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浪书院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她哼了一声,狠狠地将那条破棉裤一甩,甩得泥水四溅,滴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何雨柱慢慢掸了掸肩上的灰,眼神冷峻,像一柄蒙着风尘的刀。他转过身,眼角余光瞥见棒梗和小当仍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显然是害怕极了。

他心里冷笑了一声。这帮小兔崽子,平时一个个跟猴儿似的上蹿下跳,惹出祸来就只知道哭唧唧,真要真刀真枪地挨两下,又怂得跟鹌鹑似的。

他咬了咬牙,一步跨到棒梗跟前,声音压得极低:“知道错了?”

棒梗抖着声音应了一句:“知……知道了……”

“知道有什么用?”何雨柱伸手,一巴掌轻轻拍在棒梗的后脑勺上,动作不重,却把棒梗吓得一个趔趄。

“下回再敢瞎闹,小心老子撵你们到院子外头喂野狗去!”

这话一出口,周围一些年长的男人都忍不住咧嘴一笑。四合院里,男人们的训人方式从来简单直接,骂几句,吓两句,孩子们就老实了。

可贾张氏可没打算这么轻易认输。她见棒梗受了惊吓,立刻像炸了毛的老母鸡似的扑了过来,一把把棒梗护到身后,朝何雨柱指着鼻子骂道:“何雨柱!你算什么东西!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有种冲老娘来!”

何雨柱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他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贾张氏,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要真冲你来,你还能站着在这儿叫唤?”

院子里又是一阵窃笑声,贾张氏气得浑身哆嗦,脸上的横肉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红得发紫。她张了张嘴,正要破口大骂,却被一旁的秦淮茹拉了拉衣角。

“张姨,算了吧,孩子们都知道错了。再闹下去,邻居们也该笑话了。”秦淮茹柔声劝道,声音细细的,像三月的柳絮,飘飘悠悠,让人听着心头发痒。

贾张氏狠狠地瞪了秦淮茹一眼,嘴里咕哝着:“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等你哪天也丢了衣裳,看你还笑得出来不!”

可到底是顺着秦淮茹的话,收了收声,只是不甘心地嘟囔着,护着棒梗一瘸一拐地往屋里走去,嘴里还不停骂骂咧咧,像只受了伤又不肯认输的老狐狸。

何雨柱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却没有半分得意。反而是隐隐的烦躁,在胸膛里翻涌着。他不是没心没肺的人,他清楚,今天这事,表面上是闹过去了,可这口气,贾张氏绝不会就此咽下。往后的小日子,怕是又多了几分糟心。

一阵风吹过,院子里的树叶哗啦啦地作响,带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混着远处街市的烟火味儿,让人忍不住皱起鼻子。

何雨柱拾起地上的饭盒,懒洋洋地抖了抖裤腿上的尘土,嘴里叼着那快烧尽的烟头,踱着步子朝大门口走去。

“柱子哥!”身后传来一声细细的叫唤,是秦淮茹。

他脚步一顿,回头一瞥,只见秦淮茹提着一篮子湿衣服,站在台阶上,水珠顺着她微微卷曲的发梢滴下来,落在褪色的花布鞋上,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她抬眼看他,眼里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带着几分犹豫,又有几分说不出口的依赖。

何雨柱心中暗叹一声。他最怕的,就是秦淮茹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似可怜,实则是用无声的方式将责任塞到他头上。久而久之,他竟也习惯了这种沉重的拉扯。

“咋了?”他嘴角叼着烟,语气有些粗,像是为了给自己竖起一道防备。

秦淮茹咬了咬下唇,轻声道:“我家洗衣的肥皂用完了,想去街口买块儿新的,可家里……没零钱了……”

她说得极轻,却足够让四周未曾走远的邻居听得清清楚楚。

何雨柱心里直骂娘。明明是来告饶的,偏偏要扯上肥皂这点子破事,让人没法直接拒绝。可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了回去,只是摸了摸口袋,从破旧的外套里掏出几毛零钱,啪地一声,扔进秦淮茹手里的篮子里。

“拿着,快去快回。”他说完,也不等秦淮茹道谢,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背后,秦淮茹看着他的背影,眸光中浮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紧了紧手里的篮子,低头咬了咬牙,悄悄地跟着出了门。

四合院的巷口,积水汇成了一条浅浅的溪流,蜿蜒着流向远处。街上零星有人家早起生火,冒出的烟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让整条街巷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灰雾。

何雨柱叼着烟,踩着水洼,哒哒地走着。他本想直接去食堂,可心里那股子闷气怎么都散不出去,索性兜了个大圈子,在街口的早点摊前停下了脚步。

摊子上冒着热气,油条在油锅里翻滚着,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香气混着寒意在空气中纠缠。他看着那油条,忽然觉得有些饿了。

“来俩油条,一碗豆腐脑。”他哑着嗓子对摊贩吩咐。

不多时,热腾腾的油条和豆腐脑就摆在了破旧的木桌上。他拿筷子戳了戳豆腐脑,心里却还在想着四合院里的破事。

“以后,这破院子,怕是一天清净也别想有了。”他心里默默想着,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巷子另一头传来。他抬头一看,竟是棒梗,脸上带着惊慌和惶恐,像是被什么吓破了胆似的,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

何雨柱心头一凛,放下筷子,皱眉叫道:“棒梗!跑啥呢?!”

棒梗闻声一个急刹车,差点摔倒。他跌跌撞撞地扑到何雨柱跟前,气喘吁吁地说道:“柱子叔!不好了!我……我看见了……院子后面……后面……”

“说清楚!”何雨柱眉头拧得死紧,一把抓住棒梗的胳膊,语气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棒梗咬着牙,终于挤出一句话:“后面……有人在偷东西!”

何雨柱眼神猛地一沉,心头顿时警觉起来。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带得嘎吱一声响,吓得旁边吃早点的人齐刷刷地朝他看了过来。

小梅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徐峰望着她,心里像是放下了一块石头。但他也清楚,事情远没有结束。

孙二狗不会善罢甘休,他的眼神、他的咒骂,还有那些日常积攒下的戾气,都是随时可能爆发的火药桶。

徐峰站在廊下,看着屋里小梅低头擦洗着脸上的伤痕,一种沉默的安静在他心里缓缓堆积。

他并不是第一次出头替人解围,也不是第一次和孙二狗起冲突。但这次不同。他知道,事情已经不是一两句话能揭过去的了。他已经把自己推到了风口上,而这个风口,吹得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小梅,”他试探着开口,语气缓了几分,“你身上有没有别的地方伤着?”

小梅动作一顿,随即摇了摇头,“没事……就是脸上被打了一巴掌,身上没伤。”

徐峰点点头,又问:“你要不要去看看大夫?我陪你。”

小梅想了想,却轻轻摇头,“不用了,我没事的。徐师傅,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我不能再让你……”

“说什么呢?”徐峰打断她,语气沉稳而坚定,“你现在住在这个院子里,我们就是邻居,出了事,谁看得见都该管。再说了,我也不是好心泛滥,老太太那天也被吓着了,我是一起顺手的。”

小梅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最终低下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徐峰没再说话,转身走到屋角,把工具箱提了出来,打算去后院把老太太那边的墙抹一抹。刚走两步,他又回头看了一眼。

小梅还坐在原地,两手紧紧握着水杯,目光茫然地望着前方,仿佛还陷在刚刚的惊恐之中。她的眼底没有眼泪了,却有一种压抑不住的疲惫,像是压着多年未曾宣泄的沉沉暮气。

徐峰心里顿了一下。他从来没问过这女人过往的事,也从不打听别人隐私。但此时此刻,他却开始忍不住去想:一个女人,究竟要经历多少沉默和忍耐,才会在这样一个早晨,连喊救命都只能藏进颤抖的身体里?

