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璟予回北京后住阳光上东。从餐厅出来,鬼使神差地,司机把她送到了那套婚房。
“到了,温小姐。”司机说。
温璟予看了一眼,面露茫然。
“我说的是这?”
司机点点头,“没错,您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司机指了指对面街上的招牌,“北京饭店对面儿。”
温璟予刚想吩咐司机把她再送回阳光上东,这套房子的电梯卡却莫名奇妙出现在她的手提包里。
温璟予索性下车了。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社区。上了电梯直达室内。
室内陈设依旧,很干净,熏着香。温璟予嗅了嗅,是甜甜的荔枝香,不是沈珒惯常使用的沉香。她离开后,这里依旧保留着她的生活习惯。
这一次,她不再惊讶。温璟予很确定这个男人爱她,甚至超越了他自己的身体。
温璟予来到卧室,干净、整洁,没有居住痕迹。
拉开抽屉,玉镯跟蓝色眼泪还在原来的位置,只有那封信不见了。
衣柜内,她的所有衣物还原封不动挂在那里。
这栋房子,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封印在时间静止的结界里。
她原以为,沈珒会按照既定的轨迹结婚,生子,哪知她们分开不过半年,就迎来了新的转机。
温璟予总觉得,命运在跟她开玩笑。从前她怪命运对她太残忍,现在她感谢命运,赐给她最好的爱人。
温璟予给沈珒发了条消息。
沈珒点开后,是一条定位。
温璟予问:“电梯卡是你偷放进我包里的?”
沈珒回复:“我想着,万一你哪天路过,会想回来看看。”
温璟予感觉有一罐糖浆在她喉咙里。
温璟予:“我在这等你。”
沈珒:“给我三十分钟。”
沈珒只用了二十二分钟就上来了,温璟予怀疑他是坐火箭上来的。
“没超速吧!”温璟予有点担心。
沈珒额头有细汗,阳光下格外清晰。
温璟予走过去,伸手帮沈珒擦汗,轻声细语地,“急什么,我又不走。”
沈珒还没反应过来时,温璟予双手缠上沈珒的腰,头贴在他胸口的位置。沈珒的心跳得很剧烈,仿佛要从胸腔里逃出来。
温璟予伏在他胸口,声音很温柔。“我不走了,再也不走了,一辈子陪着你。”
沈珒抬手将温璟予抱在怀里,双臂用力收紧。
温璟予仰着头看他,踮起脚吻他的喉结。“我的宝贝,以后我再也不要离开你。”
沈珒觉得有点稀奇,她今天格外柔软,恨不能化作一汪秋水将他浸润在身体里。
她说:“就这样,别离开我。”
沈珒笑笑,“你不难受吗?”
温璟予摇头,“这样就很好。”
他们是最合拍的床伴。
沈珒拉开抽屉,取出那枚蓝色眼泪,很虔诚地问:“帮你戴上好吗?”
温璟予侧过身去,留给他美丽的后颈。
沈珒帮她戴上,又去亲吻那枚蓝色的钻石。湿软的舌尖扫过娇嫩的皮肤,温璟予浑身颤栗。她忽然想到那些嫉妒她的女人,嫉妒她拥有沈珒。现今想来,她确实值得嫉妒。她拥有这世上最好的男人。从身体到灵魂,他都是最好的。
视线扫过那只玉镯,酸涩上涌。温璟予忽然想到那个老人,那个拉着她的手,热络地叫她“孙媳妇”的老人。
温璟予记忆里,老人的手温暖、柔软,目光慈和如一道暖阳。在那样的家庭里,她是除了沈珒之外第二个对她好的人。
可她连送她一程都没做到。
温璟予哽咽着,眼睛里有水光闪烁。
她说:“沈珒,我想去看看奶奶。”
沈珒怔了一下,很温柔地搂着她。“我们一起。”
扫墓那天,温璟予一身黑衣,表情庄严肃穆。沈珒提醒她:“放松点,奶奶到最后还在惦记你,她肯定不希望你太沉重。”
温璟予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压着嗓子问:“奶奶,惦记我?”
沈珒点头,“奶奶嘱咐我把你追回来。”
温璟予鼻头发酸,偏过脸去抹泪。
沈珒默默递过去一条手帕。
温璟予平复好情绪,红着眼哽咽道:“奶奶,对不起,没有回去送您。”
沈珒揽过温璟予的肩膀,骄傲地跟墓碑上那个慈爱的老人说:“奶奶,我把她找回来了,您可以安心了。”
温璟予没忍住,伏在沈珒怀里抽泣。
八宝山公墓内,微风徐徐,像是老人温暖的手,在抚摸她的子孙后辈。
扫墓回来,温璟予一直笼罩在低气压的状态下,她老是想起贺正骁的一些话。“大丧”两个字一直在她心头环绕。
温璟予太怕失去他了,她可以接受两人咫尺天涯,只要沈珒在这世上某个角落好好活着,她就是安心的。一想到差一点就可能失去他,温璟予心里一阵一阵后怕。
温璟予的视线纠缠着沈珒,像一条柔韧的丝线,牵引着他不离开自己。
“看什么呢?”沈珒问。
温璟予笑笑,仰着头看他。“在看你啊,看你怎么长得那么好看。”
沈珒笑了下,伸手轻轻掐了下温璟予的脸。“看了十几年了,还没看够?”
温璟予摇头,“不够,你对我够了吗?”
沈珒摇头,“不够。”
温璟予撇撇嘴,“那不就得了,女人也好色的。”说罢,站直身子,捧着沈珒的脸左看右看,“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呢!”
沈珒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一开始,是看上我的色了?”
温璟予不置可否,反问:“你不是早就知道?”
沈珒等她继续说。
温璟予笑容狡黠,像只得逞了的小狐狸。“不然,我干嘛要你帮我,明明旁边就有领班。”
“呵呵——”沈珒自我调侃,“我还真是被你骗到了。”
温璟予笑着说,“姚思安早就看穿我了,是你喜欢我,才看不穿。”
沈珒怔了一下,问:“他跟你提过这事儿?”
温璟予点头,“提过啊,姚思安一直觉得我对你别有用心,故意攀附。我承认了,我确实别有用心。但我一开始真不知道你是那样的背景,我只是被你的外表吸引了。”
温璟予眨眨眼,“你不知道吧,我妈也是个颜控,我这是遗传。沈珒,我对你,就是见色起意。”
沈珒觉得好笑,又有些不解。
“你是影院的学生,周围什么样的男人没有,怎么偏偏看上我?”
温璟予认真思考,反问:“你周围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为什么就偏看上我?”
沈珒怔了一下,两人相视一笑。
缘分,妙不可言。
有些人,就是刻在你灵魂里的。
所谓的一见钟情,是久别重逢的灵魂,认出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