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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阳光是被元太的大嗓门吵开的。

“步美!你看这粥熬得是不是太稀了?小哀喝了肯定不够饱!”

“可是光彦说病人要吃清淡点……”

“清淡也不能这么清啊!我觉得得加点鳗鱼干!”

洛保在一片叽叽喳喳里睁开眼,胸口的伤口还有点钝疼,但比昨晚好多了,

至少呼吸时不会牵扯着抽痛。

“醒了?”快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端着个白瓷碗走进来,碗里飘着淡淡的米香,“元太非要往粥里加鳗鱼干,被步美按住了,现在正闹别扭呢。”

洛保忍不住笑了笑,牵扯到嘴角的肌肉,胸口又隐隐作痛,她赶紧收住表情,声音还有点刚睡醒的沙哑:“他倒是执着。”

“毕竟是鳗鱼饭的忠实信徒。”快斗把碗放在床头柜上,俯身看了看她的脸色,“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好多了。”洛保坐起身,靠在床头,“木村医生什么时候走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凌晨三点多吧,看你睡得沉,没叫醒你。”快斗拿起碗,

用勺子搅了搅里面的蔬菜粥,“他说你昨晚睡得很死,估计是疼狠了也累狠了,让你今天接着歇着,别瞎折腾。”

洛保接过碗,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温软的米粒混着青菜的清爽滑进喉咙,

舒服得让她眯起了眼:“步美熬的?”

“嗯,光彦在旁边指导火候,元太负责……捣乱。

”快斗靠在床尾的栏杆上,看着她小口喝粥的样子,嘴角弯了弯,“你昨晚睡得是真沉,我半夜过来给你盖被子,喊了你两声都没反应。”

洛保舀粥的手顿了顿,想起昨晚伤口裂开时的疼,还有木村医生处理伤口时的轻柔,心里有点暖。

她确实很久没睡得这么踏实了,没有噩梦,没有惊醒,连梦里都是孩子们吵着要吃鳗鱼饭的声音。

“大概是知道有人看着,放心。”她低声说,把碗递回去,“吃饱了。”

快斗刚接过碗,洛保的手机就“嗡嗡”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小兰”的名字

她划开接听键,刚把手机凑到耳边,小兰带着笑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洛保,醒了吗?新一让我问你……伤口怎么样了。”

“他自己怎么不打电话?”洛保挑眉,故意拖长了调子。

“他……他不好意思”小兰的声音有点憋笑,“早上起来就拿着手机坐立不安,一会儿说‘她肯定还没醒’,

一会儿说‘会不会疼得睡不着’,刚才还跟我抢手机,被我按住了。”

洛保想象着新一在电话那头急得团团转却又拉不下脸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嘴角,又赶紧咬住唇,怕牵扯到伤口:

“告诉那个大侦探,我好得很,粥都喝了两碗,再等两天就能跟他比谁跑得快了。”

“你就别逗他了”小兰无奈地笑,“他刚才还说,要是你今天还疼,他就……”

“他就怎么样?”洛保追问。

“他就亲自过来给你熬粥。”小兰的声音里满是笑意,“我跟他说你肯定不想喝他熬的黑暗料理,他还跟我急。”

洛保“噗嗤”一声笑出来,胸口的疼又冒了点尖,她赶紧捂住嘴,闷笑了两声:“让他省省吧,我怕喝了他的粥,伤口好得更慢。”

跟小兰又聊了几句,挂了电话,洛保刚想把手机放下,屏幕又亮了,这次跳出来的是新一的消息,只有短短一行字:“下午我让兰给你送点水果过去,不准说不要。”

洛保看着那行字,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回了个“知道了,大侦探”,顺便加了个吐舌头的表情包。

快斗凑过来看了一眼,挑眉:“这是服软了?”

“算是吧。”洛保把手机扔回床头柜,重新躺下,“不过估计心里还在气我不让他来。”

“气也没用,有小兰看着他呢。”快斗收拾着碗筷,“你再睡会儿?木村医生说让你多休息。”

洛保点点头,闭上眼睛,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她脸上,暖融融的。客厅里,元太还在跟步美争论鳗鱼干到底能不能加进蔬菜粥,光彦在旁边翻着医学书,试图用“科学依据”说服元太。

这些吵吵闹闹的声音,像一首最安稳的催眠曲。洛保的意识渐渐模糊,这次没再想新一会不会气炸毛,也没琢磨着怎么逗他,只觉得胸口那颗跳动的心脏,和窗外的阳光、客厅的笑声,融成了一片温柔的暖意。

她想,就这样睡下去也不错。反正有人惦记着她的伤口,

洛保刚睡醒没多久,手机就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小川”的名字。她划开接听键,声音里还带着点刚醒的慵懒,却在开口的瞬间切换成了冷静的语调:“喂,小川。”

“老师!您醒了?”电话那头的年轻男声带着点雀跃,“我正准备给您发消息呢,门诊那边都等着您远程看诊呢。”

“嗯,知道了。”洛保撑起上半身,快斗见状赶紧递过一个靠枕垫在她背后。她对着快斗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继续对着电话说,“网络调好了吗?视频连线没问题吧?”

“都弄好了!我把设备架在您办公室了,镜头对着脉枕,声音也调试过了,保证您能听清病人说话,我把脉的情况也能实时跟您说。”小川的声音很利落,“那我现在把号单整理一下给您发过去?”

“发吧。”洛保应着,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操作,点开了小川刚发来的文件,“先把中医科和神经内科的积压号分清楚,我前几天没接诊,攒了不少吧?”

“是啊老师,”小川的声音带着点无奈,“中医科普通门诊攒了326个,专科门诊18个;神经内科普通门诊89个,专科门诊23个。您之前说中医科可以加号,这几天加了42个,神经内科都是按您说的30个上限收的,没超。”

洛保快速扫过数字,眉头微蹙:“中医科攒得有点多,今天先集中处理中医科的,神经内科下午再说。你先把中医科的病人按顺序排好,我这边准备一下就连线。”

挂了电话,她转头看向快斗,眼里的慵懒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专注的冷静:“帮我把桌子上的平板拿过来,还有那个白色的薄外套。”

快斗挑眉:“不穿白大褂?”

“身上还有伤口,穿白大褂太勒了。”洛保接过平板,指尖在屏幕上滑动,调出视频软件,“等下连线的时候跟病人道个歉吧,穿着便服问诊,总归不太规范。”

说话间,她已经点了视频连线。屏幕亮起,出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生,正是小川,他身后是洛保熟悉的诊室背景,脉枕整齐地放在桌上,旁边还放着一排针灸针和中药包。

“老师,准备好了!”小川对着镜头比了个oK的手势,“第一个病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是位阿姨,说最近总失眠,想看看中医科。”

“让她进来吧。”洛保调整了下坐姿,确保自己在镜头里的角度合适,“小川,等下你先把脉,把脉象报给我,我来问诊。”

“好的老师!”

