\"
宫野明美(洛溪)挣扎着爬起来,
抱住失控的宫野志保:\"对不起......姐姐对不起你......\"她想起意识世界里妹妹被解剖的画面,
终于明白为什么洛保每次看到手术刀都会脸色苍白
原来那些被她忽视的细节,都是妹妹用生命写下的求救信号。
赤井秀一摘下帽子,深深鞠躬:\"我的枪口曾对准你,我的手曾将你推向深渊。\"
他想起自己用枪逼迫灰原哀研制解药的场景,那些冰冷的话语此刻如利刃般割着心脏,\"请给我赎罪的机会。\"
宫野志保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赎罪?我的心脏已经碎成了齑粉,你要用什么来填补?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这个世界的姐姐,你有孩子吗?我不想因为我的存在,毁了你们的幸福,可我也是真的疼啊......\"
工藤新一缓缓蹲下,与宫野志保平视:\"我摘下眼镜,
也摘下了自以为是的正义
\"他想起灰原哀无数次欲言又止的眼神,那些被他错过的脆弱时刻,此刻如潮水般涌来,\"请让我们重新认识,不是作为侦探和助手,而是作为想守护你的人。\"
毛利兰轻轻将她揽入怀中,任她的泪水浸湿衣襟:\"哭吧,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从今天起,你的痛苦我来分担,你的幸福我来守护。\"
宫野志保颤抖着回抱住她,在雨声中轻声呢喃:\"我好想......好想重新开始......\"这句话,既是对这个世界的期待,也是对自己破碎灵魂的救赎,
宫野志保蜷缩在毛利兰怀中,手指无意识揪着对方衣角,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我好想见到我那个世界的小兰,我想问问她后悔吗?和工藤新一在一起,真的幸福吗?\"她突然苦笑,睫毛上的泪珠随着颤动滚落,\"可就算见到了,她恐怕也不会理我——在她眼里,我不过是个总爱泼冷水的怪人。\"
毛利兰的手僵在半空,终究还是轻轻抚上对方潮湿的发顶。她能感觉到怀中人的身体在颤抖,像片摇摇欲坠的枯叶。
\"我总在想,\"宫野志保突然抬起头,泛红的眼睛望向窗外的雨幕,\"那个工藤新一,会不会又因为案子把她丢下?\"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救过她很多次,可每次英雄救美后,又会头也不回地扎进下一个案件。\"
工藤新一喉间发紧,记忆不受控地闪回——水族馆里小兰期待的眼神,他却因案件线索分心;修学旅行时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最终还是选择追查真相。原来那些被他当作理所当然的陪伴,在灰原哀眼中都是刺眼的伤口。
\"小时候的他对小兰并不好,\"宫野志保突然轻笑,笑声里带着讽刺,\"逼着她叫自己工藤,拉着她去危险的地方冒险。这样的喜欢,真的能长久吗?\"她的目光扫过毛利兰苍白的脸,\"喜欢一个人可以很轻易,可他会不会辜负这份喜欢?我害怕她受伤害......\"
毛利兰的泪水砸在宫野志保手背上,滚烫的温度烫得她一颤。那些被时光掩埋的委屈突然破土而出——她永远记得纽约雨夜,新一为了追凶手将她独自留在街道;记得无数个等待他归来的深夜,电话那头只有案件的嘈杂。
\"还有博士......\"宫野志保的声音突然哽咽,\"我不在了,是不是又没人管他乱吃东西?没人帮他收拾爆炸的实验室?\"她蜷缩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护住记忆里那个总爱闯祸的老人,\"那个世界的我已经消失了,谁来照顾他?\"
有希子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将两个女孩一起拥入怀中。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灰原哀总是默默替阿笠博士准备降压药,为什么会在博士吃垃圾食品时露出无奈又温柔的表情。那些被她当作小孩子闹脾气的场景,原来都是跨越生死的牵挂。
赤井秀一站在阴影里,将脸隐没在帽檐下。他想起某次潜入组织时,监控画面里灰原哀蹲在阿笠博士家门外,明明已经转身离开,却又偷偷回头确认屋内的灯光是否还亮着。那时他以为这只是任务需要的监视,此刻才惊觉那是跨越危险也要守护的牵挂。
宫野志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珠落在毛利兰洁白的衣襟上,晕开刺眼的红。\"你们是很好,\"她喘息着说,\"可你们终究不是他们。这个世界的温暖,我伸手就能触碰,却始终不敢握紧......\"
毛利兰将人搂得更紧,泪水滴在对方发间:\"那就慢慢握。我们不是替代品,我们想成为你新的牵挂。\"她转头望向工藤新一,目光坚定,\"新一,这次换我们守护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