他叹了口气,抬脚朝后院走去。

老太太的屋子门依旧关着,门口的竹帘随风轻晃,发出沙沙的细响。徐峰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老太太,我是徐峰。我来修你后墙了,不吵你。”

门里没声音回应,但门把手上多出了一条挂着的红绳,那是老太太默认进门的信号。他笑了笑,推门而入,发现老太太正坐在炕头缝着一块旧棉布,阳光斜照进来,她的影子和窗户纸上的花纹重叠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安静和温柔。

徐峰走进后院,一眼就看见了那面墙。墙缝已经扩大,有几块砖甚至开始松动。他把工具箱放下,蹲在地上细细检查着裂缝的走向,又试着用铁锤轻轻敲击,一边测量声音,一边判断墙体是否松动。

他干活很细,每一步都规矩得像画圆,水泥搅合得均匀,抹刀下动作利索,墙砖贴合得严丝合缝。他的动作像是在做一场庄重的修补,不只是为了一面墙,而是为了一种秩序,一种久违的稳定。

老太太在窗后静静看着,眼神温和中透着一丝感激。

墙修了大半,徐峰起身去屋角拎水。刚转身,院门就“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瘦弱的身影站在门口。

是小梅。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干活。

“你怎么来了?”徐峰放下水桶,有些诧异。

小梅低声说:“我……我在屋里待着,越想越害怕。怕他突然闯进来,怕他……疯了。”

徐峰点点头,没有劝她,也没有质问。

“你怕是正常的,”他说,“你不是铁打的,他要是再敢动你,你也别怕,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撑。”

小梅咬着唇,眼里似乎再次泛起泪光,却倔强地没有掉下来。

“我可以帮你吗?”她低声问。

徐峰想了想,递给她一把刷子,“你把这些砖的边缝刷干净,别让水泥粘在外面。”

小梅点头,蹲下身来,动作生疏却极为认真。两人并排在院子里干活,偶尔徐峰会低声指点几句,她便默默照做。

这画面说不上温馨,却有一种悄然生长的默契。

快到中午时,老太太轻轻推开窗,手里端着一个搪瓷盆,盆里热气腾腾,飘出炖鸡蛋的香味。

徐峰笑了,“老太太,这是请我们干活的饭啊?”

老太太朝他们点点头,把盆放在窗台上,随手又放下一只小碟子,里头是切得细细的咸萝卜干。

徐峰接过盆,放在院子的小方桌上,“小梅,吃点吧,老太太自己做的。”

小梅迟疑了一下,坐下来,小声说:“好香……我好久没吃过炖鸡蛋了。”

“多吃点,干了一上午的活,得补补。”徐峰边说边夹了一块萝卜干。

饭吃得安静,小梅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低头用手指拨弄着桌边的木纹,神色恍惚。

“你是不是在想以后该怎么办?”徐峰忽然问,声音温和。

小梅轻轻点头,“我也不知道。我没娘家,亲戚都断了联系。他要是不要我……我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徐峰看着她,沉默片刻,才开口道:“先别想那么远。你就在老太太这儿先住着,墙修好了,我再把屋子窗户也换了,天气热,开窗透气也不怕进老鼠。你安心住着,别急。”

小梅抬头看他一眼,眼神复杂,想说什么,终究只是轻轻地说了句:“谢谢。”

午后阳光暖暖地洒在院子里,墙头的爬山虎悠悠伸展着枝蔓,一阵微风拂过,带来淡淡的槐花香气。

徐峰靠着老槐树坐下,掏出一支烟点燃,望着不远处晒着衣服的绳子发呆。

他知道,事情远没结束。孙二狗不是善茬,这院子也不是天堂。但他心里清楚,哪怕再难,也不能让像小梅这样的女人被人活生生压进黑暗里。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只已经烧到一半的烟,烟雾缭绕间,他的眼神逐渐冷静,沉着,坚定。

风,渐渐吹响老屋檐下的风铃,那是老太太挂的,平日里几乎听不见声音,而此时此刻,却显得分外清脆。

徐峰缓缓起身,把烟头掐灭,抬头望向二院的方向,眼神如一潭不动的水——沉,却有力。

徐峰刚把墙角最后一块瓷砖砌实,抹刀轻轻划过表面,细细整平,阳光落在水泥缝上,还未干透,像一道新愈合的伤口。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正准备收拾工具,却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前院那头缓缓踏来。

那脚步声并不重,甚至有些拖沓,一步一顿,但极有节奏,似是刻意为之。徐峰心头一紧,眼角余光已经捕捉到了那抹缓慢而熟悉的身影——是贾张氏。

这老太太,他再熟悉不过。院子里一向闲不住的主,嘴碎,眼毒,走路像踩着节拍似的,能把三句话捣成七分利器、三分怨气。徐峰把手里工具一放,站起身来,眼神沉静地看着她慢慢悠悠地穿过院门。

贾张氏那一身灰蓝碎花袄子依旧没换,裤腿挽着,脚上的千层底沾着些未干的泥迹,一副刚刚从地头转回来的模样。但她脸上那点刻意装出的从容,却早早暴露了她心底的不安分。

“哎呦,这不是徐峰嘛,怎么一大清早就在这儿忙活上了?”她声音尖而绵,话尾像沾着糖水一样黏人,一边说,一边眼睛已经在院里四下扫视,目光最后落在小梅身上,眼角微微一挑。

小梅正在一旁清洗着装水的旧铁皮桶,听见声音,身子一僵,却没有抬头。

徐峰却笑了一下,声音平稳:“贾大妈,您早啊。这不是老太太家后墙松了几块砖,我来帮着补一补。”

贾张氏嘴角一咧,露出一排不太整齐的牙齿,像是笑了,却又不是真的开心,“哟,这可真是好事儿啊。你这年轻人有力气,院里谁有事儿都能指望得上。哪像有些人呐,整天窝着,什么都不会,净知道躲在别人家里。”

这话看似无心,字字如针,分明是冲着小梅来的。

徐峰听了,眼神没动,语气却冷了三分:“谁家有难事,谁也不能落井下石。这院子不比外头,大家住一块儿的,日子还长着呢。”

贾张氏的笑意顿了一下,脸上那点刻意装出来的和善瞬间变得僵硬,嘴角抽了抽,又赶紧转开话头,“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是担心嘛。那孙二狗你也知道,那脾气,火星子蹭一下就能炸。你要是护着她,回头他再来闹,到时候你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徐峰把手里的毛巾搭在肩膀上,迎着阳光,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眼神沉稳如山。

“孙二狗真要来闹,那也是他自己找不痛快。我徐峰这人,别的不行,就最不怕这点脏事儿。您也看见了,这墙不是我的,我也没收谁的钱。我修这个,是怕老太太睡觉不踏实。小梅帮我刷砖缝,是自己主动的。她哪儿窝着了?您倒是说说?”

