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三欲言又止,微微上扬的尾音透露着略显恐怖的阴沉:“那头狐狸……我还是觉得我更有资格陪在你身边。”
白芍嘴角一抽。
话题转移的太生硬了啊喂!
瞧见白芍不悦的神情,郁三眼神闪烁了一下,别过脸不去看白芍,喃喃自语:“真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
转身欲走。
白芍一把揪住郁三的后领子:“我最烦话说一半的人或非人。”
郁三:“……”
白芍一脸理直气壮,上一次她没机会拦住郁三询问,这次不一样,再让郁三跑了,那是她的问题。
白芍直奔主题:“老实说,黑色漩涡的出现跟你有没有关系?”
郁三眼眸闪过一抹异样:“为什么你不问我,和红匣子有没有关系?”
白芍缓缓收回手,虚握由海水演变成的冷湿气,想也不想。
“是他们的实验把你这位妖王变成现在一副离不开水的样子,也是他们害你无法长时间呆在陆地,让你引以为傲的能力成为你的弱点,否则你当年也不可能被捉妖师抓住、被我送进监狱。”
“你恨不得一锅把他们端了,根本不会握手言和,与他们合作。”
郁三垂下眸,脸色阴晴不定,声音像淬了毒一样:“有机会,让你欣赏一场名为红匣子的烟花。”
白芍看出郁三在逃避她的问题,她深呼吸,徐徐图之:“我们之间没有冲突,如果你能给我解惑,回到那个世界,我会尽我所能帮你减刑,比如保外就医。”
郁三不语,垂眼的眸底一片冷静,手臂自然地垂在两侧,看起来像是一头待宰的羔羊。实际他已经蓄势待发,找准时机,在既不伤害白芍的前提下还能离开。
很快。
机会来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
仓库外。
顾喆敏大喊道:“白芍,你没事吧?”
声音渐行渐近。
顾喆敏还在道:“听见犬叫声我立马报警了,巧的是三哥在回家的路上,你再坚持一下,我们这就冲进去救你。”
白芍闻声看了过去,再扭头,哪还有章鱼的影子。一次两次与真相失之交臂,白芍咽下一肚子的鸟语花香,暗自安抚自己等待下一次捕鱼机会。
一摸手腕。
空空如也。
白芍又活了过来,希望斑络新妇能给她带来好消息。
此刻。
吴婶已经被高加索犬吓破了胆。
锋利的犬牙、粗喘的气息、撕扯的动作,近在咫尺。
听到警笛声。
吴婶第一次觉得悦耳。
“救我!救救我!”
萧切行手头有个案子,没法第一时间回到萧家,只能叮嘱郭叔好好照顾表姑,他想着萧家再乱也不会给表姑添麻烦,谁知道还有胆大妄为的想要伤害表姑。
接到顾喆敏的报警电话,萧切行顾不上换下常服,驱车上外环,一路飙车一百二十迈,紧赶慢赶回到家。
表姑预料中的惨状没有,有的只是一个浑身无伤、却吓到大小便失禁的吴婶。
吴婶还在歇斯底里。
“白芍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我亲眼看到他和一个奇怪的男人说些听不清的话,三少爷,你千万不能被她人类的外表迷惑,她肯定是灾星,凡是接触她的人没有一个……”
被拖进救护车之前,吴婶还在嘶吼。
萧切行轻抬手。
吴婶激动了,以为她的话终于引起萧切行的注意,让萧切行忌惮白芍。
就听见。
萧切行冷声道:“看她中气十足的样子,估摸着没什么事,不需要浪费医疗资源。”
吴婶:“……”
电闪雷鸣将夜幕劈开,也将吴婶最后一丝希望击碎。
吴婶怒指白芍和萧切行,眼一瞪,嘴一斜,被刺激到偏瘫了。
萧切行转身:“拖走。”
有人应声走上前。
天色越发昏沉,雨水从帽沿滴落,压抑的氛围让佩戴它的人在背靠傍晚夜色时,散发一种颓废感。
白芍正在安抚高加索犬,察觉到萧切行的变化,站起身接过郭叔递给她的雨伞,想到来萧家之前,她和萧切行的聊天对话,主动挑起没说完的话题。
“调查得怎么样?”
服帖的黑色警服包裹着萧切行挺拔的身姿,将他一身戾气尽收在皮囊中。
考虑到白芍另一个身份。
萧切行敛起眼底情绪,没有隐瞒:“高胜一案暂时告一段落,北极案有了进展。”
白芍没有说话。
等待萧切行的后话。
萧切行深呼吸。
在确定萧寻觅涉案时,萧切行的心情和这场淅淅沥沥的碎雨一样沉闷。
案卷中,每一行汉字、每一串数字都是一道罪行,谁也无法为萧寻觅开脱。
萧切行摘下警帽,拢在怀里:“我知道寻觅表面温和,骨子里娇纵、蛮横,碍于大伯的关系,家里人都没有过多干涉。如果我能早点看透她,是不是就能阻止她犯罪,阻止她伤害动物、伤害表姑你。”
白芍实话实说:“离开她母亲,或许会。”
可是。
孩子怎么可能会离开母亲呢。
言外之意,没多少可能。
萧切行听出了弦外音,他挥去混乱的思绪,前往萧寻觅住所前,侧过头。
萧夫人拢着披肩:“我听见动静,下来看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环视一周。
萧夫人目光停留在白芍身上,只觉得身上的伤更疼了。
萧切行上前一步,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白芍身前:“大伯母,我有事想询问您,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萧夫人眼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切行跟我还客气上了,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说着。
萧夫人眯着眼看向撑伞的白芍:“这就是表妹吧,百闻不如一见,可怜你流落在外十几年,我们今年才找到你,你心里千万不要对我们有什么怨恨啊。”
白芍挑眉:“不用来这些虚的,虽然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但你已经给我准备了两次见面礼,需要我帮你回想一下吗?”
萧夫人见多了阿谀奉承、勾心斗角、弯弯绕绕,像白芍这么打直球的她还是第一次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缓了缓。
萧夫人眯起眼:“你们想审我?”
白芍亮出保密局的证件,语气严肃:“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萧夫人笑声被雨水淹没半分:“我很想知道你们想给我安插一个什么罪名。”
萧切行欲言又止。
他实在不想把家里人往坏处想,但现在证据确凿,他不信也得信。
好比萧寻觅,越是调查,越是惊心动魄,他仿佛从未真正认识他这位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