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季砚深,时微怔住。
他刚刚应该都听见了,知道她早就相信他真出轨了。
时微神经绷紧。
只见季砚深摘了蓝牙耳机,对手机话筒说了句:“先这样。”
而后,他朝这边看来,目光又扫向周女士,“妈,您不是来向时微道歉的吗?刚刚你又在刁难她什么?”
闻声,时微松开了捏紧的双手。
他刚刚在打电话,没听见。
周琼芝眼神一凛。
早上来之前,她确实对季砚深说,是来病房给时微道歉的。
说说罢了,她一个长辈哪有给晚辈道歉的道理,何况她也没错!
倒是这个时微,早知道她儿子真出轨,却装不知道,不吵不闹,并不真的简单、清高。
话又说回来,她这样出身的,能嫁进豪门,当然得睁只眼闭只眼,霸占豪门媳妇的地位!
周琼芝冷冷睨了时微一眼,看向她的痴情种好儿子!
“季砚深,你还在护着她!”
“她根本不爱你!昨晚她都那样了,宁愿割伤自己都不让你碰!”
她的声音刻薄无情,钢针似的扎向季砚深的心窝,杀伤力如同儿时耳提面命的那句“季砚深,你爸根本不爱你,你要为自己、为妈争口气啊!”
男人槽牙紧咬,深邃眼窝泛起薄薄红意,沉声反驳:“妈,微微她是怕!”
倚靠着病床而坐的时微,撩了下眼皮。
周琼芝一愣,对上儿子笃定的目光,心口揪了下,也更气愤。
“季砚深!你费尽心思瞒着她出轨的事,其实人家早就知道了!人根本不在乎你,图你的钱和地位罢了!”她撕开时微的伪装,企图敲醒儿子!
时微神经再度牵紧,却故作一副受伤的样子,看向季砚深。
他也正看着她,目露狐疑。
“季砚深,妈说的是真的吗?!”时微颤声问。
季砚深反应过来,“不是!”
周琼芝却气得上前一步,“时微!你还在装!你明明知道砚深在外面不止一个女人!”
时微脸色一白,眼眸死死盯着季砚深,一副受伤的样子,“真的吗?”
季砚深双拳紧攥,对她投以安抚的眼神,又瞪着周琼芝,恼怒道:“妈,您能别再刺激微微吗?!”
他只以为,周琼芝是下药都没能让时微同他圆房,没辙了,不想再要这个儿媳,索性直接告诉她,他出轨了。
而时微听着季砚深的话,暗暗地在心里笑了。
只见周琼芝的脸色被气成了猪肝色,恶狠狠道:“季砚深!我没刺激她,她真的都知道了!”
她语气尖锐,掷地有声,不像是撒谎。
季砚深一震。
不过,如果时微真知道了,以她的性子,早跟他闹离婚了!
她也不可能知道。
没证据!
季砚深扶额,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妈,时候不早了,您早点回家休息罢,我跟微微是不可能被你拆散的。”
话落,他背过了身,走向时微。
时微看着他,眼角挤出泪滴,“季砚深,我到底该相信谁?”
周琼芝气得捂着胸口,“季砚深!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了!”
季砚深闭了闭眼,头也没回,拿起手机,对外面的保镖吩咐,“送老夫人回老宅。”
很快,周琼芝被请了出去,留下咬牙切齿的数落声。
病房终于安静下来。
季砚深面对时微苍白沾着泪滴的脸,在床沿坐下,嗓音温沉,“周女士对我的控制欲你是知道的,她演这么一出,就是想拆散我们。”
“别信她的话,经历那么多,你难道还不信我么?”
时微依然泪眼婆娑,呆呆地看着他,不说话。
心里却满是讽笑。
季砚深见她不说话,神情冷了几分,“你真不相信我?当众打我两个耳光的事,这么快就忘了?”
他又在“驯服”她!
时微装作一副服从的样子,捉着他胳膊,摇着头,满脸讨好,“我没有,你别生气,就是婆婆那样子,不像是演的。”
季砚深表情有所缓和,抚了抚她后脑勺,“她就那样,表演型人格。”
时微在心里冷哼,面上点点头。
母子俩真是一样的虚伪。
这时,腿上忽地一沉。
垂眸间,就见季砚深趴在了她的身上。
时微愣住。
男人脸朝下趴在她身上的被子里,浑身重量压着她,整个人仿佛透着一股落寞感。
“老婆,你……爱我……”吗?
时微清晰地听见他似有若无的低喃,心口揪了下,却装作没听见,别开目光。
他又在演、卖惨,刺激她的救赎欲!
他也配说“爱”这个字眼?
昨天下午,她稍稍故意刺激他一下,他就立刻去找那个叶婵了……
她还记得他昨晚脖子上都是红痕。
可想而知,两人厮混了一下午。
指尖掐进手心的伤,时微红了双眼。
说不清是伤口还是心口疼。
但她清楚地知道一点,疼也是为了自己的爱情,曾经那一场义无反顾的奔赴。
与他这个骗子无关。
不知过去多久,季砚深抬起头,清隽俊脸染笑,“饿了吧,吃饭了。”
看起来没事人一样。
时微掀开被子下床,去洗漱,季砚深很快跟进来,帮她挤好牙膏。
“之前订的滑雪服到了,今天送到我们家里,回头你穿试试。”季砚深透过镜子,看着她,兴致很好的样子。
时微刷着牙,敷衍地点头,眉眼含着笑。
他忙着带她去瑞士滑雪,她背着他悄悄离开……
她的那些珠宝,在经过珠宝公司鉴定后,届时,卖出的钱,她将全部捐给慈善机构,用于资助贫困地区去。
时微以前是芭蕾明星,代言过很多品牌,婚前就实现了财务自由,不差这笔钱。
……
季砚深回到老宅,刚进门,周琼芝将茶杯砸向他,他没躲,一盏热茶砸在他胸口,茶水很快沾湿白衬衫,隐约冒着热气。
不必周琼芝命令,他径直走向蒲团,笔直跪下赔罪。
周琼芝走到他身侧,弯腰,对着他的耳朵喝:“季砚深!那时微她就是知道了,她在装不知道!你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你才相信你妈是吧?”
季砚深面无表情,“妈,她装不知道,说明她舍不得离开我。”
周琼芝一噎,转瞬恨铁不成钢,“季砚深,你图什么!从小到大,你事事听我的,顺着我,唯独娶这个时微——你非要跟我对着干!”
季砚深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任她怎么说,都没回应半句。
“她就是图你的钱和季太太的身份地位!她不爱你!”周琼芝拿他没辙,出门前,对他的背影咬牙切齿。
那意思,仿佛是他不配得到爱。
季砚深唇角勾起一丝蔑笑。
他也不需要。
……
时微离婚后要去京城发展,何蔓也准备将工作室搬去京城。
她工作室是季氏的办公楼,不方便再继续租下去。
时微跟她一起打包收拾的时候,接到季砚深的电话。
“老婆,我忽然想起,我们之前处于离婚冷静期,民政局那边一直没取消,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下午过去把取消手续办了。”
闻声,时微头皮发麻。
他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事?
距离冷静期结束,只剩七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