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的时候，姜母正在厨房盛汤，宋迦瑶坐在沙发上刷手机，心不在焉地听着电视里的晚间新闻。
“谁啊？”
姜母擦了擦手，朝门口走去。
“快递。”
门外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姜母疑惑地皱眉：“快递？我没买东西啊。”
宋迦瑶抬起头：“是不是枝宝买的？”
姜母想了想，点头：“有可能。”
她拉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快递员，手里拿着一个薄薄的包裹。
“姜枝的快递。”快递员递过来。
姜母接过，低头看了一眼包裹上的信息，确实是姜枝的名字，寄件人一栏却空着，只有个模糊的上海本地地址。
“谢谢。”
她关上门，掂了掂包裹，很轻，像是几张纸的重量。
宋迦瑶走过来：“枝枝寄了什么？”
“不知道。”
姜母拆开包裹，里面是一个牛皮纸信封，没有封口。
她随手一倒，几张照片滑了出来，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宋迦瑶弯腰去捡，却在看清照片内容的瞬间僵住了。
那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十七岁的宁祉煜站在樱花树下，身旁是一个长发女孩。女孩侧脸温柔，眉眼间竟有几分像姜枝。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给小煜，永远记得我们的约定。——晚萤」
姜母捡起另一张照片，手指微微发抖。
同样的场景，宁祉煜低头看着女孩，眼神专注，嘴角带着罕见的温柔笑意。
“这是…”
姜母的声音有些发颤，“小宁？”
宋迦瑶脸色煞白，猛地攥紧了照片。
完了。
姜母死死盯着照片，呼吸越来越急促：“迦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宋迦瑶张了张嘴，喉咙干涩：“阿姨，我…”
“说！”
姜母猛地提高了声音，眼眶发红，“这女孩是谁？为什么和小宁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她长得像枝枝？！”
宋迦瑶被她的语气震住，半晌才艰难开口：“她叫苏晚萤…是宁祉煜十七岁之前认识的人。”
“然后呢？”
姜母声音发抖，“他们什么关系？”
宋迦瑶闭了闭眼，知道瞒不住了：“宁祉煜…曾经把她当姐姐。”
“姐姐？”
姜母冷笑一声，指着照片，“你管这叫姐姐？他看她的眼神，和看枝枝的一模一样！”
宋迦瑶咬了咬牙：“阿姨，您冷静一点，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
姜母猛地将照片摔在桌上，声音哽咽，“我闺女…我闺女是他求了三次婚的人啊！结果呢？他把她当替身？！”
“不是替身！”
宋迦瑶急声解释，“宁祉煜对枝枝是真心的！”
“真心？”
姜母惨笑一声，眼泪滚下来，“那他为什么瞒着？为什么不敢说？如果不是这照片，我是不是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
她踉跄了一下，扶着沙发才站稳：“小宁…小宁那么好的人，帮我找肾源，安排医院，对抗家族，照顾枝枝…结果全是假的？”
宋迦瑶急得眼眶发红：“阿姨，您听我说，宁祉煜对苏晚萤不是那种感情，他只是——”
“够了！”
姜母厉声打断她，突然捂住胸口，脸色惨白，“我…我…”
“阿姨？！”
宋迦瑶惊恐地看着她缓缓滑倒在地，连忙扑过去扶住她，“您怎么了？别吓我！”
姜母呼吸急促，嘴唇发紫，手指死死攥着胸口的衣服，说不出话来。
宋迦瑶颤抖着摸出手机，拨打了120。
“喂？120吗？这里是浦东新区xx公寓，有人突发心脏病，需要急救！”
宋迦瑶的声音几乎破音，一边打电话一边跪在地上，扶着姜母平躺。
电话那头快速询问着情况，她机械地回答着，眼睛死死盯着姜母越来越苍白的脸。
挂断电话后，她立刻拨通了姜枝的号码。
姜枝的手机突然响起，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皱眉：“迦瑶？”