贾张氏一时语塞,嘴唇动了动,半天没接上话,脸色也泛起了一点难看的红。

院子里静了一瞬,只有墙角水管滴水的声音“滴答滴答”地响着,像一根悬在空气里的线。

过了片刻,贾张氏轻哼一声,背过身,嘴里嘟囔着:“我可不管,反正我话是说到前头的,你们年轻人啊,别太热心了。现在帮,日后要是惹火烧身,后悔都晚。”

她说着,慢悠悠地转身往回走,背影仍旧带着点子倨傲,但脚步却明显快了不少。

徐峰站在原地,看着她背影消失在那扇半掩的院门后,这才缓缓收回目光。他心里并不奇怪,贾张氏一向是这院里的风向旗,哪边热闹她往哪凑,但她那张嘴,永远都藏着刺。

“她会挑事吗?”小梅忽然低声问,声音有些紧张。

“会。”徐峰回头看她,语气却淡然,“但她挑得再多,也只是嘴上的风。你别怕。”

小梅点了点头,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徐峰的镇定让她的心安了几分。

太阳渐渐往西爬,光线在院子里慢慢拉长。徐峰继续收拾着剩下的工具,小梅蹲在地上擦洗着地砖,动作慢慢熟练起来。

忽然,从另一侧墙外传来一阵低低的咳嗽声。

徐峰抬头望去,只见三大爷穿着一身皱巴巴的中山装,拄着拐杖缓缓地从巷口走来。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篮子,里头装着几个发蔫的青菜。

“三爷?”徐峰皱了皱眉,赶紧迎上前,“怎么这时候出来了?不是说膝盖疼得厉害吗?”

三大爷咳了一声,面色比以往更苍白几分,声音也低,“憋不住,在屋里闷得慌。听说你在这边修墙,我就顺便出来走一圈儿。”

徐峰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篮子,“您这腿哪能硬撑着出来?要不回头我帮您买菜去得了。”

三大爷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咱活这一辈子,不动动,还真就锈了。”

徐峰点头没再劝,把他扶到院角的竹椅上坐下,顺手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三大爷接过杯子,抿了一口,眼睛却落在了小梅身上。

“小梅啊?”他忽然开口,语气和缓。

小梅停下手上的活,抬头应了一声,“三大爷。”

三大爷点点头,“你也别太难过。这年头,日子过不好,不全是女人的错。你想清楚了,以后也得过点自己的日子。”

小梅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严肃寡言的三大爷竟会对她说这种话,一时间心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情绪。

她低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谢谢您。”

徐峰看着这一幕,心里忽然明白了点什么——这院子里,并不是人人都冷眼旁观。只是,有的人不说话,并不代表他们看不见。

他站起身,望着落日的余光在天边一点点沉下,心头悄悄地坚定了一分。

徐峰正站在厨房门口,把刚从锅里蒸出来的馒头倒进竹筐里。腾腾的热气带着淡淡的麦香,在他指尖绕了一圈又一圈,扑鼻的香味引得他肚子都跟着轻轻叫了一声。他低头看着白胖的馒头,嘴角勾起了一抹难得的笑意——这些都是他一早就和面发酵、亲手蒸出来的,不掺水分、不用膨松剂,靠的是实打实的手艺。

“徐峰,在家呢?”

一道略带些倦意又刻意压低的女声从院门外传来,声音里藏着些许犹豫与不好意思。

他抬头一看,只见秦淮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蓝上衣,挽着袖子,头发随意扎在脑后,额角几缕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侧。她站在门口,手背在身后,眼睛四处飘着不敢直视,脸上却带着一丝勉强的笑。

徐峰心里一动,放下手里的竹筐,走到门边:“秦姐,这会儿怎么来了?”

秦淮茹咬了咬下唇,脸上那点笑意更勉强了几分,终究还是低声说道:“我……我就想问问你,家里还剩下馒头不?孩子们那边,实在是饿得难受,早饭就喝了碗白粥,连个咸菜疙瘩都没找着……”

她说话时眼角余光一直往厨房瞄,鼻翼微微颤着,显然是闻到了那股热馒头的香味,肚子早已跟着咕咕作响。

徐峰沉默了一瞬,看着她衣角磨破的一小块裂口,还有那双因劳累而泛红的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知道秦淮茹的日子不好过,家里几个孩子嗷嗷待哺,一个人撑起一口锅,那不是轻省的活儿。

“进来吧。”他声音平稳,带着一丝温和。

秦淮茹明显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跨进门槛,站在厨房门口不动,也不往里多看,像是怕被人说闲话似的。

“你坐那儿,我拿几个给你。”徐峰说着,回身进了厨房。

馒头还是热的,摸上去有点烫手。他拿了块干净的白布,一层一层把四个馒头包好,又从柜子里掏出两枚腌咸鸭蛋,犹豫了下,又拿了小半包咸菜塞进纸包里。

“这几样你拿回去,够孩子们垫一顿。”徐峰一边包着,一边淡淡地说。

“我……我本来就想要两个馒头,太多了不好。”秦淮茹连连摆手,脸都红了,“你也得吃啊,我实在不好意思,家里又不是揭不开锅……就是临时……真的是临时周转不过来……”

“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家的灶台。”徐峰把包好的馒头塞到她手里,“你收着,我又不是送你金子,几个馒头而已,别推来推去的,回头凉了就不好吃。”

秦淮茹抱着馒头包,有些僵硬地站着,眼圈隐隐发红,但却强自镇定地笑着,“真谢谢你了,徐峰。要不是你……我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徐峰摆摆手,不想让她多说,“以后真要缺什么,就直说,别拐弯。你一大早上还得洗衣做饭带孩子,一顿不吃哪行?”

她点点头,眼神柔和下来,声音也低了,“我知道……我知道了。”

两人站在厨房门口,一时间谁都没说话。外头院子里有孩子的笑声隐隐传来,是隔壁刘家的孙子在追着鸡跑,鸡扑腾扑腾飞上了台阶,发出一连串慌乱的叫声。

“快回去吧。”徐峰打破沉默,“再晚一点,菜也得冷了。”

秦淮茹这才缓过神,像是忽然想起自己该走了似的,“哎,好,好,那我就不多打扰你了。”

她抱着包好的馒头,小心翼翼地转身往院外走去,脚步却带着一丝轻盈,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

徐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疲惫。他靠在门框上,抬头望着那一方天空,蓝得透彻,却也空荡荡的。

他忽然想到一句话:日子啊,就是这么一天一天熬出来的。

可是谁的锅里又真的能一直满着呢?

他转身回到厨房,把剩下的馒头重新盖好,又开始清洗刚才用过的蒸锅。他的动作很慢,心思却不知飞去了哪儿。

锅盖盖上那一瞬,蒸汽还未散尽,水珠一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却没有缩手,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那一点点蒸汽在空气中消散。

徐峰收完厨房的东西,把门关上,顺手把水桶挂回了钩子上。正准备回屋歇口气,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道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他脚步顿住,眉头微微皱了皱。

声音是从西院围墙那边传来的——靠近贾家那块杂物棚的位置。那边平日里人少,靠近墙角,还有一丛多年不动的老槐树,夏天的时候树荫厚重,旁边堆着些破旧的木板和铁皮,正好能遮住两三个人的身影。

徐峰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绕过屋角,轻手轻脚地贴近那边的破墙,顺着墙缝慢慢靠近声音的来源。他的眼睛眯着,动作极轻,鞋底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你记住了啊,那家的窗户锁坏了,你晚上翻进去,把那包烟拿出来。”

是许大茂的声音,语调压得低低的,但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可是……可是我娘说了,不让我再乱拿东西了……”这是棒梗的声音,犹豫,迟疑,带着一种掩不住的惧意。

“你娘那是吓唬你。你要是不拿,我们明天还怎么分糖?上次那包糖你不是吃得挺香的?这回干完,我再给你分两颗橘子味的,外头新进的货,一般人可买不到。”

“可……要是被逮住了呢?”

“被逮住了?你怕什么?就你那个小身板,翻进去拿包烟,用不了一分钟。就算真有人发现,你一跑,他们哪追得上你?再说了,就算被抓住,也说不出是我让你干的,懂?”