很快,屏幕里出现了一位中年阿姨,看到镜头里穿着米白色薄外套的洛保,脸上露出点惊讶。洛保对着镜头微微颔首,语气温和却专业:“阿姨您好,抱歉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只能远程给您看诊,而且没穿白大褂,失礼了。”

阿姨赶紧摆手:“不不不,洛医生您太客气了!您能给我看就很感谢了,穿什么都一样!”

小川已经在给阿姨把脉,片刻后抬头对着镜头说:“老师,脉象细数,舌尖偏红,应该是阴虚火旺。”

“嗯。”洛保点头,看向镜头里的阿姨,“阿姨您是不是总觉得口干,晚上睡着后容易出汗?而且躺下就胡思乱想,越想越睡不着?”

阿姨眼睛一亮:“对对对!洛医生您说得太对了!就是这样,我这毛病都快折磨死我了!”

洛保一边耐心听阿姨描述症状,一边在平板上记录,偶尔打断她追问两句细节,声音始终平稳冷静,条理清晰。快斗靠在旁边的柜子上看着,第一次见她这样完全沉浸在工作里的样子——没有平时的戏谑,没有偶尔的脆弱,只有一种近乎锋利的专业感,眉眼间的专注让整个人都透着股利落的帅气。

客厅里的孩子们不知什么时候安静下来,扒在门口偷偷往里看。步美小声跟光彦说:“小哀好厉害啊……跟平时完全不一样。”

光彦推了推眼镜,认真点头:“这就是医生的专业素养吧?就算生病也能这么冷静。”

元太也难得没吵,只是嘟囔了一句:“比新一哥哥破案的时候还严肃。”

洛保没注意到门口的动静,注意力全在屏幕里的病人身上。等阿姨说完,她思索片刻,对着镜头说:“小川,记一下方子:知母10g,黄柏10g,生地15g……嘱咐她忌辛辣,晚上睡前喝杯温牛奶,别玩手机。”

“好的老师!”小川飞快地记着。

送走第一位病人,洛保端起快斗递过来的温水喝了一口,指尖在平板上划到下一个号:“下一个。”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病人通过屏幕问诊,小川负责把脉、记录、传递药品信息,洛保则靠着精准的问诊和对脉象的判断,快速给出诊断和药方。中医科的病人大多是些慢性病,失眠、脾胃不和、关节疼,她总能几句话问到症结上,语气温和却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快斗看着她额角渗出的薄汗,知道她维持这样的专注并不轻松,时不时递水、调整靠枕,动作轻得像怕打扰她。

直到中午,洛保才处理完一半的中医科病人。她揉了揉眉心,对着镜头说:“小川,先休息半小时,让病人也吃点东西,下午再继续。”

“好的老师!您也赶紧休息!”小川的声音里带着心疼,“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要下午也少看几个?”

“没事,攒太多了,病人等着呢。”洛保笑了笑,关掉视频,整个人瞬间松弛下来,靠在床头喘了口气,胸口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厉害啊,洛医生。”快斗递过一块毛巾,“刚才那股劲儿,比我偷宝石的时候还专注。”

洛保接过毛巾擦了擦汗,无奈地笑:“职业病而已。这些病人大多是老熟客,等着我看呢,不能耽误。”

她看向门口,三个孩子还扒在那里,见她看过来,赶紧缩回脑袋,闹出一阵小小的响动。洛保忍不住笑出声,这次没太牵扯到伤口:“进来吧,别躲了。”

步美第一个跑进来,手里拿着个苹果:“小哀,你辛苦了!吃个苹果吧!”

“小哀,你刚才好帅啊!”元太挠着头,“那个爷爷说膝盖疼,你一下子就知道是风湿,太厉害了!”

光彦也点头:“我刚才查了一下,你开的方子都是治风湿的经典方,还根据那个爷爷的体质调整了药量,好专业!”

洛保被他们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接过苹果咬了一口:“这些都是基本功啦。等我伤口好了,带你们去我诊室看看。”

孩子们立刻欢呼起来。快斗在旁边看着,忽然觉得这样的洛保格外生动——既有穿上“铠甲”时的专业冷静,也有卸下防备后的温柔鲜活,就像她胸口那颗跳动的心脏,既承载着过去的沉重,也装着现在的热闹。

休息半小时后,洛保重新拿起平板,点开视频连线,声音再次切换成冷静的语调:“小川,准备好了吗?我们继续。”

屏幕那头的小川立刻应声:“准备好了老师!下一位病人已经在等着了!”

快斗靠在旁边,听着她条理清晰地问诊,忽然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病人等着她——这份专业背后,藏着的是对生命的认真,和对责任的担当。

而这样的洛保,确实很帅气。

视频连线再次接通时,小川已经泡好了一杯热茶放在镜头旁,屏幕里映出他略带担忧的脸:“老师,您脸色还是不太好,真的不用多休息会儿吗?”

“没事,开始吧。”洛保调整了下坐姿,指尖在平板上划过下一个病人的信息,“下一位是……哦,林姐姐,45岁,说最近总觉得胃胀。”

话音刚落,屏幕里就走进来一位穿着素雅连衣裙的女士,看到镜头里的洛保,立刻露出温和的笑:“洛医生,好久不见,听说你生病了?要不要紧啊?”

“劳您惦记,一点小伤,不碍事的。”洛保对着镜头微微欠身,语气自然地改了称呼,“抱歉今天穿便服见您,实在是身上不方便穿白大褂。”

“看你说的,”林姐姐笑着摆手,在脉枕旁坐下,“你肯远程给我们看诊就够麻烦的了,还讲究这些干啥。再说你穿这米白色外套挺好看的,比白大褂显气色。”

小川已经伸手搭上她的手腕,片刻后抬头汇报:“老师,脉象濡缓,舌体胖大,苔白腻,应该是脾虚湿盛。”

“嗯。”洛保点头,看向镜头里的林姐姐,“您是不是吃完东西总觉得堵得慌,尤其是吃了油腻的,还爱反酸水?大便也偏稀,对吧?”

林姐姐眼睛一亮:“可不是嘛!前几天家里聚餐,吃了点红烧肉,结果半夜就开始胀,到现在都没缓过来。我这胃啊,真是越来越不争气了。”

“别着急,”洛保的声音平稳温和,像带着安抚的力量,“您这是脾虚运化不了湿气,跟最近天气潮湿也有关系。平时是不是不太爱动?总坐着或者躺着?”

“对!我是做会计的,一天到晚坐在办公室,回家就想躺沙发上,确实懒得动。”

“那得稍微改改,”洛保笑了笑,语气里带着点建议的意味,“每天晚饭后散散步,走个半小时就行,不用剧烈运动。小川,记方子:党参15g,白术12g,茯苓10g……加两克砂仁,化湿开胃的。”她顿了顿,看向林姐姐,“熬药的时候放两块生姜,喝完药别喝凉水,这几天别吃甜的和黏的,尤其是粽子、汤圆之类的,不好消化。”

“哎哎,记住了!”林姐姐连连点头,“还是洛医生你细心,上次去别的地方看,就光给我开了药,啥也没嘱咐。”

送走林姐姐,洛保端起快斗刚递过来的果茶喝了一口,蜂蜜混着柑橘的清甜滑过喉咙,比白水多了点滋味,又不像咖啡那样刺激。她侧头看向快斗,眼里带着点笑意:“手艺不错,比你变魔术靠谱。”

快斗挑眉,把果茶杯往她面前推了推:“那是,想当年我靠这果茶骗过关东煮老板的秘方,你以为是吹的?”

