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声并不震耳欲聋,却清晰可闻。一连串耀眼的白光闪过,紧接着,树林边缘的几棵大树便如遭重击般轰然倒塌。
队伍里顿时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喊叫声与咒骂声。他们依照训练和既定系统,以战术成功击落两架来袭敌机,本应沉浸在喜悦之中,可此刻却被第三架飞机在头顶肆虐,向己方部队开火所带来的羞愧感所笼罩。
威尔斯强压下内心的愤怒与担忧,大声命令士兵们冷静下来。他督促士兵清理好空弹壳,为机炮重新装填新弹匣,并仔细检查,确保枪支能够灵活自由地旋转,随时可以向各个方向射击。
威尔斯的目光紧紧盯着树林边缘的树线,满心期望那些看似高爆炸药的火箭弹并未击中己方车辆,只是在树林中无害地爆炸。然而,他却看到树林的阴影之中,有一连串红橙色的火光正逐渐扩大,蔓延开来。见状,他心中一沉,怀疑火箭应该是击中了一辆欧宝加油卡车。在接下来的几秒钟里,他的注意力在树林中那不断扩大的火光与周围的天空之间来回切换,以防另一波敌机再次袭击他们的阵地。此时,天空愈发暗沉,闪电不时划破夜空,可他并未发现有其他飞机靠近的迹象。
但威尔斯没想到,就在这即将平静的诺曼底树篱区域,对面农田的树林和灌木丛中,竟冷不丁冒出一群人。他们个个衣衫褴褛,神情也是恍惚得很。威尔斯还跪在半履带车的驾驶室顶上,瞬间抄起StG44,目光紧紧锁住那群人,估摸了下,他们距离大概有 200 米远。
威尔斯一眼就认出这些人是谁了。
他扭头朝着炮组成员大声呼喊,叫他们赶紧调整炮位,把炮口从 90 度往下调到 45 度。可话刚出口,他又立马改变命令,让司机赶快钻进驾驶室,发动发动机,同时把炮口再稍微压低到水平面以下。这样一来,就能对着穿过田野靠近的这帮人射击了。而且司机待在驾驶室内,他们还能根据实际情况,在田野里灵活移动着射击。
这支慢慢靠近的队伍,就是法国抵抗力量的当地部队。人数大概十二人,穿着的都是农民和机械工的工装,其中还有些比他稍大些的年轻人。他们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主要是英国产的斯登枪和布伦机枪,只是开枪毫无章法,东一枪西一枪的,完全没有协调配合。
威尔斯冲炮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开火。
20 毫米炮在这开阔地上开炮的场景,还真让人有些着迷。炮弹以离地面约 1.5 米的高度飞射出去,曳光弹像利刃般把一排袭击者瞬间切成碎片。那些人多数被击中胸部和躯干,炮弹直直穿透身体,速度不减,轨迹也不变。有的人身体直接被冲击力卷得向后倒去,而还有些人,居然还在继续奔跑或者踉跄着往前冲,炮弹在他们衣物上炸出的大洞,不断往外冒着烟雾。这射击持续了还不到两秒,沿着那排人的方向从左到右一顿扫射,就这么短的时间里,每个人至少都挨了一枚炮弹,有的甚至中了好几发。多发炮弹的威力可不小,直接把他们的四肢都给撕裂开来,残缺不全的尸体在地面上胡乱翻滚着。
炮手停止了射击,威尔斯当即命令司机把车往尸体那边开近点。机炮在车后部,时刻警惕着天空,就怕再有飞机冒出来。等半履带车离那些袭击者大概只有十米的时候,威尔斯从驾驶室一跃而下,端着StG44 小心翼翼地朝着尸体走去,时刻防备着再有什么突发状况。凑近一看,大多数士兵都已经没了气息,还活着的也都快到了生命尽头。有个年轻人躺在地上,背上两个大窟窿,还在往外冒着烟,手还颤颤巍巍地想去够旁边的斯登枪。威尔斯见状,毫不犹豫地用 StG44 对着他脑袋就是一枪,为了保险起见,又对着他两侧的人也各补了一枪。等他用靴子把这个 “年轻人” 翻过来时,整个人都愣住了,这哪里是什么年轻人,分明是个年轻女子!20 毫米的炮弹摧毁了她的胸部和腹部。虽然威尔斯看过女性的胸部,却是在这样可怕的场景下,给他留下了极其恐怖的印象。
不多时,一群荷枪实弹的党卫军男孩从树林里鱼贯而出,他们手中紧紧握着 mp40 冲锋枪和步枪,眼神警惕,迅速分散开来,开始在眼前这片田野以及远处的树林中仔细搜寻其他可能潜藏的恐怖分子。他们猫着腰,脚步轻缓,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然而,一番搜寻下来,却毫无收获。
而那名女性袭击者的尸体,被众人围在中间,大家都凑上前去仔细查看,这场景着实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威尔斯则转身离开,准备去向上级报告这里的详细情况。
威尔斯转身走进树林,发现之前燃起的火势已经基本得到了控制。他看到雷电战斗机发射的火箭,真的是击中了己方的油罐车,此刻燃料还在熊熊燃烧,那烈焰顺着蔓延,将周围的橡树和榆树也都点燃了,火苗呼呼往上蹿,万幸的是汉斯已经把坦克转移走了。
好在少将也早有安排,已经调来了一队建筑囚犯。这些囚犯们拿着铲子,迅速将泥土铲起倒在燃烧的燃料上,试图压灭火焰。与此同时,德军士兵们也没闲着,他们手持灭火器,对着汽油火一阵猛喷。为了防止火势进一步蔓延,一些士兵还扔出手榴弹,将部分树木炸倒,从而形成了一道防火隔离带。就这样,火焰逐渐被控制住,也和停在树林中的其他装甲车隔离开来,暂时没了更大的危险。
之后,威尔斯又前往阵地外的田野,想去看看那两架被击落的雷电战斗机的残骸。走近一看,其中一架已经完全不成样子,机身被炸得四分五裂,金属碎片散落得到处都是,地面上因为残留的油料还在 “呼呼” 地燃烧着。威尔斯在残骸中仔细翻找,发现了一个仪表盘,看样子应该是高度计,他顺手把它拿起来,想着当作当天这场行动的纪念品。再看另一架飞机,机头朝下,大半截机身被深深埋在了犁过的田野里,飞机正燃烧得猛烈,飞行员的遗体还留在驾驶舱内,只是因为火焰太大,隔着老远很难看清具体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