话音一落,棒梗没再吭声,只听见他脚下轻轻地踢了一下地面,像是用脚在画圈,又像是在用动作发泄心中的不安。

徐峰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指节在暮色中泛出一丝冷白。他的喉咙发紧,心口像压了块石头似的沉闷——许大茂,这个人,他早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他没想到,连一个孩子他也不放过。

教唆棒梗偷东西,这已经不是“嘴贱”能解释的了。这是真真正正地在毁人。

他没有立刻现身,而是默默退回阴影中,转身走得极轻。他知道,贸然出现只能让棒梗更害怕,也可能让许大茂一口咬死是他污蔑。

他先回了屋,把门一关,站在窗边抽了根烟,烟雾在屋里袅袅升腾,落在他沉静的面庞上。他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心里像被一团乱麻缠住,一时想不出最稳妥的应对。

这事要是闹大了,棒梗的名声会被毁掉,许大茂却八成还能装模作样地推得一干二净。可要是就这么算了,孩子日后还不知道会被他带成什么样。

屋外,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月亮从屋檐后露出一个尖角,清冷的光照在院墙上,树影如鬼爪般斜斜地抓着地面。

徐峰慢慢吐出一口烟气,脑中思绪飞快地运转着。

第二天清早,天还没完全亮,徐峰就拎着水壶出了门。他先拐到东院,顺路敲了秦淮茹家的门。

“秦姐,早。”他一边说,一边低声道,“有点事,想和你说几句。”

秦淮茹一脸困倦地开了门,头发乱成一团,但听到徐峰语气郑重,也立马清醒了几分,“什么事儿?这大早上的……”

“棒梗昨晚上和许大茂混在一起,那边……那边可能不是好事。”徐峰说着,简单将昨晚偷听到的内容复述了一遍,声音压得极低。

秦淮茹听着,脸色渐渐变了,从最初的惊讶到后来的愤怒,眼圈都红了。

“他、他竟敢……”她咬着牙,捏着门框的手都在发抖,“我儿子再调皮,也是我带大的!我不信他天生就是贼种!许大茂这混账!”

徐峰轻声安慰她,“我不是来告状的。我是怕你一时不察,棒梗真让他带偏了。你得盯紧他,这回要是下手了,回头人家可不会说是许大茂撺掇的。”

秦淮茹擦了一把眼角,强忍着怒气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我这就去问他!”

她转身进屋,屋里隐隐传出她喊孩子名字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与哽咽。

徐峰站在门口,轻轻叹了口气。

这四合院,有时候看着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人心复杂,一步错,步步险。

他转身离开,走向中院水井旁。阳光开始从东边爬上院墙,清晨的风里带着青草和灰尘的味道。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许大茂的事,他不会就这么放过。只不过,方式得巧,得准,得狠……还得让他一口咬不回来。

徐峰刚挑了两桶井水,从中院那口老水井那边走回来,肩上的扁担微微晃着,竹桶里水花轻轻晃荡。他本打算进屋去灶房煮点粥,顺便把昨晚没洗的衣服泡起来。可刚走过东厢房门口,就听到院子另一头传来争执的声音。

“秦淮茹,我说你行不行啊?大早上你家那小兔崽子又踢我家门,他是欠管教啊?”

声音尖细,语调里满是故意放大的嘲讽和阴阳怪气——许大茂。

徐峰脚步一顿,眼神瞬间冷了几分。他拐过角落,就见许大茂正叉着腰站在东院门口,手指几乎戳到了秦淮茹的鼻尖。秦淮茹还穿着一身皱巴巴的家居衣,显然是刚起床没多久,头发也没理好,站在门口一脸忍耐,却嘴角咬得死紧,显然是在压着脾气。

“我家棒梗哪踢你门了?”她语气低低的,却还是努力压着怒火,“你说话讲点根据,别张嘴就咬人。”

“哟呵,你还敢狡辩啊?”许大茂一听,声音立马拔高了几分,“我亲耳听见的,还能有假吗?哐的一声,我差点以为地震了!你要是真带不好你那几个孩子,干脆送人得了,别让他们整天在院子里撒野!”

秦淮茹眼圈顿时红了,手紧紧地抓着门框,指节发白。她的唇颤了颤,却没有马上回话,只是低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强忍怒意。她不是怕许大茂,而是怕吵起来被其他邻里围观,孩子的脸更难抬得起来。

徐峰远远看着这一幕,眉头深锁,眼神像湖面风起时那一圈圈暗涌。他知道许大茂这不是无的放矢。棒梗昨晚刚被撺掇干了亏心事,今天这许大茂就来反咬一口,这摆明了是掐准了时间来翻旧账,甚至可能是故意找茬,顺便再往秦淮茹身上扣点脏水。

他没多犹豫,几步就走了上去,声音不大,却稳稳地压住了许大茂的嘶吼:

“大茂,你一大早就吵吵什么呢?当着邻里乡亲的,跟个婆娘似的。”

许大茂一听徐峰的声音,脸上的神色立刻变了。那双眼睛转了转,嘴角勾出一丝勉强的笑,“哟,徐峰,你也在呢。我这不是让秦淮茹管好她家那几个孩子嘛?棒梗昨儿个不是还……”

“昨儿个怎么了?”徐峰淡淡地问,声音里没有一点起伏,“你是不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昨儿个干了啥?”

许大茂一愣,眼神飘了一下,刚才的气势顿时就矮了半截,“我、我没说他干了什么……我就是说他们踢门……大早上的,给我吓一跳。”

“院子里的门,就你家门板响得跟锣似的。”徐峰冷哼一声,眼神一凝,“再说了,就算踢了,也是孩子贪玩,你找家长说也就罢了,用不着一口一个‘送人’。你要真管得起,就把街上那些调皮孩子都收编了,建个学校得了。”

这话一出,周围几家开了门的邻居也都听到了,不少人探出头来,一边看热闹,一边忍不住低声笑了几句。

“就是,这大茂也太能蹦跶了。”

“动不动就说别人孩子不是,不嫌嘴碎得慌?”

许大茂脸上那点可怜的光彩顿时褪得一干二净,像吃了苍蝇似的难受。他哼了一声,转身想走,又不甘心地回头瞪了秦淮茹一眼:“你记着点,别以为有人给你撑腰,你就什么都不用教了。孩子歪了,你以后哭都来不及!”

话说完,他快步离开,脚步有些急,像是怕再多待一秒钟,就会被院子里越聚越多的眼光扎得下不来台。

秦淮茹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直到许大茂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她才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抽了筋似的,一下倚在门框上。

“谢谢你啊,徐峰。”她声音哑哑的,眼里水光闪了闪,“刚才……我真想一巴掌呼他脸上,可是……可我不能。”

徐峰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静:“你要真呼了他,他巴不得把你告到街道口,非得给你扣个‘撒泼’的帽子。他那人你也知道,遇软则硬,见硬就怂。”

秦淮茹咬了咬唇,低声道:“我知道,可我也不是泥做的。他一句话,我一晚上都睡不好。”

徐峰沉吟了一下,道:“他这人,不会无的放矢。你得盯紧棒梗,别让他再接近许大茂。这个人……不是个简单角色。”

秦淮茹点点头,眼神多了一丝决然,“我晓得了,这次我不会心软。”

徐峰轻轻地“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对面院墙上,那处老槐树的枝叶间,一道斑驳的光影透过来,落在他的脸上,冷静而坚决。

这四合院,表面是日子,背后却是一盘步步为营的棋局。

而许大茂——这一子,不能轻饶。

徐峰坐在自家屋檐下的竹椅上,脚边是一盆刚刚洗干净的青菜,阳光透过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枝叶斑驳洒落,打在他的膝盖上。他的神色淡然,眉宇间却有几分难掩的思索——这四合院一天比一天热闹,却也是一天比一天难以让人平心静气。

他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放下了手里的毛巾,把竹椅一推,站起身,慢慢朝东屋走去。

棒梗正在屋前的小空地上蹲着,用一根小木棍无聊地在地上画圈。头发有些乱,裤脚脏兮兮的,身上那件蓝色上衣也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他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见是徐峰,眼神里顿时闪过一丝慌张。

“徐叔。”棒梗怯怯地喊了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徐峰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跟我来一下。”

棒梗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把那根木棍丢在了地上,低着头跟了上去。他的心里乱极了,像一锅即将沸腾的粥,不知道徐峰叫他过去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又清楚得很——肯定是和许大茂的事有关。

徐峰领着他绕过前院,走到屋后的一块偏僻小地,那儿种了几棵芹菜和小葱,四下无人,倒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棒梗,”徐峰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声音低低的,“你跟我说实话,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去别人家窗户那边了?”