宁祉煜抬头看她。
姜枝按下接听：“喂？”
“枝宝！快回来！阿姨看到照片晕倒了，我已经叫了救护车！”宋迦瑶的声音带着哭腔。
姜枝脸色骤变：“什么照片？！”
“苏晚萤和宁祉煜的合照！有人寄到家里了！”
姜枝的手指瞬间冰凉，手机差点滑落。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宁祉煜察觉到不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怎么了？”
姜枝深吸一口气，声音发抖：“我妈…看到苏晚萤的照片，心脏病发了。”
宁祉煜瞳孔骤缩，脸色瞬间惨白。
基地走廊里，姜枝和宁祉煜狂奔向电梯，身后跟着一脸懵的林景和商时序。
“枝姐！煜哥！出什么事了？”林景追着问。
姜枝没回答，死死按着电梯按钮，手指关节泛白。
宁祉煜站在她身旁，嘴唇紧抿，眼神阴沉得可怕。
电梯门打开，两人冲进去，林景和商时序对视一眼，也跟了进去。
“到底怎么了？”商时序皱眉。
“我妈进医院了。”
姜枝简短地说，声音沙哑。
林景倒吸一口冷气：“严重吗？”
“心脏病发作。”
电梯到达一楼，姜枝第一个冲出去，宁祉煜紧跟其后。
基地门口，谢存已经发动了车，沈烬之拉开后门：“上车！”
姜枝钻进车里，宁祉煜刚要跟上，商时序突然拦住他：“Koi，你现在去不合适。”
宁祉煜僵在原地。
姜枝从车窗里看他，眼神复杂：“你先别来了。”
宁祉煜的手指死死攥紧车门，指节发白：“枝枝…”
“我妈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你。”
姜枝别过脸，“等医生确认情况再说。”
车子发动，宁祉煜站在原地，看着尾灯消失在夜色中。
林景小心翼翼地问：“煜哥…到底怎么回事啊？”
宁祉煜没回答，转身走向基地，背影僵硬。
商时序叹了口气，拍了拍林景的肩膀：“别问了。”
医院走廊，急救室外的长椅上，姜枝双手交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宋迦瑶坐在她旁边，声音低哑：“对不起…我没拦住阿姨。”
姜枝摇摇头：“不怪你。”
“那照片……”
“是苏晚萤寄的。”
姜枝冷笑一声，“她终于出手了。”
宋迦瑶咬了咬唇：“阿姨很生气，说宁祉煜把你当替身…”
“我知道。”
姜枝闭了闭眼，“她一直不知道苏晚萤的存在。”
“那现在怎么办？”
姜枝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等他亲口解释。”
宋迦瑶惊讶地看着她：“你…不生气？”
“我早就知道。”
姜枝苦笑，“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让我妈知道。”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他。”
姜枝抬起头，眼神坚定，“苏晚萤对他而言，从来不是爱情。”
宋迦瑶怔住了。
急救室的门打开，医生走出来：“家属？”
姜枝立刻站起来：“我是她女儿。”
“病人情况稳定了，是情绪激动引发的心绞痛，需要住院观察。”
姜枝松了口气：“谢谢医生。”
“她现在醒了，可以进去看看，但别让她再受刺激。”
姜枝点点头，转身对宋迦瑶说：“你先回去吧，我守着就行。”
宋迦瑶犹豫了一下：“那宁祉煜…”
“让他等着。”
姜枝眼神复杂，“等我妈愿意见他再说。”
姜母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看到姜枝进来，眼泪又涌了出来。
“枝枝…”
姜枝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妈，您别激动，医生说您需要静养。”
“小宁他…”
姜母声音发抖，“他骗了你…”
姜枝深吸一口气：“妈，您听我说，苏晚萤的事，我早就知道。”
姜母震惊地看着她：“什么？”
“宁祉煜十七岁就认识她，但他们的关系不是您想的那样。”
“那他为什么瞒着？”
姜枝苦笑：“因为他怕您误会…就像现在这样。”
姜母沉默了，眼泪无声地流下。
窗外，夜色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