“是骗还是偷啊?”洛保调侃道,指尖已经划到下一个病人,“下一位,张姐姐,52岁,关节疼。”

屏幕里走进来一位头发微卷的女士,手里还拎着个布袋子,看到洛保就笑着扬了扬袋子:“洛医生,我给你带了点自家种的草莓,让小川回头给你送去,可甜了!”

“您太客气了,张姐姐,不用这么费心。”洛保连忙摆手,“您先坐,让小川给您把把脉。”

张姐姐坐下后,一边让小川把脉,一边絮絮叨叨地说:“我这膝盖啊,一到变天就疼,跟天气预报似的。昨天淋了点小雨,晚上就疼得睡不着,贴了膏药也不管用。”

“老师,脉象沉迟,苔白滑,是寒湿阻络。”小川的声音从屏幕里传来。

“嗯,跟我想的差不多。”洛保点头,看向张姐姐,“您是不是一疼就觉得膝盖发凉,想焐个热水袋?而且疼起来是那种闷闷的疼,不是刺痛?”

“对对对!就跟揣了块冰似的,焐着能好点,一离开热乎气就不行。”张姐姐拍了下大腿,“洛医生你是不知道,我女儿非让我去做针灸,我怕疼,就想来你这儿开点药。”

“针灸确实快,但您这体质得慢慢调。”洛保思索片刻,报出药方,“小川,写:独活10g,桑寄生15g,杜仲12g……加桂枝6g,温通经脉的。熬药的时候加一把红枣,喝完药可以用艾叶泡泡脚,水温别太高,38度左右就行,泡15分钟。”她顿了顿,补充道,“草莓我收下了,谢谢您,但下次别带了,您来一趟不容易。”

“嗨,多大点事儿!”张姐姐笑得爽朗,“你帮我看好了腿,比啥都强。那我先走了,不耽误你看别的病人。”

送走张姐姐,洛保又喝了口果茶,胸口的伤口在专注的工作中似乎没那么疼了,只是后背靠着靠枕的地方有点发麻。快斗见状,不动声色地帮她调整了靠枕的角度,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小哀,你跟每个病人都喊‘姐姐’哎。”步美不知什么时候又凑到了门口,小声说,“刚才那个奶奶,你也喊她‘姐姐’,她可开心了。”

洛保抬眼笑了笑:“女人嘛,不管多大年纪,都爱听好听的。喊‘姐姐’显得年轻,她们心情好了,病也能好得快点。”

光彦推了推眼镜:“这也是治疗的一部分吗?”

“算是吧。”洛保点头,“情绪对身体影响很大,尤其是慢性病,心情舒畅了,药效才能更好地发挥作用。”

洛保端着快斗刚泡好的蜂蜜柠檬茶,指尖在平板上划过未问诊的名单,声音带着点午后的微哑:“小川,中医科还剩多少个?”

屏幕里的小川翻了翻手里的号单,报数道:“普通门诊还剩127个,专科门诊8个,加号15个。老师,要不您歇会儿?我看您眼睛都有点红了。”

“没事,趁着这会儿精神好,多清几个。”洛保揉了揉眉心,指尖划过下一个名字,“下一位是……陈女士,带孩子来的?病历上写着孩子5岁,反复咳嗽。”

话音刚落,屏幕里就走进来一位年轻妈妈,怀里抱着个怯生生的小男孩,孩子脸蛋红红的,时不时咳嗽两声,小手紧紧抓着妈妈的衣角。

洛保立刻调整了语气,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像怕吓着孩子:“小朋友你好呀,我是洛姐姐,让姐姐看看你哪里不舒服,好不好?”

小男孩怯怯地抬头看了眼屏幕,又赶紧把头埋进妈妈怀里,小声咳嗽起来。陈女士无奈地笑了笑:“这孩子怕生,洛医生您别介意。他这咳嗽快一个月了,白天还好,晚上一躺下就咳得厉害,药也吃了不少,就是不见好。”

“没关系,咱们慢慢说。”洛保对着镜头笑了笑,目光落在孩子身上,“小朋友是不是总觉得嗓子痒?咳起来的时候停不下来,有时候还会干呕?”

陈女士眼睛一亮:“对对对!您怎么知道的?他就是这样,半夜咳得厉害,有时候还会把吃的奶吐出来,看着都心疼。”

小川这时已经走到孩子身边,半蹲下身,柔声说:“小朋友,让哥哥摸摸你的手腕好不好?就一下,不疼的。”

小男孩犹豫了半天,才在妈妈的鼓励下伸出小手。小川轻轻搭上他的手腕,片刻后抬头汇报:“老师,脉象浮数,舌尖红,苔薄黄,是风热犯肺,还有点阴虚。”

“嗯,跟我想的差不多。”洛保点头,看向陈女士,“孩子是不是总爱踢被子?平时喝水少,还爱吃零食?”

“您说得太对了!”陈女士连连点头,“这孩子特别怕热,晚上盖薄被都嫌热,总踢掉。零食也是,尤其爱吃薯片、饼干这些,不给就闹。”

“那得稍微管管啦。”洛保的声音依旧温柔,“零食太干,容易生内热,加上他本身就怕热,一踢被子着凉,咳嗽就不容易好。小川,记方子:桑叶6g,菊花6g,杏仁5g……加2g麦冬,润肺的。药量减半,熬出来放温了加一勺蜂蜜,孩子能爱喝些。”

她顿了顿,看向镜头里的小男孩,故意用轻快的语气说:“小朋友,喝药的时候要乖乖哦,喝了药咳嗽就好了,就能跟小朋友一起去公园玩啦。还有呀,晚上别踢被子了,不然洛姐姐可要让妈妈给你穿小睡衣啦。”

小男孩似乎被“公园玩”吸引了,偷偷抬起头,小声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洛姐姐不骗人。”洛保笑得更温柔了,“等你好了,让妈妈带你去放风筝,好不好?”

孩子用力点了点头,咳嗽声似乎都轻了些。陈女士感激地说:“谢谢您啊洛医生,您比之前那个医生有耐心多了,孩子都愿意听您的。”

送走陈女士和小男孩,洛保端起果茶喝了一大口,酸甜的滋味让喉咙舒服了不少。快斗在旁边调侃道:“刚才那语气,跟哄元太似的。”

“对付小朋友,就得用他们能听懂的话。”洛保放下杯子,指尖划到下一个病人,“下一位,王女士,30岁,说最近总掉头发。”

屏幕里走进来一位长发女士,下意识地拢了拢头发,脸上带着点焦虑:“洛医生,你看我这头发,一梳就掉一把,洗头发的时候掉得更多,是不是得秃顶了啊?”