棒梗嘴唇动了动,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整个人显得像被点着了火却又不能逃的兔子。他低着头,眼神闪烁着躲避的光芒,双手搅在一起,抠着衣角。

“我……我就是过去看了一眼……也没进去,也没拿东西……”

“许大茂让你去的?”

棒梗猛地抬头,眼神中掠过一丝惊慌,随后又迅速地低下头,不敢吭声。

徐峰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他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孩子,那个曾经天真顽皮、满嘴跑火车的棒梗,如今站在他面前却像一只瑟缩的小兽,眼里不再有以往的骄傲和不羁,只有深深的不安和迷茫。

“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重,却字字落在棒梗心头。

棒梗的眼睛一红,“我……我没拿……”

“我不是问你拿没拿东西,”徐峰语气忽地变沉,“你走到别人家窗户底下去了,这是你该去的地方吗?你知不知道,只要被人看见,你就是贼。”

“我不是贼!”棒梗猛地抬头,眼圈发红,声音近乎喊出来,“我就、就看一眼!我妈说我不能偷,我也没偷啊!”

“可你动了念。”徐峰冷冷看着他,继续道,“你要真进去了,拿了东西,就算再小,别人也会记一辈子,你以后无论走到哪儿,都会有人指着你说:‘那是个小偷。’你能受得了这种话吗?”

棒梗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呼吸急促起来,脚下在地上乱踩,眼泪却再也忍不住地啪嗒啪嗒掉下来。

“我不是想偷,是他——是许大茂让我去的……他说……他说有糖吃,有橘子味的糖……”

说到这,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显得灰扑扑的。

徐峰的眉头动了一下,终究还是长叹一口气,蹲下身子与棒梗平视,声音也柔了些。

“我知道你还小,听不出好赖。可你得记住一句话: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不是谁几颗糖就能换的。你今天听他一句,明天他让你干更大的事,你怎么办?”

棒梗咬着牙,眼里满是委屈与挣扎:“可是……我妈每天都累得不行,菜也买不起……我想帮她……我真的……我不是坏孩子……”

“我知道你不是。”徐峰拍拍他的肩膀,眼神中多了一分怜惜,“你是个好孩子,可好孩子也得做对的事。帮你妈有很多方式,不是拿别人家的东西。”

“可我什么都不会,我啥也帮不上……”

“你可以从现在开始学啊,”徐峰起身,从旁边地里拔了一把小葱,“你以后每天来我这,帮我干点农活,我给你算工钱,拿回家给你妈。一个孩子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别想着一步登天,但一步一步走,总比站在原地被人骗强。”

棒梗听着,眼中泛起一丝光亮,他用力地点点头:“我能行的,徐叔,我能干!你教我吧!”

徐峰笑了,点头道:“行,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这儿的小帮工了。但有一条,以后谁让你干那些鬼鬼祟祟的事,哪怕是许大茂,你都要第一时间来告诉我,听见没?”

“听见了!”棒梗站得笔直,眼神坚定。

太阳渐渐爬上了墙头,洒在两人的身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静静站在菜地旁,一如这四合院中被风吹动的枝桠,经历风雨,但也在悄然成长。

这事儿虽然暂时有了着落,可徐峰心里却依旧沉着。他知道,许大茂那人绝不会轻易收手,而棒梗这个孩子的命运,也许只是这场风波中的一个小水花。

他已经下定决心——这院子里的浑水,他徐峰,不管愿不愿意,已经站进来了。

徐峰站在自家灶房门前,手里拿着一把青菜,目光却投向西厢房的方向。那是许大茂的屋子,他那口老旧的大水缸就摆在窗下,缸口用一块木板草草盖着,边角早已磨得起了毛刺。那水缸是整个四合院出了名的宝贝,说是能“冬暖夏凉,缸里水甜”,平日里,许大茂对那缸子比他对他那台破录音机还亲。

徐峰的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既不冷,也不温,带着点深藏不露的意味。他慢慢走进屋,把青菜放下,然后从一个旧木箱底下,抽出一个小布包,里面包着几颗灰白色的小药丸。他捏起一颗,指尖转了转,药丸在他手心滚动着,像是随意,却又充满了精确的计算。

这不是毒药,也不是什么能伤人的玩意儿,只是一种极为隐蔽的导泻药。味淡、色浅、易溶于水,服下后四到五个小时内,肠胃便如翻江倒海般作乱。药性发作迅猛,但最多不过拉个几次肚子,也不会留下病根。唯一的问题是,服了这药的人,往往在发作前毫无预兆,等察觉时早已来不及回头。

“许大茂啊许大茂,”徐峰低声喃喃,嘴角的弧度微微扩大,“你不是喜欢玩阴的?那我就让你也尝尝在阴沟里翻船的滋味。”

他等了三日,精心挑了一个院子里最沉寂的午后。大多数人都躺下歇息,只有阳光仍旧炙热,压得人心烦气躁。徐峰换了一身素白衬衣,戴上了草帽,手里提着一只空水桶,一步一步地走向许大茂的西厢房。

水缸就摆在屋角的阴影下,缸口的木板被风吹得歪了一角,露出里面清澈的水面,偶尔还有几只浮萍般的树叶漂浮其上。

他左右看了看,院子里无人,连猫都不知躲哪儿乘凉去了。徐峰眸中一沉,走近缸子,装作舀水的模样,趁手掌遮掩缸沿之际,指间一弹,两粒小药丸无声地落入水中,瞬间融化无踪。他把水桶虚晃几下,又装模作样地舀了一瓢,泼在缸边的老砖上,发出“哗”的一声清响。

“真是热啊……”他低声自语,装出一副正经纳凉人的模样,随后慢慢拎着空桶往回走,步子不快不慢,一如往常,毫无异样。

而此时的许大茂,还在屋里呼呼大睡。他中午喝了两碗绿豆汤,正美滋滋地梦着他那“艳福无边”的幻想。谁也不会想到,几小时后,他这一天的美梦会被从肚皮里翻个底朝天。

徐峰回到屋里,端坐在灶台边,开始慢慢切着刚才采的黄瓜,一刀一刀都切得极细,像是在专注雕琢一门工艺。他耳朵却紧贴着窗边,等待那一刻的来临。他知道,这药在水中溶得快,可真正起效,还得等到许大茂喝下足够的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个院子渐渐苏醒。有人推窗,有人下炕,也有孩子跑出去找猫狗玩。许大茂的屋子里也终于传出一阵翻身声,接着是一连串的“哐啷”响动,大约是他起身后打翻了什么。

“哪来的风,把我水缸盖子吹歪了……”

这是许大茂的声音,还带着点儿刚睡醒的慵懒和不满。

“唉,这天热得,得来点水喝。”

徐峰听见这句话,嘴角不自觉轻轻一勾,眼中有一丝细微的光芒闪烁。他低头继续切菜,不动声色,像什么也没发生。

时间再走了一个时辰,院子里又恢复了平日的热闹,小孩子在槐树下打陀螺,女人们在门前择菜洗衣,偶有几句家长里短的闲话。忽然,一道粗重而急促的脚步声从西屋冲了出来,紧跟着便是许大茂哀嚎似的叫喊。

