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心中的人不会就是你吧!”
符玉竹突然丢出这么一句,把梁一吓了一个哆嗦。“这不可能,我也只见过那姑娘两回,抢了两回赌坊而已!”
符玉竹说道:“就算沈胭萝心中有你也是正常,毕竟你的确很有吸引力。对了,你救了我的命,在此谢过了!”
“我以为你不会在意你的性命了呢,毕竟上一回见你,你可是在求死!”
“以前我被这亡国公主的身份压的喘不过气来,一边是符家对百姓的亏欠,一边是亡国之恨。我知道大赵站在大义的一边,可终不能将国仇家恨放到一边。现在,我的剑侍也都弃我而去,我孤身一人,只代表我自己符玉竹,不再是亡国公主符玉竹。如您所说,这个江湖变得无趣了,我想去那修真界去看看。”
“你有办法去修真界!”这回轮到梁一惊讶了。
符玉竹说道:“是的!我们符家当年救了一名受伤的仙人,为了救助这名仙人,我们符氏才肆在民间搜刮有灵性的器物。虽然我们有言在先,只取有灵性的器物,可下面的人根本无法约束,他们借机掠夺敛财,最终激起民怨。最后我们将那仙人救好,而民怨也达到了顶点。新秦被大赵所灭,我们也得到了那仙人的馈赠。”
符玉竹边说着,边拿出一块木牌,上面刻了一只飞鸟。
“这块木牌就是那仙人留给我们的,只要带着它去拨云楼就能去往修真界。在看到了仙人的手段时,我就有些羡慕,如今成了孤家寡人,我想去看看那更广袤的世界。”
这时,毛驴长脸贼突然叫了起来,把符玉竹给吓了一跳。
梁一无奈的笑了笑。“长脸贼,也就是这头驴子,长脸贼是小夜子给它起的名字。它想去修真界,要我带它去呢!不过,我还有二十年之约,所以暂时去不了,希望你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带它走吧,它可能是想见小夜子了。”
“没有问题,如果可能的话,我一定带它去修真界。如果不能,我会把它留在拨云楼。”
“那就多谢了!”梁一将长脸贼从车上解下来,然后轻轻拍了拍它。
长脸贼有些不舍的走向符玉竹,然后向梁一叫了两声。
梁一说道:“放心吧,长脸贼,我会去找你们的,一定!”
符玉竹走之前将一张兽皮卷丢给了梁一,梁一打开一看那竟是一张地图。“呵呵,这公主还真是处处留后手啊,嘴上说只有那只鹦鹉知道藏宝城,实际上她手里还有一张地图。”
梁一身边连一头驴都没有了,他独自站在那里待了很久。
“小辈,你终于想要去修真界了?”佘明道有些兴奋的说道。
“是啊,我必须要去。我答应了徐牧那个浑蛋,要照顾小夜子一生的。其实我让那两个仙人带走小夜子我就后悔了,万一小夜子在修真界修成仙人,活上个几千上万年,那我不是也要照顾她个几千上万年。可我要是不放人,我又担心小夜子出事,唉,这可真是自筑牢笼啊!”
佘明堂有些感叹的说道:“我见过许多重信的人,其中有许多都是做给人看的。像你这样,向一个死人做出承诺,还一丝不苟的执行的,我活了这一百多年从未见过。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想要在修真路上走的长远,许多人都会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切割过往!”
“什么意思?”梁一问道。
“修真之路漫长,境界越高舍弃的东西也就越多,有人会舍弃自己的情绪,有人会舍弃自己的感官,甚至有人会舍弃自己的肉身。然而最难割舍的就是那血脉之情和朋友之义。许多人在入道之后总想着提携自己的亲朋好友,为他们留资源,为他们开后门,然而这有悖于修真之道,修真之路会多不少的坎坷。有的人就算能踏出那一步,也止步不前,他会静待亲朋好友一个个的离世,甚至还有人会亲手杀光自己的亲眷。其实,那些人都是将问题复杂化了,切割过往不一定要让过往的一切消失,有时候一个告别足矣!”
梁一一路无言,一步一步的走回了迷罗村。
二十年后,艾无忧还是没有回来,酒狂徒也没有找到她。只是酒狂徒待在迷罗村的时间多了,只有在收到拨云楼的相关消息后才会离开一段时间。
一起留在迷罗村的还有张满意,两人在梁一的见证下结为夫妻。
这天,一个飞天眉的青年一口气跑到了阵门山的山洞里。他边跑边大声喊道:“梁哥,我爹喊你吃饭!”
梁一本坐在那石盘上,听到声音之后就起身迎了出去。“酒中意,今天是怎么了,没有送饭,而是要我下山去,今天又是过什么节吗?”
“我哪知道,我也问了,结果屁股上挨了那老头两脚!”青年一脸委屈的说道。
梁一笑道:“那是你亲爹,你竟然叫他老头!”
“可不吗?他成天叫你三两爷,看他那样子,当你爹我都嫌他老,他也好意思!”
“行,我下去把你这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你爹!”
酒中意搂住了梁一的脖子。“别啊,是兄弟就守口如瓶啊!”
梁一无奈的摇了摇头。“什么兄弟,按辈份你得叫我太公!”
“都是江湖儿女,要不拘小节,咱们就做个忘年交。咱们论咱们的,你和我爹论你们的。”
“你爹年轻的时候,可是豪气干云,你娘也是知书达礼。怎么你就跟个市井混混似的,要不是你这对眉毛,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你爹捡来的。”
“其实啊,我也怀疑!”酒中意说完就跟梁一哈哈大笑起来。
酒狂徒的那个小院中,那个石桌之上,摆满了美食。
脸上多了许多皱纹,一脸胡子的酒狂徒,还有成熟稳重的张满意都在桌前等待。
在经过一番“父慈子孝”的日常戏码之后,四人终于是坐下吃饭了。
梁一看到这桌饭菜,突然笑了起来。
“梁哥,你笑啥啊?”酒中意问道。
“啪!”酒中意的脑袋上毫不意外的挨了他爹酒狂徒的一个爆栗。
“老子都叫三两爷,你竟然敢叫哥,你想死是吧!”
梁一出来打圆场,说道:“好了,好了,我跟中意都说好了,咱们各论各的,谁让你看起来这么老,我又这么年轻的!”
酒狂徒一脸的尴尬,其他三人都是大笑起来,显得其乐融融的。
梁一说道:“我想起小夜子做的饭了,那叫一个难吃,世间罕见。有一次我说要把她给嫁了,她说谁要是能吃一个月她做的饭,她就嫁给谁。我看啊,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这号人!”
众人又是大笑,可梁一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他对酒狂徒说道:“酒蒙子,到日子了吧!”
酒狂徒也收起了笑容,长叹一声,然后点了点头。
二十年之约到了,梁一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