“别担心,先让小川给您把把脉。”洛保的声音沉稳下来,带着安抚的力量,“掉头发的原因有很多,先看看脉象。”

小川把脉后汇报:“老师,脉象细弱,舌淡苔白,是气血不足,还有点肝郁。”

“嗯。”洛保点头,“您是不是最近总熬夜?压力也大,动不动就爱生气?”

王女士叹了口气:“是啊,最近公司赶项目,天天加班到半夜,回家还得跟我老公吵架,真是烦透了。”

“情绪和睡眠对头发影响很大。”洛保说,“您这是长期熬夜伤了气血,加上肝郁气滞,头发得不到滋养,自然就掉得厉害。小川,记方子:当归10g,白芍10g,熟地12g……加3g柴胡,疏肝的。”

她看向王女士,语气里带着点建议:“这阵子尽量别熬夜,哪怕早睡半小时也好。跟老公吵架的时候先深呼吸,想想没必要为小事伤了和气,气出病来不值当。”

王女士忍不住笑了:“您说得对,我就是控制不住脾气。那我这头发还能长回来吗?”

“能,只要你好好调理,肯定能长回来。”洛保肯定地说,“平时多吃点黑芝麻、核桃,用木梳子梳头,促进血液循环,对头发好。”

送走王女士,洛保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快斗递过来一块小蛋糕:“垫垫肚子,不然晚上该胃疼了。”

洛保接过蛋糕,小口吃着:“还有多少个?”

“普通门诊103个,专科门诊6个,加号12个。”快斗看着她的平板,“照这速度,估计得看到晚上了。”

“没事,慢慢看,总能看完的。”洛保把最后一口蛋糕咽下去,拿起平板,“下一位。”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病人在屏幕里出现,有焦虑的上班族,有操劳的家庭主妇,有退休的老人……洛保始终保持着专业而温和的态度,根据小川报出的脉象精准判断病情,开出药方,偶尔还会分享一些养生小技巧,比如“生气的时候多喝玫瑰花茶”“久坐后伸伸懒腰揉按足三里”“晚上睡觉前泡脚时加点盐”。

孩子们在客厅里安静地玩着拼图,时不时探头看看,见洛保专注的样子,又悄悄缩回去。快斗则像个尽职的助手,时不时递水、调整靠枕、换果茶口味,偶尔还会在洛保咳嗽时递上纸巾,动作自然得仿佛做了千百遍。

傍晚时分,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给房间镀上了一层暖金色。洛保送走一位患了慢性胃炎的阿姨,终于松了口气,靠在床头揉了揉肩膀:“小川,还有多少?”

“普通门诊56个,专科门诊3个,加号8个。”小川的声音也带着疲惫,“老师,要不先吃饭吧?我让食堂留了点清淡的,您也该吃点东西了。”

洛保看了眼快斗端过来的晚饭——一碗小米粥,一碟凉拌青菜,一个水煮蛋,都是易消化的食物。她点了点头:“行,吃饭吧,让病人也休息会儿,半小时后继续。”

挂了视频,她拿起勺子慢慢喝粥,快斗在旁边看着:“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怕等下又忘了吃。”洛保笑了笑,“其实这样远程看诊也挺好的,不用来回跑,就是累眼睛。”

“那看完这波就歇两天,别硬撑。”快斗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你这身体,经不起这么折腾。”

“知道啦,管家公。”洛保调侃道,心里却暖暖的。

吃完饭休息了半小时,洛保重新连线,屏幕里的小川已经泡好了新的热茶,精神好了不少:“老师,准备好了。”

“开始吧。”洛保调整了下坐姿,指尖划过下一个名字,“下一位是……赵女士,带孩子来的,孩子3岁,总不爱吃饭。”

屏幕里走进来一位妈妈,手里牵着个瘦瘦小小的小男孩,孩子耷拉着脑袋,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小朋友你好呀,我是洛姐姐。”洛保立刻换上温柔的语气,“姐姐听说你不爱吃饭,是不是饭菜不好吃呀?”

小男孩摇摇头,还是不说话。他妈妈无奈地说:“这孩子从小就挑食,这也不吃那也不吃,长得比同龄孩子矮一截,愁死我了。”

小川蹲下身给孩子把脉,片刻后汇报:“老师,脉象沉缓,舌淡苔白腻,是脾胃虚弱,还有点食积。”

“嗯。”洛保点头,“孩子是不是总爱打嗝,嘴里还有点味儿?大便也不太规律,有时候好几天才拉一次?”

“对对对!”妈妈连连点头,“他就是这样,有时候还说肚子疼,我带他去查了,也没查出啥毛病。”

“这是脾胃弱,消化不了食物,积在肚子里就不爱吃饭了。”洛保说,“小川,记方子:鸡内金5g,炒麦芽5g,神曲5g……加3g白术,健脾的。药量少点,熬成水给他当茶喝,一天三次,甜甜的,不难喝。”

她看向小男孩,用商量的语气说:“小朋友,喝了这个水,肚子就不疼了,就能吃香喷喷的米饭了,吃了饭就能长高,比小朋友们都高,好不好?”

小男孩似乎对“长高”很感兴趣,小声问:“真的能长高吗?”

“当然啦,”洛保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只要你乖乖喝水,好好吃饭,肯定能长得高高的,还能跟爸爸一起打篮球呢。”

孩子用力点了点头:“我要打篮球!”

他妈妈松了口气,感激地说:“谢谢您啊洛医生,希望这次能管用。”

第二天早上,洛保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屏幕上跳动着“小川”的名字,她划开接听键,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早。”

“老师,您醒了?”小川的声音透着点小心翼翼,“我整理了下剩下的号,中医科普通门诊还剩23个,专科门诊昨天清完了。神经内科普通门诊89个,专科门诊23个,您看今天先看哪个?”

洛保坐起身,靠在床头缓了缓,胸口的伤口比昨天又轻了些,只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后背有点发僵。“先把中医科剩下的23个清掉,上午就能弄完。下午开始看神经内科,普通门诊先看50个,剩下的明天再说,别堆太多。”

“好的!”小川应得干脆,“我这就安排病人,设备都架好了,您准备好了随时连线。”

挂了电话,快斗端着温水走进来:“又要开始了?”

“嗯,剩最后一点了,清完踏实。”洛保接过水杯喝了两口,“帮我把平板拿来,再泡杯昨天那种蜂蜜柠檬茶,今天想加点冰块,稍微凉快点。”

“刚醒就喝冰的?”快斗挑眉,“不怕刺激伤口?”

“就加两块,温凉的就行。”洛保笑着推了推他,“相信你的手艺。”

等快斗把平板和果茶递过来,洛保点开视频连线。屏幕里的小川已经穿好了白大褂,桌前摆着整齐的病历本:“老师,第一个病人已经在这儿了,是位老先生,说最近总觉得心慌。”

“让他进来吧。”洛保调整了下坐姿,指尖在平板上划过病人信息,“周先生,68岁,有高血压病史。”

屏幕里走进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手里拄着拐杖,坐下时动作有点慢。洛保的声音立刻放得温和:“周先生,您好,今天感觉怎么样?”