“哎哟我这肚子!这是什么情况……哎哟不行了……我要炸了——”

伴随他的叫声,还有一阵“咣当咣当”的声音,许大茂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向院子最角落的茅厕,那副架势,仿佛身后有狼在追他似的。

院子里的人顿时纷纷抬头,愣愣地看着许大茂的背影,有人惊讶,有人捂嘴偷笑,秦淮茹更是看了他一眼后,轻轻哼了一声,低头继续拧她手里的抹布。

徐峰却只坐在自家门前,拿起一根黄瓜沾了点酱,慢慢咬了一口,眉头微挑,嘴里轻声咕哝道:

“啧,这水缸的水,怕是有点‘凉’得过头了。”

没人知道他话里的深意。四合院里的人只当是太阳太毒,把人晒出毛病来了。只有徐峰自己清楚,他这一招,不伤人,却够让许大茂记上三天三夜的滋味。

可他也明白,这还只是开始。

许大茂这人,骨子里那点龌龊与狡猾,不会因为一次小小的腹泻就洗干净。想让他收敛,不止要动手,还得动心,动脑,动情——而这一切,徐峰早已算在了心里。

徐峰的目光穿过四合院的院墙,看向那条尘土飞扬的小路。太阳依旧悬挂在半空中,热浪一波接一波地席卷而来。午后的寂静被许大茂的剧烈叫喊打破,四合院里的人都纷纷从屋里探出头来,脸上挂着各种各样的表情。

“哎呦喂,我这肚子真是要爆炸了!谁能救救我啊!”许大茂的声音传得老远,他捂着肚子蹲在院子中央,双腿不断颤抖,眼睛被痛苦的泪水模糊了。

“怎么回事,许大茂?”院里的几个邻居纷纷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些许惊慌,“你这是咋了?是不是吃坏了肚子?”

许大茂捂住肚子,额头上满是汗水,嘴巴张了张,但好像连话都说不出来,痛苦到极点。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求救的焦急,似乎对眼前的痛楚已经无力抵抗。

“徐峰,快来啊,快来看看!许大茂不行了!是不是中毒了?”院子里一个大妈焦急地喊道,声音中透着不安。

徐峰站在院门口,原本正低头摆弄着一篮子刚采来的菜,听到声音后,他微微抬头,看到许大茂痛苦不堪地蹲在院子中央,脸色苍白,汗如雨下,整个人像是随时会倒下的树木。

他没有急着走过去,而是抿了抿嘴,慢慢走到了许大茂身边,弯下腰仔细观察了一番,轻声问道:“你还记得吃了什么吗?”

许大茂睁开痛苦的眼睛,看着徐峰,似乎想说什么,却一开口就忍不住再次大叫:“啊——痛!我……我怎么知道,肚子……肚子疼得像刀割!”

徐峰微微皱眉,语气平静:“你是吃了东西不合适吗?还是中毒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许大茂眼泪几乎要掉下来,痛苦的情绪让他几乎崩溃,“我早上喝了绿豆汤,吃了点粽子,没问题啊!怎么会这样?”

“那就是中毒了。”徐峰语气依旧平静,但心底却在暗自思量。表面上,他并没有露出任何情绪波动,只是慢慢蹲下身,伸手拍了拍许大茂的背,“先别慌,坐着,我送你去医院。”

这话一出,许大茂眼睛猛地睁大,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去医院?徐峰,你说什么?我不去医院,不去……”

“你不去,你就死在这里。”徐峰的声音比刚才冷硬了几分,眼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意,“再不去,就真来不及了。你自己决定。”

许大茂愣了愣,满脸的痛苦、恐慌一瞬间让他无言以对。他紧咬着嘴唇,终于没再犹豫,点了点头。

“那……那就快点,徐峰,麻烦你,快点。”

徐峰起身,低声吩咐旁边的邻居:“你们看着他,别让他再折腾了,我去叫车。”

邻居们纷纷点头,两个大叔立马上前扶住了许大茂。许大茂的脸色已是苍白如纸,眼睛微微闭合,整个人像是要坠入无边的深渊,他的手不断在空中划动,像是试图抓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徐峰一边回头看着许大茂,一边走向街口。他脑袋里盘算着接下来的一步步操作,这场计划,他已经开始得很久,只是许大茂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切。

车子开进院门的时候,徐峰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他没有急着上车,而是慢慢转身,看着许大茂被扶进车里,内心却无比清楚,今天的这出戏,远远没有结束。许大茂,这个四合院里最善于“投机取巧”的人,迟早会尝到自己所种下的苦果。

车速渐渐加快,徐峰在车窗外看着远处的街道和高楼,他没有去关心许大茂的状态,因为他知道,无论许大茂现在有多么痛苦,那都是他应得的。

许大茂身体的痛苦不过是表面,而那种被迫面临生死边缘的恐惧,却是最致命的毒药。徐峰知道,接下来许大茂将会被这股恐惧折磨得无法自拔,而他所需的,正是这种恐惧。

车驶过老街,朝医院方向疾驰。徐峰靠在车窗上,内心却依旧平静如水,似乎什么都不曾改变。但他知道,一切正如他所计划的那样,许大茂,终究会为自己所有的做法付出代价。

医院的白墙如同刀割的阴影般映入眼帘,车子停在了急诊入口,许大茂被迅速抬下车,送进了急诊室。徐峰站在门口,看着急诊室的门被重重关上,心里暗暗一笑。

夜色渐渐降临,四合院的院墙在微弱的灯光下投射出长长的阴影,空气中的闷热似乎并未随着夕阳的消退而有所减轻,反而愈发厚重。徐峰站在医院的门口,目光凝视着那盏昏黄的路灯,心中已没有了早些时候的平静。许大茂被送进了急诊室,医护人员开始紧急处理,但徐峰知道,无论许大茂是否能挺过去,今晚的事,他早已掌控。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烟雾顺着他的鼻腔缓缓飘散,掩盖了他心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感。许大茂那一声声哀嚎,一直在耳边回响,但他也清楚,这一切都是他有意识地引导的结果。

“没事,不会死。”徐峰低声自语,仿佛是在安慰自己,又仿佛是在告诉某个无法听见的存在。

他站了一会儿,默默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局面。许大茂虽然躺在医院里,但他一定会复苏,也许会在几天后还心有余悸地回到四合院。而贾张氏,她也不可能一直不察觉。他知道,贾张氏的目光总是敏锐的,她的嘴巴也是从不饶人的。今晚的事情,迟早会引起她的怀疑,甚至引发她的不满。

果然,没等他太久,院门口的铃铛响了起来,徐峰回过神来,转身看到贾张氏站在门口,正用那双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打量着他。

“哎呀,你怎么回来了?许大茂怎么样了?”贾张氏一边走进院子,一边急忙问,语气里透着几分不耐烦,又带着一丝关切。

徐峰把烟蒂掐灭在地面,脸上带着一丝轻松的笑容,站直了身子,故作镇定地答道:“没事了。医生说他只是吃了点不干净的东西,休息几天就好。放心吧。”

“哦?真是这样?”贾张氏的眼睛盯着徐峰,似乎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说法,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你怎么不早些送他去医院?他要是出了事,可就是大事了。”

徐峰淡淡一笑:“哪里有你说得那么严重。我是看他平时身体不好,所以赶紧带他去检查了,毕竟不注意保养,出了事可就麻烦了。”

贾张氏皱了皱眉,似乎对徐峰的说法并不完全满意,但又没有再追问。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朝屋里走去,突然又停下脚步,“对了,今天院子里可是热闹非凡,许大茂这人看着不像是会自己犯这种事的,你觉得,他是不是吃了别人给的东西?”

