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瞧都写了些什么,让你如此夸赞。”沈兴好奇,接过李乾夷递来的折子,只看了内容讶异道:“你要去这么多地方?”
李辰临面色平静,只微微颔首,轻“嗯”了声,又接着说道:“臣明日将先前的折子递上来。”
李乾夷点点头,说道:“折子里面罗列的问题,积弊已久,朝堂上却甚少有人察觉,就连若清也开始装起了糊涂,这天下终归是你们年轻人的。”
李辰临默然不语,这话如果流传出去怕是又要引起多方揣测了。
沈兴突然问道:“为何先去江西?”
李辰临回道,“出其不意,巡江西,当以迅雷掩耳,迟则弊生。”说完他又顿了顿,接着说道:“真实目的是去趟龙虎山给光儿治病。”
李乾夷低笑出声,“很正当的理由,准了。”
李辰临躬身恭敬道:“谢陛下恩准。”
“让陆瑾也跟着去吧,此次去的地方多,危险也多,人员在规制上再增加两倍。你还想要谁跟着?”
“够了。”
说话间,太医再次过来请脉,并告知已度过危险期,接下来仔细调理即可。二人这才离开皇宫,在回去的路上,沈兴道:“真这么凑巧?”
“什么?”
见他装糊涂,沈兴冷着脸,“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李辰临瞥了一眼他,淡然道:“信不信随你,这次是真凑巧。”未说的是,唯一凑巧的是在宫内沈兴无意识的配合。
“真要走的这般急?五日后出发,很多事情来不及调度呀。”
“无事,为这次江南之行我早已做好准备。”
沈兴见他心中有数,也不再言语。
乾清宫内寝宫内,方英将他昏迷后的事以及在暖阁里看到的一幕告知了李乾夷。
待他恭敬地讲完后,有些好奇皇帝会是何种反应,便大着胆子稍抬了抬眼,余光中看向皇帝,发现他的唇角甚至噙着三分笑意。
“到底是带着些年轻人的气性,不亲近也正常。”
“是。”方英身子躬的更低了。
*
次日一早,陆瑾便跑来了国公府,冲进了李辰临的房间,还未踏进半步,便见银光一闪,一把匕首向他袭来。
陆瑾慌忙闪躲,又听一道清冽嗓音带着怒意,“你是不是太没边界感了?”
“都是男人你怕什么……再说我知道师妹不在。”
陆瑾从门框上抽匕首拔下来,走进屋内,“昨天晚上的事是巧合?”
见他的问题与沈国公如出一辙,他眸色沉冷,语气无波无澜,“我没那么无聊,说起来根本原因还是你。”
“……”陆瑾意识到是锦衣卫上的密折,搞清楚原因,他心思落在了此次巡察上,随即兴奋道:“第一站咱们去哪儿?”
“九江府。”
“那我们先走陆路到临清,再从临清坐船到扬州换船。”
他的这般安排倒是暗合李辰临的心思,便颔首道:“我打算伪装漕运南下。”
陆瑾闻言,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番,说道:“伪装漕运多没意思,到底是官方身份,要不试试别的身份,比如一群不知人间疾苦的贵族子弟,如何?”
“我没空陪你玩这些,我自有打算。”
“好吧。”陆瑾失望道,心里想着如果是师妹提的,你估计想也不想答应。他看着屏风后影影绰绰的人影,又问道:“师妹何时回来?”
“不知。”
“怎么可能?”陆瑾撇撇嘴,嘟囔了句,“小气。”
李辰临换好衣服出来,看他仍躺在软榻上,语气略显不耐道:“还不走?”
“走啥,我想念詹嬷嬷的早膳了。”
李辰临见他如此厚脸皮,冷笑出声,“你连詹嬷嬷留在京中都知道?”
“别这样看着我。”陆瑾瞧见他眸底温度渐渐褪尽,忙解释道:“刚才来时见着她了,她还邀请我用早膳呢。”
“将此次出行的锦衣卫及科道官的名单好好查查。”
“嗯。”说到正事,陆瑾换了神色,他严肃道:“还有一事,你确定要将月阁送出去?会不会引来齐时寅的反扑?”
“等到大势已去时,他想扑已来不及了。”李辰临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此次出行,要带上一个累赘了。”
“谁?”陆瑾有些好奇,竟又有让无所不能的某人也会嫌弃的累赘。据他所知的一个解晋明被他哄去研究火器去了,还会有谁?
李辰临淡漠道:“齐若清的孙子。”
“齐探花?”陆瑾疑惑了一瞬,便想明白了齐首辅的用意。“人家好歹是个探花,你怎么这么嫌弃?”
“既如此,那便让他跟着你吧。”
“别,我是个武臣,还是你们文臣更有共同语言些。”陆瑾连忙摆手拒绝,直觉告诉他这话接不得。
果然,他见李辰临唇线绷的笔直,很是不悦。便又出主意道:“你倒也不用过于在意,既然嫌他无用,将他打发给那些科道官们打打下手,不也挺好的。”
李辰临没有说话,因为他连这个人都不想带。
二人来到饭厅,詹嬷嬷已摆好早膳,见到他们进来,扬起笑脸向他们问了安,又问李辰临道:“姑爷,姑娘何时回来?”
李辰临坐下后回她道:“今日回来。嬷嬷不必忙这些,自有人去做。”
“嬷嬷习惯了,给你们做饭我高兴着呢。”詹嬷嬷一边笑着回他,一边将粥给他们添上。
“你不是说你不知道吗?”陆瑾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他,舀起了碗里的粥吃了起来。
“詹嬷嬷,你这粥怎么能熬的这么好吃,赶明儿让老陆过来学学。”
詹嬷嬷听了,喜笑颜开道:“陆大人喜欢吃就多吃点,多着呢。”
“嬷嬷,你怎么叫起他姑爷了?”
“陆瑾,吃的也堵不了你的嘴吗?”
清冷的声音响起,陆瑾终于闭嘴,毕竟人在屋檐下,他决定还是收敛些好。
詹嬷嬷见状也是笑笑未再言语。叫姑爷是郡王提的,那天她家姑娘告诉她,郡王说姑娘既奉她如亲母,以后就由他供她养老,自然该叫他姑爷的。
吃罢早膳,二人一个去了吏部,一个去了北镇抚司。
如李辰临所料,到了吏部后果然见到了让他厌烦的人,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