“洛医生啊,”老先生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我这心啊,就跟揣了只兔子似的,突突突跳,晚上躺床上更厉害,总担心睡过去就醒不来了。”

“别胡思乱想,先让小川给您把把脉。”洛保安抚道,目光落在老先生微微发颤的手上。

小川把脉后立刻汇报:“老师,脉象细数,舌红少津,是阴虚火旺,有点心悸。”

“嗯。”洛保点头,“您是不是晚上总盗汗?手心脚心也爱发热?最近血压控制得怎么样?”

“可不是嘛!”老先生叹了口气,“后半夜睡衣都湿透了,手心烫得睡不着。血压还行,天天吃着药呢,就是这心慌太折磨人。”

“跟您阴虚体质有关系,加上最近天气干燥,更易生内热。”洛保说,“小川,记方子:生地15g,玄参10g,麦冬10g……加3g五味子,敛心阴的。煎药时放两颗大枣,喝完药别吃辛辣的,早上起来喝杯淡盐水。”

她顿了顿,看向老先生:“平时别总想着心慌的事,下午太阳好的时候去公园散散步,跟老伙计下下棋,转移下注意力,对病情有好处。”

老先生连连点头:“哎,听你的,洛医生说话让人踏实。”

送走老先生,洛保端起果茶喝了一口,温凉的酸甜滑过喉咙,提神不少。快斗在旁边翻着书,偶尔抬头看她一眼,见她额角没冒汗,才放心地继续看书。

接下来的病人大多是些老毛病,洛保处理起来得心应手。有位患了慢性咽炎的老师,总觉得嗓子里有东西,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有位刚生完孩子的妈妈,说自己总头晕乏力,奶水也不够;还有位常年坐办公室的年轻人,肩膀疼得抬不起来……洛保根据每个人的脉象和症状,精准地开出药方,偶尔还会分享些简单的调理方法,比如“咽炎犯了就用麦冬泡水喝”“产后头晕可以多吃点红枣小米粥”“肩膀疼试试扩胸运动,每天做三组”。

孩子们上午要去学校,临走前都跑到门口跟她打招呼。步美把一颗水果糖放在床头柜上:“小哀,这个给你,看完病人吃一颗,会变开心的。”

光彦推了推眼镜:“我查了资料,说神经内科的病人大多需要耐心沟通,你别太累了。”

元太挥了挥拳头:“要是有人不听话,我回来帮你教训他!”

洛保被他们逗笑,胸口的伤口轻轻抽痛了一下,却不碍事:“放心吧,快去上学,路上小心。”

等孩子们走了,房间里更安静了。洛保专注地看着屏幕,一个接一个地清号,快斗则像个隐形的助手,在她喝完果茶时及时续上,在她咳嗽时递上纸巾,在阳光太刺眼时悄悄拉上窗帘。

中午十一点半,小川在屏幕里松了口气:“老师,最后一个了!中医科普通门诊23个,全清完了!”

洛保靠在床头,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肩膀都轻快了不少。“辛苦了,小川,先去吃饭吧,下午一点开始看神经内科。”

“您也赶紧吃饭!”小川叮嘱道,“我让食堂做了您爱吃的蔬菜粥,等下让同事给您送过去?”

“不用,快斗会弄。”洛保笑了笑,“挂了,下午见。”

挂了视频,她放下平板,浑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了似的,往床上一倒:“终于清完了。”

快斗走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还行。想吃点什么?我去弄。”

“就想喝碗白粥,配点咸菜就行,简单点。”洛保闭着眼说,“下午看神经内科,得费点脑子,中午得好好歇会儿。”

快斗没多说,转身去了厨房。洛保听着厨房里传来的水流声、切菜声,心里暖暖的。她知道,下午的神经内科病人大多伴有情绪问题,焦虑、抑郁、失眠……不光要开药,还得花时间疏导,确实耗精力。但她不觉得累,反而有种踏实的成就感,就像小时候拼完一幅复杂的拼图,看着完整的图案,心里满满当当的。

没多久,快斗端着一碗白粥和一小碟咸菜走进来。洛保坐起身,接过碗慢慢喝着,白粥熬得软糯,带着淡淡的米香,咸菜咸淡适中,刚好开胃。

“下午看完神经内科的50个,明天再看剩下的,别硬撑。”快斗在旁边坐下,看着她喝粥的样子,“你这身体,跟你那堆病人似的,得慢慢养。”

洛保抬起头,嘴里还含着粥,含糊不清地说:“知道啦,管家公。等忙完这阵子,你教我泡果茶,我请你吃鳗鱼饭,怎么样?”

快斗挑眉:“鳗鱼饭?元太知道了,怕是要跟你抢。”

“那就请两份,让他跟你比谁吃得多。”洛保笑着说,胸口的伤口又轻轻疼了一下,却像在提醒她,这样的日子有多真实,有多珍贵。

吃完粥,洛保靠在床头休息了半小时,定了闹钟,准备下午的“硬仗”。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被子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果茶杯里的柠檬片慢慢沉底,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清香。

她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过了一遍神经内科的常见病例和应对方法,手指无意识地在被子上画着圈。等闹钟响的时候,她睁开眼,眼里已经没了睡意,只剩下专业的冷静和专注。

拿起平板,点开视频连线,洛保的声音清晰而沉稳:“小川,准备好了吗?开始吧。”

屏幕里的小川立刻挺直了背:“准备好了,老师!第一个病人是位女士,说最近总失眠,还爱发脾气。”

“让她进来,明天的话只要30个人而已,做不了这么多”洛保调整了下坐姿,指尖划过平板上的病人信息,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闹钟刚响,洛保就拿起平板点开视频,屏幕里的小川正低头整理着厚厚一叠报到单,额角还沾着点汗。她清了清嗓子,声音比上午沉了些:“神经内科的报到单给我看看。”

小川连忙把单子举到镜头前,指尖划过纸面:“老师,普通门诊89个,专科23个,我按您之前说的……”

“停。”洛保的声音突然打断他,带着点压抑的紧绷,“我什么时候说过神经内科可以收这么多?我明确说过普通门诊最多30个,你没记吗?”

屏幕里的小川猛地抬起头,脸色瞬间白了,手一抖,报到单散了一地:“对、对不起老师!前几天您没接诊,病人攒得太多,我想着……想着您今天状态好,就……”

“你想着?”洛保的声音陡然拔高,却不是那种尖锐的训斥,更像带着急火的委屈,尾音甚至有点发颤,“你知道我胸口的伤口现在还在疼吗?你知道神经内科的病人要费多少心思吗?你接的时候倒痛快,有没有想过我能不能撑住?”

她深吸一口气,胸口的疼顺着呼吸窜上来,让她忍不住按住伤口,声音软了下去,却更让人揪心:“你搞清楚,神经内科不用把脉,但要问病史、看报告、疏导情绪,比中医科累多了。你这不是帮我,是添乱。”

小川蹲在地上捡着单子,肩膀轻轻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诊室外面候诊的病人似乎听到了动静,传来几声窃窃私语。

洛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的急火退了些,语气缓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算了,接都接了,总不能把人劝回去。今天先看专科门诊的23个,普通门诊明天再说。”

她顿了顿,看向镜头里手足无措的小川,声音突然软得像棉花:“小川,你知道我不舒服的,对吧?”