徐峰的心头微微一紧,但表面上依然保持冷静,他轻轻一笑,走到贾张氏身旁,低声说道:“你说他如果是吃了别人给的东西,那该怎么办?”

“那就得问问是谁给的。”贾张氏的声音低沉且含糊,但眼中闪过一丝明亮的光,“毕竟,院子里的人,谁给他吃了什么,谁能知道?不过……”她忽然转过身来,像是有所领悟般凝视着徐峰,嘴角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意,“不过,我可听说,许大茂今天还吃了你家里送过去的菜,是不是?”

徐峰的心跳猛然加速,但他脸上依旧没有一丝波动。贾张氏的眼神犀利,仿佛能洞悉一切,却也巧妙地掩饰了自己的意图。徐峰深吸一口气,抬眼望着她,故作不经意地说道:“那菜是我自己做的,正好剩下的,不知道许大茂喜欢吃,便送过去了。谁知道他今天没胃口,吃得太多了,不就这样了?”

贾张氏似乎没有再追问下去,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你倒是挺聪明的。”

徐峰松了口气,但内心却并不轻松。贾张氏虽然没有直截了当地指责他,但她那隐晦的挑衅和眼神中带着的一丝不满,让他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这种压力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徐峰清楚地知道,贾张氏并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她看似平凡,却总能从细微处察觉到事情的端倪。而他所做的一切,虽然表面上看似平静,但实际上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如果不小心,任何一个细节都有可能暴露他背后的算计。

“我去看看厨房,还有什么可以做的。”徐峰站起身,随意地说道,目光扫过贾张氏的背影,心中却在琢磨着如何才能彻底打消她的怀疑。

贾张氏没有回头,似乎对徐峰的动作并不感兴趣,只是轻轻地说了句,“嗯,记得早点休息。”

徐峰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厨房,心里却掀起了涟漪。贾张氏的怀疑并不止于此。她一旦发觉不对劲,必定会做出反应。而他,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那个时机,趁着她不注意,悄然在暗中操控局势。

徐峰的思维一阵急转,决定继续采取最小的动作,以免引起更多的关注。

徐峰坐在四合院的木桌前,桌上摆满了他精心准备的菜肴。白色的瓷碗里,冒着热气的红烧肉、清蒸鱼、炒时蔬……一切看起来都那么诱人,温暖的饭菜香味弥漫在整个屋子里。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微妙的笑意,舀起一勺菜,送到嘴里,细细品味。菜肴的味道恰到好处,肉质鲜嫩,汤汁浓郁,而这一切,都是他亲自下厨的成果。

这顿饭,虽然简单,却有着某种特别的意义。每一口,他都仿佛在享受这份平静带来的满足感。今天的事情,许大茂被送进医院,贾张氏虽然有些怀疑,但她并没有追究太深。徐峰心中知道,虽然眼下局势似乎平稳,但他没有理由放松警惕。贾张氏那一双眼睛,总是能在不经意间盯住他的一举一动。

“嗯,味道不错。”徐峰低声自语,眼睛看着桌上那盘炒青菜,心中却思索着接下来的应对策略。

吃到一半,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徐峰的眉头微微皱起,放下筷子站了起来。他走到门口,透过门缝,看见站在门外的是贾张氏。她的脸上依旧带着平日里那种无动于衷的神情,但眼神中却难掩一丝的深邃与犀利。

“怎么了?这么晚了?”徐峰开门,语气轻松地问道。

贾张氏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眼睛扫过屋内,视线落在了桌上的菜肴上,随后又转回到徐峰身上,淡淡地说道:“你今晚挺悠闲的,吃得这么好。”

徐峰嘴角微微扬起,故作轻松地笑道:“是啊,今天忙了一天,正好做些好菜慰劳自己。”

“慰劳自己?”贾张氏的嘴角微微勾起,眼神却没有丝毫的宽容,“许大茂的事,我知道你帮忙送去了医院。只是,你觉得他真的只是吃坏了东西?”

徐峰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自然,他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谁知道呢,许大茂平时就喜欢吃一些奇怪的东西,今天又那么热,可能是受了点刺激吧。”

贾张氏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光,“你是觉得我信吗?”

这一句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划开了徐峰心中那层薄薄的防线。他的呼吸一滞,心中暗道,这贾张氏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你如果不信,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徐峰淡淡地笑了笑,故作无所谓的模样,但心底却微微紧张,他能够感受到贾张氏眼神中的审视。

贾张氏没有继续追问,她依旧站在门口,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沉默了片刻,她缓缓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这个院子里什么都不知道?”

徐峰微微一愣,心里瞬间升起一股不安。他知道贾张氏这个女人,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背后都可能隐藏着深意。他默默地看着她,等待她的下一句话。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承认什么,但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种会做无意义事的人。”贾张氏的语气变得更加平静,似乎没有再追问徐峰的责任,而是用一种饶有兴致的语气说道,“许大茂的事,我不管,但你一定得小心点。”

“什么意思?”徐峰心头一跳,不知道贾张氏这番话背后藏着什么用意。

“你对许大茂下的那手药,或许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贾张氏微微弯起的嘴角似乎透出一种冷笑,“你觉得,他一个无所事事的家伙,真能让你这么随意操控?”

徐峰心中暗暗吃了一惊,但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轻声答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许大茂的事,只是一个小小的提醒。”

贾张氏沉默片刻,似乎在衡量徐峰话中的意思,最后她淡淡说道:“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别做得太过,某些事,明知不可为,还是不要去做。”

她转身准备离开,然而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徐峰,“还有,吃饭的事情,以后自己多注意点,不然,谁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话音刚落,她便迈步离开,留下徐峰一个人站在门口,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

徐峰的心中如同掀起了滔天的巨浪,贾张氏的话,虽然轻描淡写,但却蕴含着极深的警告。他没有想到,自己做的这些事,竟然在她眼里如此透彻。她似乎早已看穿了他的举动,甚至知道他的每一个想法。

他不禁在心底轻笑了一声,随即叹了口气。看来,这场与贾张氏之间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回到屋内,徐峰再次坐下,望着眼前依旧冒着热气的菜肴。菜的味道已经不再吸引他,他的心思早已被刚才的对话占据。贾张氏的警告虽然未曾明确,但他明白,她已经察觉到了某些端倪。

他没有再动筷子,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思绪。四合

四合院的夜晚,月光如水,轻轻洒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照得每一块石板都显得异常冷清。徐峰坐在自己屋内的木椅上,目光凝视着窗外,心中却波涛汹涌。今天和贾张氏的对话虽然没有太多的直接冲突,但他知道,那种隐隐的威胁感,已经从她的语气中渗透了出来。她不会轻易放过他,尤其是在她察觉到他背后那些不为人知的动作之后。

“我得给她点教训。”徐峰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知道,若是不对贾张氏稍微示威,她只会更加高看自己。而他,绝不容许任何人对他产生质疑。

他起身走到窗前,透过窗外的昏黄灯光,看着院子里贾张氏的房屋。今晚,她应该已经准备休息了,院子的气氛,显得格外寂静。徐峰轻轻拿起桌上的小刀,刀刃上泛着寒光,仿佛也感受到了空气中的紧张氛围。

他没有急于行动,而是先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每一步。今晚,他要给贾张氏上一课,让她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容易被撼动的人。

