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这些日子醉心自己的美白事业并没有关注其他事情,故而根本不知道自己当日对红玉随口的那一句妄言,竟给沈长歌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顿时内疚不已。
凌王后为平息流言,要求倾城必须向沈长歌当面致歉,且一定要征得沈长歌亲口原谅,否则每日都要去凤藻宫抄写女则和学习规矩。
倾城挑选了许多礼物亲自送去值房向他道歉,可沈长歌却根本不理她。倾城不想去凤藻宫就只好每日去讨好沈长歌,可一向大度的沈长歌这次就是怎么都不愿原谅她,不管她说多少好话,送多少东西他都始终不为所动。
倾城每日挖空心思,想着怎么求原谅,绿珠建议她装装可怜,她也装了,红玉建议她拿公主身份压人,她也拿了,可沈长歌始终油盐不进。
她真是欲哭无泪,女则抄的手都起了一层茧子,学规矩学的每日腰酸背痛。
她伸出已磨了茧子的纤纤玉手去跟沈长歌装可怜,谁知沈长歌直接伸出自己布满老茧的手,严肃的对她道:“公主可知,臣八岁起就开始每日卯时练剑,晨时读书写字,手上的茧子磨破了一层一层!”
倾城自讨没趣只好悻悻离去,望着她有些蹒跚的背影,沈长歌忍不住轻笑出声。
又一日,倾城跟着沈长歌巡完值又追到了值房,纡尊降贵给他磨墨。看着他今日似乎心情不错,于是拉近乎道:“沈大哥,我们之前在宫外时关系不是已经很好了吗?你看我也知错了,你能不能去母后那里说一声你原谅我了!”
“我们之前关系很好吗?”
沈长歌抬眉看她,见她一脸讨好之色故意气她道:“我记得公主之前撕了臣的画,摔了臣送的玉钗,剪了臣送的衣服,还说以后再不想见到臣。”
倾城见他又板起了脸,于是张口扯谎道:“那些都不是我做的,是红玉,是她做的!不信你可以去问她。”
“哦!原来竟是宫女红玉撕了臣的画,摔了臣送公主的玉钗、剪了臣送公主的衣服,还假传公主的旨意说要与臣断交!”
“嗯嗯嗯”
倾城以为有戏连忙点头如捣蒜。
沈长歌立即站起来身来,佯装大怒道:“大胆红玉,小小宫婢,竟敢以下犯上,臣这就去长平宫将她抓起来法办!”
说着就佯装要朝外走,倾城慌忙拉住他的袖子急道:“不行,你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沈长歌促狭问道。
“红玉,红玉她是我的朋友,我不想她受罚!”
倾城弱弱辩解道。
沈长歌冷笑一声:“朋友!做公主的朋友可真不容易,不是被公主污蔑到人人喊打,就是要替公主背锅!”
倾城这才明白沈长歌是在耍她,不禁恼怒道:“沈长歌,你别太过分!我都连着给道歉半个月了,现在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是我污蔑你了,现在你是人见人爱的如玉公子,我才是人人喊打的是扯谎公主!”
“那又怎样?难道这不是事实吗?”
沈长歌说的风轻云淡。
“沈长歌!”倾城气急,但一想到教习嬷嬷的戒尺又只好低声下气求道:“沈大哥!你到底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嘛?”
沈长歌故作沉思看着倾城一脸期待,压下心中的笑意,故作为难道:“嗯,我还没想好!要不公主今日还是先去凤藻宫学规矩,等臣想好了明日再告诉公主!”
倾城快要哭了!
沈长歌一边查看各宫的布防,一边用余光看着倾城心不在焉,不情不愿离开的背影,连刘虎向她行礼都没理,嘴角不由自主泛起一抹浅笑。
倾城这些日子天天跟着沈长歌在禁卫值房这里打转,大家都跟她熟了,说话也没了那么多顾忌。
刘虎奇怪的问沈长歌:“公主这是怎么呢?今日怎么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沈长歌有些幸灾乐祸道:“估计是嬷嬷昨日教的规矩又没记熟,怕一会儿挨罚吧!”
刘虎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朝沈长歌道:“我说你够损的,杀人不过头点地,公主这都跟你连着道了半个月歉了,你还没原谅她?”
“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长歌轻飘飘道。
“关心一下朋友嘛!”刘虎走近一步朝沈长歌笑嘻嘻道。
“你今日很闲吗?
沈长歌白了他一眼,又继续低头看布防图。
“公主你怎么又回来了?”
刘虎突然对着门口的空气道。
沈长歌闻言并未抬头,嘴角却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
刘虎留意到沈长歌嘴角压不住的笑意,大彻大悟!
“我明白了,你是故意的!你就是要公主每日都来找你,这样你就每日都能见到她!”
“胡说八道!”
沈长歌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
像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刘虎笑的合不拢嘴。
“你真是浑身上下只有嘴最硬!不过,你别太过分,毕竟是你出口伤人在前!”
沈长歌蹙眉。
“你这什么逻辑,明明是她污蔑我毁坏我的名誉,怎么是我伤她在前?”
刘虎瞬间瞪大了眼睛。
“你真会避重就轻,那天明明就是你先说公主不如你那个画像上的女子一只手指,你不知道公主听到这话有多伤心,她哭着跑了,一路上连着摔了几次,要不是怕她尴尬我都要上去扶她了!”
沈长歌如遭雷击,那日他在气头上口不择言,为什么恰恰就被倾城听到。怪不得他总觉得倾城这些日子虽然每日都在他面前极尽讨好,但他还是明显感觉到了她对他刻意的疏远。
沈长歌后悔不已,连忙去求见凌王后想告知她已原谅了倾城公主,可惜被永和公主告知凌王后此时不在凤藻宫中。
永和公主故作老成道:“我母后去和父王讨论迎接南安使臣的事了,你有什么事明日再来吧!本公主听说你还没有原谅倾城,如此甚好,倾城这性子就该好好磨磨!”
沈长歌闻言不悦道:“其实微臣已经原谅倾城公主了。”说完不理永和公主吃惊的表情继续道:“微臣有句话不吐不快,还望公主恕罪。倾城公主是公主的姐姐,于情于理公主还需称呼倾城公主一声姐姐才是!微臣僭越了,微臣告退!”
说完就不理永和瞬间变了的脸色,径直走了。
永和公主竟然被人当面教训了,虽然沈长歌跟她的哥哥交好,她们也算一起玩到大,但到底她是君,他是臣,他怎么敢如此以下犯上!永和气结半晌才反应过来,朝他背影反驳道:“本公主是嫡公主,倾城她是庶出,嫡庶有别!”
沈长歌本不欲再理她,但一想到是她把青玄的画像拿给倾城才惹来这许多事,就忍不住回身朝她讥讽道:“嫡庶是有别,但长幼也应有序,永和公主如不明白可自去请教自己的教养嬷嬷或王后娘娘!”
“沈长歌,你放肆!”
永和公主气的跳脚。
沈长歌总觉得方才他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直到第二日南安使臣来访的消息传遍六宫,他才顿觉自己昨日不安的来源。
“南安使臣!会是那个人吗?”
沈长歌握手成拳,指节已然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