小川猛地抬头,眼圈红了:“知道……老师,我错了。”

“别捡了。”洛保叹了口气,“你去叫陆川师兄过来,还有宸轩,让他们来帮忙分诊。你今天也累了,去旁边歇会儿,让他们俩带病人进来。”

“可是……”

“听话。”洛保的声音轻轻的,却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温柔,“你要是还内疚,就去给我泡杯胖大海,嗓子有点哑了。”

小川连忙点头,抹了把脸就往外跑。屏幕里传来他匆匆的脚步声,还有跟人说话的声音,大概是在叫陆川他们。

房间里静了几秒,快斗放下手里的书走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气着了?伤口疼不疼?”

洛保摇摇头,往他手心靠了靠,声音蔫蔫的:“有点。刚才是不是太凶了?”

“是有点吓人。”快斗实话实说,却拿起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但听着更像委屈,你看,我心跳都快了。”

洛保被他逗笑,刚弯起嘴角又疼得嘶了一声,快斗赶紧扶着她躺好:“别动,我去给你倒杯温水。”

他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步美他们扒在门框上,小脸都白了。光彦推了推眼镜,小声说:“小哀……你刚才是不是生气了?我们不是故意偷听的,就是放学回来想给你送点心……”

步美攥着手里的草莓蛋糕,眼圈红红的:“小哀,你别生气,对伤口不好。”

洛保心里一软,朝他们招招手:“进来吧,不是生你们的气。”

孩子们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步美把蛋糕放在床头柜上,小声说:“这个给你,吃了就不气了。

洛保对着屏幕轻声说:“小川,刚才是我态度不好,对不起。你让陆川师兄他们进来吧,我有话跟他们说。”

屏幕那头传来小川带着哽咽的应声,没多久,陆川和宸轩就走进诊室,反手带上了门。陆川靠在桌沿,挑眉看向镜头:“怎么了?突然要单独说,还把病人晾在外面。”

洛保深吸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被子边缘,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吹走:“师兄,宸轩,你们看我现在……像18岁还是24岁?”

陆川愣了下,和宸轩对视一眼:“看着是比去年见你时小了点,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我吃了那个变小的药丸。”洛保的声音很平静,却像投进湖面的石子,在两人眼里激起惊涛骇浪,“在日本吃的,缩短了岁数。还有……我前不久做了换心手术。”

宸轩推眼镜的手顿在半空,陆川的脸色瞬间沉下来:“换心?什么时候的事?你前段时间突然来日本,不是说朋友遇险吗?”

“就是因为朋友遇险,才卷进纵火案里。”洛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还留着输液的浅痕,“犯人背后偷袭,我被灼伤了,加上那个药的副作用——失忆、头疼,还有心脏疼。前几天突然心脏骤停,他们说……就像弦断了一样。”

她抬眼看向镜头,眼神里带着点自嘲:“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换的还是自己的心脏。准确说,是另一个世界的我自己的心脏。别问我怎么回事,我也解释不清,只知道胸口被打开过,现在还留着疤。”

陆川的拳头捏得咯吱响,声音里憋着怒火:“那你现在躺在哪?医院?不对,这背景不像病房。你不在医院待着,瞎跑什么?”

“在民宿。”洛保小声说,“前几天刚醒,昨天笑太急,伤口又裂了。我在查案子,之前那个侦探弟弟惹的杀人犯,出来报复了,不解决掉他们,我回不去。”

“查案子?”陆川的声音陡然拔高,“你命都快没了还查案子?洛保你疯了?!”

“我没疯!”洛保也提高了音量,胸口的疼让她喘了口气,语气又软下来,“那些都是坐过牢出来的,不是十恶不赦的那种……我总不能把病人丢了吧?而且我有注意休息。”

她看着屏幕里两人紧绷的脸,放低了姿态,像个认错的孩子:“别告诉别人,好不好?特别是我姐洛溪,还有外公外婆他们。表哥洛承轩、晏梨师姐、明昊师兄、夏宁师姐……谁都别说。他们知道了,我电话会被打爆,我姐能立刻飞过来,到时候我姐夫赤井秀一也得被她骂死。”

宸轩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复杂:“你想瞒到什么时候?换心手术不是小事,需要复查,需要调理,你这样拖着……”

“等解决完这边的事就回去。”洛保打断他,语气带着恳求,“我知道你们担心,但现在真的不能声张。那些报复的人还盯着我,我不想把家里人卷进来。你们就当……帮我最后一次。”

房间里静得能听到快斗在门外压抑的呼吸声。陆川盯着屏幕里她苍白的脸,胸口起伏了半天,最终重重叹了口气:“你啊……从小就这犟脾气。行,我们不说,但你得答应我们,每天发定位,按时吃药,不准再逞能。”

“嗯!”洛保用力点头,眼里泛起水光,“谢谢师兄,谢谢宸轩。”

“别高兴太早。”陆川瞪她一眼,“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现在赶紧看病人,看完立刻休息,不准熬夜。”

“知道啦。”洛保笑了笑,眼角的泪却滑了下来。

陆川转身拉开门,声音恢复了平时的爽朗:“下一个病人进来吧。”

宸轩最后看了她一眼,无声地比了个“保重”的口型。

视频里重新出现病人的身影,洛保迅速擦干眼泪,调整好坐姿,声音恢复了专业的冷静:“您好,请坐。说说您哪里不舒服?”

快斗在门外靠着墙,抬手揉了揉眉心。刚才那些话像块石头压在他心上,原来她躺在这里,不仅仅是因为伤口裂开那么简单。他推开门走进来,刚好看到洛保问诊时微微蹙起的眉,悄悄在她手边放了颗润喉糖,然后退到角落,像往常一样,做她最安静的支撑,洛保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指尖在平板边缘划了又划:“师兄,剩下的病人……我实在撑不住了。”

屏幕里的陆川刚接过一个病人的病历,闻言立刻抬头,眼里的担忧藏不住:“撑不住就别硬撑,我和宸轩看着呢。你赶紧休息,伤口是不是又疼了?”

“嗯,有点抽痛。”洛保靠在床头,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问诊重点我都写在备忘录里了,神经内科的病人多问两句睡眠和情绪,处方药量别超上限,你们看着核对就行。”

宸轩已经拿起笔,在本子上快速记录:“放心,都记着呢。你那边有快斗看着,我们也能松口气。”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让小川守在诊室门口,明天的号我重新排,普通门诊只留30个,保证不让你累着。”

洛保笑了笑,眼角的疲惫像被温水泡开的茶渍:“谢了。等我好点了,请你们吃东京最有名的鳗鱼饭。”

“少来这套,”陆川挑眉,语气却软了,“先把自己养好比什么都强。挂了?”

“挂吧。”洛保挥了挥手,看着屏幕暗下去,才彻底松了劲,往被子里缩了缩。胸口的伤口像被撒了把细沙,钝钝地磨着,连带着眼皮都重得抬不起来。

快斗走过来,轻轻抽走她手里的平板:“睡会儿?”