“如果她继续怀疑我,那么我就让她彻底相信,我能做任何她无法想象的事。”徐峰暗自决定。

外面的夜风微凉,徐峰轻轻地推开窗户,站在窗台上。他的动作小心而谨慎,生怕发出任何声响。他知道,贾张氏一向警觉,若是动作过大,很容易引起她的注意。而今晚,他的目标并不是立刻和她正面冲突,而是以一种更隐秘、更令人无法捉摸的方式,给她带来一点心理上的震慑。

他悄悄走到院子里,月光下,徐峰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穿梭在影影绰绰的树影之间,仿佛一只猎豹,悄然靠近猎物。贾张氏的房间靠近院子的角落,窗户微开,透过窗帘的缝隙,徐峰能看到她坐在桌前,似乎正在翻阅着什么,动作平稳,气定神闲。

“她看起来没有意识到危险,真是个耐心的女人。”徐峰心中不禁冷笑,随后,他悄悄绕到她房间的窗户旁,轻轻地敲了敲墙壁。

“砰——砰——”轻微的敲击声在夜空中传开,似乎和四合院的宁静格格不入。

屋内的贾张氏猛地抬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警觉,她放下手中的书,屏住呼吸,顺着窗户望去。然而,窗外只有深邃的黑暗,没有任何可疑的动静。

“是谁?”贾张氏的声音冷静,但却带着明显的疑虑。她慢慢站起身,走到窗前,轻轻拉开窗帘,朝着院子望去。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显得她的表情愈发凝重。她的目光迅速扫过院子的每个角落,但一无所获。

“是风吗?”贾张氏自言自语,脸上显现出一丝不安,但她并未退回屋内,而是依然站在窗前,警觉地观察着。

徐峰隐藏在阴影中,静静观察着这一切。他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继续静静地等待,想要看贾张氏是否会再次放松警惕。

“应该是风。”贾张氏低声喃喃自语,似乎开始放下心来。她转身准备关上窗户,然而,恰在此时,徐峰悄无声息地从背后发出了一阵细微的声响。

“咔——”

那是木门的吱呀声。尽管声音微弱,但在这样寂静的夜晚,足以让贾张氏再次警觉。

她猛地回头,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神更加凌厉。她缓缓地走到门前,心跳加速,脚步有些沉重,似乎已经做好了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的准备。

“是谁?”她再次冷声问道,手已经紧握住门框,眼睛盯着门外。

徐峰没有答话,只是悄然拉动了墙上的铁环。那是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仿佛有某种古老的力量在悄然觉醒,穿透了四合院的夜。

贾张氏的眼睛一瞬间瞪得如铜铃一般大,她的脸色变得苍白,手中的动作也显得有些犹豫。她终于推开门,走进院子,四下张望,空旷的院子中,依然没有任何人影。

这时,徐峰轻轻走出阴影,站在院子的另一端,他的身影从月光中显现出来,平静地望着贾张氏。贾张氏一看到他,脸色骤然一变,那种刚才的警觉和不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冷静。

“徐峰。”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想做什么?”

方浪书院推荐阅读:男人,女人快穿渣女万人迷结婚生娃快穿:被攻略了,新男主他很会撩我的能力藏不住了帝女临安策秋凉了,婆家该灭门了!重生主母手执刃,侯府满门上西天我开了一间精灵饲育屋全员团宠郡主别太坏快穿:绑定大佬后趋吉避凶,从杂役弟子开始不辜道者从诡异大陆开始军爷以身许国,军嫂许他也许家[射雕同人]妖女盛气凌妻摄政王带娃娇宠野玫瑰穿书后,恶毒女配携带空间发大财寻龙藏珠重生婚宠:总裁撩上瘾一晚情深,首席总裁太危险我家有直男被弃鬼宅?玄学大佬的直播间火了引她深爱弑天刃面甜心黑小白菜,重生八零撩了狼小姑娘腰细身软,三爷诱吻成瘾毕业后,我回村种地直播四合院:随身一个成长空间四方飘摇逃婚后,她在古代养殖创业暴富了滨城霸主:虐妻悔途剑修小师妹,她六艺全通灵异万界人在奥特:吾乃雷奥尼克斯摆烂吃瓜:满朝文武嘻嘻?不嘻嘻直播算命:遇到亲生父母人偶们的舞台剧这个法师怎么比战士还能打冷面大理寺少卿,天天热脸把我宠扮演舔狗后,深陷修罗场超兽武装:轮回者的系统八零娇妻妩媚,高冷学神食髓知味堂堂女大学生,你说我是阴间使者不灭钢之魂林有德摄政王的王妃狂炸天修仙大佬异世养夫记命格被夺后,她被五个哥哥争着宠重活一世避祸为上
方浪书院搜藏榜:我在末世拥有了躺平生活恭送道友飞升偷偷招惹重生七零美女画家拿捏工程师神算疯玫瑰,撩得恶犬贺爷心尖宠LOL:快苟到世一上,你玩实名制?综影之我在清剧里想摆烂美漫:什么年代了还当传统蝙蝠侠葱茏如叶八零换亲女配?我靠签到系统杀疯青鲤修仙记摆烂后我重生了福天记等穗抽芽等爱开花茵绝遥全家重生,五岁萌宝被全京城团宠我爹是皇上鬼帝狂妃倾天下在朝堂被偷听心声后,他们都颠了梦回花国娘子别走,为夫一定认真背夫纲现实世界里的爱丽丝我用重生埋葬他勾魂的眼神末世重生,只想囤粮摆烂度日非人世界的人类生活普通人快穿指南八零年代探案日常情逢对手就是爱你,小糯米梦初迷离总有叹惋穿成末世文漂亮女配,男主宠上瘾全民武道:我以诡魂凶兽为食逃荒海岛,奶包福运绵绵赶海发家小马宝莉:马格分裂的公主炮灰好像变了你好呀,作文民国聊斋杀穿诡片世界前任求着我回去先离后爱,前妻在恋综市场杀疯了云阁飞梦穿成修仙界的凡人公主后我登基了高门军官灭妻:要她改嫁送她进监人在武动,开局签到药老戒指我看上了哥哥的战友尘世长生仙爱我吧,稳赢契约新妻怀孕出逃除我以外,全队反派厉少你前妻带崽来抢家产啦
方浪书院最新小说:晏山亭离婚夜,首富老公吻我到失控我为玄源之主王妃重生归来了!画奴解绑舔狗系统后却被反派盯上了原神:我只是个会复活的普通人斩神:撩拨林七夜我都卖豆腐了,怎么和穿越女斗恶魔的太阳分手第二天前男友大哥拉着我扯证【五夏】夏油杰如何回头离婚后,前夫他从六年前回来了抄家流放,我搬空王府赚翻天私奔前夜,被疯批王爷绑上榻穿越成女配,总裁再爱我一次我靠木系异能在异世赢麻了第0条校规靠打猎大鱼大肉,婆家悔断肠超神:植物收藏家噩梦来袭?但我有挂穿穿穿:当珠珠成为女配沉沦真相十一年祁同伟跑路后,汉东化身无间地狱装柔弱翻车后,我当众手撕诡异穿成极品婆婆后,带崽卷成首富重生二战填线散兵一个面板闯综漫快穿之任务对象九域风云直播时我的心声比我的嘴还会整欢乐颂之邱莹莹重生归来病弱小废物他撩人不自知睡个好觉,做个好梦又名做梦吧你四合院:狗特务!你拿什么跟我斗借尸还魂:我成了财阀家的傻儿子签到百年我成为神探被渣男抛弃后她带着孩子回来复仇云关村的风流事四合院:从民国三十年开始!同甘苦,共命运,共患难夭寿啊,这四个混子怎么到西天啦要癫!她小徒弟贼凶残还欺师犯上域辰星织雄竟修罗场,她说不玩了!偏要沦陷月光里从星开始的异世界生活被听心声的豪门弟媳系统抓我去劳改七局秘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