“嗯。”洛保往他身边靠了靠,鼻尖蹭到他袖口的皂角香,“师兄他们……没生气吧?”

“看着像要提着手术刀飞过来,但更多是担心。”快斗帮她掖好被角,“你啊,总把事往自己身上扛。”

“不然呢。”洛保的声音含糊不清,“总不能让他们跟着担心。”

她闭上眼睛,意识渐渐飘远,没看到快斗拿起手机,给陆川发了条消息:“她睡了,伤口有点疼,明天麻烦多盯着点门诊。”

很快收到回复,是陆川发来的:“看好她,别让她再瞎折腾。要是敢偷偷看诊,你就把她平板藏起来——宸轩说的。”

快斗看着消息笑了笑,转头看向床上呼吸渐匀的人,洛保半梦半醒间嘟囔着,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快斗凑近了些,才听清她含混的碎语,心猛地一沉。

他沉默地坐回床边,看着她蹙起的眉头,指尖悬在她脸颊上方,终究没敢落下。原来她藏着的事,比换心、比变小药丸还要多。

“傻子。”他低声骂了句,声音轻得像叹息,“这种事怎么敢说。”

宫野明美对妹妹的在乎,他见过。当年为了保护灰原,明美甚至不惜……他不敢想,如果明美知道洛保不仅换了心,还揣着个要等五年才能成型的孩子,会是什么反应。怕是真能提着行李箱杀到东京,把洛保打包带回安全屋,连窗户都钉死。

更别说宫野明美成为后洛溪——那个把妹妹护得滴水不漏的姐姐,要是知道妹妹瞒着这么多事,

怕是会先把赤井秀一骂到怀疑人生,再连夜买机票过来,把这里翻个底朝天。

“所以才没说啊。”洛保迷迷糊糊地应了句,眼睫颤了颤,“小兰都不知道……她那么期待当妈妈,可这孩子要等五年……”

快斗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想起小兰每次提到孩子时眼里的光,想起洛保看着小兰时温柔又复杂的眼神。原来那里面藏着这样的秘密。

“五年就五年。”他伸手,轻轻按住她放在小腹上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去,“反正有的是时间等。在这之前,我帮你瞒着。”

洛保没再说话,呼吸渐渐平稳,大概是又睡熟了。只是握着他的手没松开,像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快斗就那么坐着,任由她握着,听着窗外的风声。月光移了移,照在她安静的脸上,胸口的被子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他忽然觉得,那些藏在暗处的危险、那些没说出口的秘密、那些要等五年的时光,好像都没那么可怕了。

至少此刻,她在身边,呼吸平稳,手心温热。

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轻声说:“放心,有我呢。”

这个孩子可是叫你的,你别想太多。

就是你这个舅舅比他正经舅舅靠谱多了,快斗指尖一顿,猛地抬眼看向床上的人。洛保依旧闭着眼,呼吸均匀,不像是醒着的样子,倒像是梦话顺着气口溜了出来。

他喉结动了动,低头盯着两人交握的手上,她的指尖还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掌心,带着点依赖的温度。

“叫我?”他低声重复,尾音里藏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这小家伙眼光倒是不错。”

他想起洛保那个名义上的正经舅舅——那个总把“科学”挂在嘴边,遇到事第一反应是推眼镜的男人,确实比起自己来少了点烟火气。至少他不会半夜坐在床边,听着别人的梦话瞎琢磨,更不会把自己的手当浮木给人攥着。

窗外的风卷着树叶沙沙响,月光又挪了挪,刚好照在洛保交握的手上。快斗忽然觉得,这五年好像真的没那么难熬了。

等这孩子成型,等他能奶声奶气地喊出“舅舅”,他大概能拍着胸脯说,自己这个“堂舅”当得比谁都称职。

他用没被握住的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顶,声音轻得像怕惊了梦里的人:“知道了,跑不了。”

洛保再次睁开眼时,窗外的天光已经亮得有些刺眼。她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自己还攥着快斗的手——准确说,是“工藤新一”的手。对方趴在床边睡着了,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发梢有点乱,倒比平时少了几分刻意维持的“名侦探”锐利,多了点少年气的松懈。

“醒了?”快斗几乎是同时抬起头,眼神还有点惺忪,却立刻坐直了身体,语气不自觉地放软,“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是应激反应加上低血糖,硬是睡了三天。”

洛保撑着坐起来,被子从肩头滑下去,露出手腕上还没拆的输液针贴。她盯着快斗那张和工藤新一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忽然想起什么,哑着嗓子问:“图书馆那个案子……你查得怎么样了?”

快斗挑眉,顺手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密室幽灵杀人案?你倒是醒得及时,昨天目暮警官还打了两通电话来催。说是十五年前的悬案翻出来了,有人在旧图书馆的密室里发现了新的线索,现场留了张写着‘幽灵复仇’的纸条,跟当年的手法一模一样。”

他顿了顿,指尖敲了敲自己的脸:“不过你也知道,我现在顶着这张脸,总不能真像工藤新一那样冲在前面。昨天跟服部通了电话,他在大阪那边查当年的卷宗,说是死者家属提供了个新证人,声称案发当晚看到过‘会发光的影子’从图书馆顶楼飘下来。”

洛保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我记得……当年那个案子我好像不在场?是后来听你们说的。”

“你那会儿在国外养病,”快斗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晃了晃,“对了,你那位正经舅舅——阿笠博士早上发了条信息来,问你醒了没。说他整理旧实验记录时,翻到点跟图书馆建筑结构有关的图纸,可能对案子有用。”

他说着就要拨号,却被洛保按住了手腕。她的指尖还有点凉,眼神里带着点犹豫:“等等……还是别告诉他我醒了吧。他要是知道我又因为这些事病倒,肯定要念叨到下个月,说不定还会把灰原叫回来盯着我。”

快斗看着她眼底的恳求,忽然低笑一声:“行啊,不过有条件。”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既然现在‘工藤新一’是18岁,那查案总得有个帮手吧?你刚醒,正好陪我去趟图书馆——就当是散步复健。”

洛保皱眉:“可我对那个案子不熟啊。”

“没关系,”快斗已经站起身,顺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遍,“当年的细节,我‘替’工藤新一回忆起来了一些。再说了,不是还有阿笠博士的图纸吗?实在不行,咱们现场给那位‘正经舅舅’打个电话请教请教——就说工藤新一遇到难题了,总得给他找点事做,省得他老惦记你的血糖。”

他说话时眼里带着点狡黠的笑意,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发梢,竟让人一时分不清这笑容里,有多少是属于怪盗基德的机灵,又有多少是属于“工藤新一”的笃定。

洛保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五年的等待,或许真的没那么难熬。

至少此刻,有人陪她瞒着秘密,有人陪她面对那些藏在暗处的阴影,甚至有人愿意顶着另一张脸,陪她去闯一个十五年前的幽灵密室。

“走吧,”她掀开被子,声音里终于有了点力气,“不过先说好,遇到危险你得先跑——毕竟你现在是‘工藤新一’,比我值钱多了。”

医院

洛保“直接打给一下工藤新一那边问一下那年的案子是怎样的?我不我想不太清楚,我有没有在,这次案子的话可能不简单,所以我想要,工藤新一出来一下,但是他需要易容,

但你也必须,要不要小兰也出现?因为她会松手到我一个不会武功的人!

快斗刚帮洛保把外套拉链拉到一半,闻言动作停住了。他转头看向洛保,见她眉头紧锁,手还下意识护在小腹上,眼神里全是纠结,不由得叹了口气,摸出手机解锁屏幕:“行,我打。不过你得先理清楚,到底是想让工藤过来,还是更担心小兰来不来。”

他指尖在通讯录里划到“工藤新一”的名字——其实是专门备注的加密号码,按下拨号键时抬眼瞥了洛保一眼:“还有,你刚才那话可别当着工藤的面说,尤其‘小兰和他孩子的舅舅’那句,他听完能直接从米花町冲过来,先跟我打一架再说。”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听筒里传来工藤新一带着点不耐烦的声音,背景里似乎还有键盘敲击声:“喂?是我。怎么这时候打电话,洛保醒了?”

“醒了,刚醒就催着问图书馆的案子,”快斗靠在墙边,语气尽量模仿着平时和工藤通话的熟稔,“十五年前那个密室幽灵案,你给讲讲细节。她非说自己没印象,怀疑当年是不是在场。”

工藤那边顿了顿,敲击声停了:“她确实不在。那年她在纽约做第二次复查,案子是我和小兰、园子一起撞见的。

死者是图书馆馆长,死在顶楼的古籍密室里,门从里面反锁,窗户是封死的,现场只有一张‘欠债还钱,幽灵索命’的纸条。当时查了半年,最后以意外坠楼结案,但我总觉得不对劲。”

“现在翻出来了,”快斗看了眼洛保,“新发现的线索也在顶楼密室,同样的纸条,还有证人说看到发光的影子。洛保觉得这案子不简单,想让你过来一趟。”

“我这边刚摸到黑衣组织一个据点的尾巴,走不开,”工藤的声音沉了沉,“你们小心点,那图书馆的结构有问题,当年我就觉得密室的通风管道不对劲,阿笠博士应该给过你们图纸?”

“给了,”快斗应着,忽然听到洛保在旁边用气声说“问小兰”,只好补充道,“对了,洛保纠结要不要叫小兰过来。她说自己不会武功,怕遇到危险,但又担心小兰来会受伤。”

听筒里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工藤无奈的声音:“让她别瞎想。小兰最近在忙空手道大赛集训,我已经让她别掺和这些事了。真遇到危险,你——”他顿了顿,大概是想起快斗现在的身份,“‘你’应付得来。还有,洛保刚醒,别让她累着,查案归查案,随时跟我报信。”

“知道了,”快斗应着,忽然被洛保拽了拽衣袖,只见她嘴型说“孩子的事”,他只好清了清嗓子,“还有个事……洛保让我跟你说,她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毕竟是换过心的人,你要是不放心,回头自己想办法抽时间过来看看。”

工藤那边的语气明显软了些:“我知道了。让她别逞强,有任何不舒服立刻撤出来。案子结没结?当年是按意外结的,但真凶没抓到,这次说不定能翻出来。”

挂了电话,快斗把手机揣回口袋,看着洛保:“听见了?工藤不让小兰来,他自己暂时也走不开。至于你担心的,他说了,我应付得来——毕竟我现在是‘工藤新一’,总不能砸了他的招牌。”

洛保抿了抿唇,手指还是没离开小腹:“可我还是怕……万一有什么事,我这情况……”

“怕什么?”快斗弯腰,视线和她齐平,语气认真了些,“你忘了?我不仅是‘工藤新一’,还是怪盗基德。论逃跑,论保命,我比谁都在行。实在不行,咱们就当去图书馆看会儿书,线索查不到就算了,安全第一,嗯?”

他说着,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再说了,你肚子里还有个小家伙等着叫我舅舅呢,我怎么可能让你们出事。”

洛保看着他眼里的笃定,心里那点不安忽然淡了些。她点了点头,拉起外套的帽子:“走吧,

查不完也没关系,反正……有你在。”

快斗笑了笑,替她推开病房门:“这话说对了。”

车子驶离医院,洛保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心里的不安没减反增。她总觉得那道视线还跟着,像附骨之疽,藏在后视镜照不到的死角里。

“当年的死者……为什么会被认为是意外?”她忽然开口,打破了车厢里的沉默。

快斗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当年密室的门确实是反锁的,窗户也钉死了,唯一的出口是通风口,但尺寸很小,成年人根本钻不进去。死者是从密室里的书架上摔下来的,后脑勺磕在墙角的石头上,现场没有打斗痕迹。警方说他可能是整理古籍时没站稳,加上年纪大了,就……”

“但工藤觉得不对,是吗?”

“嗯,”快斗点头,“他说现场的古籍摆放有问题,像是被人动过手脚,而且那张小纸条的笔迹太刻意,不像临时写的。最关键的是,他在通风口外侧发现了一点布料纤维,当时没查出来来源。”

洛保沉默了。十五年前的纤维,现在早就无从查起了。可那个发光的影子……证人说从顶楼飘下来,难道真和通风口有关?

车子很快到了旧图书馆门口。这栋建筑看起来颇有年头,红砖墙上爬满了爬山虎,大门上挂着“内部整修,暂停开放”的牌子,铁栅栏锈迹斑斑,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快斗停好车,先下车绕到副驾驶座,替洛保拉开车门:“进去后紧跟着我,别碰任何落灰的东西,说不定有指纹。”

洛保刚下车,一阵风卷着落叶从脚边飘过,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总觉得背后那道视线更近了,仿佛就在图书馆二楼的某个窗口后面。

“走吧。”快斗握住她的胳膊,带着她往图书馆侧门走——阿笠博士说侧门的锁是坏的,方便他们进去。

推开吱呀作响的侧门,一股混杂着灰尘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光线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破损的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顶楼在那边。”快斗对照着手机里刚收到的图纸,指了指楼梯的方向,“楼梯可能不稳,慢点走。”

两人刚踏上第一级台阶,洛保忽然“啊”了一声,下意识抓住快斗的衣角。

“怎么了?”快斗立刻回头,声音里带着紧张。

洛保指着楼梯转角的墙壁,脸色发白:“那里……有字。”

快斗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墙壁上用红色的颜料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欠债的,一个都跑不了”。字迹很新,像是刚写上去没多久,在昏暗的光线下透着诡异的血色。

“是冲着当年在场的人来的。”快斗的眼神沉了下来,“看来我们没猜错,凶手确实在复仇。”

他拿出手机拍下那行字,刚想拉着洛保往上走,洛保却忽然按住他的手,声音发颤:“快斗,你听……”

寂静的图书馆里,隐约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拖拽什么东西,从顶楼的方向传来,夹杂着风声,忽远忽近。

更可怕的是,那道如影随形的视线,此刻像变成了实质,沉甸甸地压在两人身上。

洛保攥紧了口袋里的信号器,指尖冰凉。她终于确定,那个“东西”,就在这栋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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