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临王听到暗探来报说沈长歌独自去见过君护,不禁怒火中烧。
“看来二十大板还是少了,未能将他打醒!”
不过边关如今还需要沈赫来守,对沈长歌处罚也不能太过。他在心中迅速盘算。
沈长歌正在房中养伤,这几日北临王停了他的职,没有召见他已无法再进宫。
沈吴氏突然匆匆赶来。
“长歌,你父亲在边关生了重病,王君已下令让速去边关照应。手令在这里!”
沈长歌心里一惊,连忙接过沈吴氏的手中的手令,上面的图章是北临王日常所用。
他顿时心急如焚,父亲年纪大了,边关苦寒,东夷又不断侵扰如今突然重病他恨不得立即飞身相替。
沈长歌于当日不顾身上的仗伤未愈,拿着北临王的手令骑马向边关而去。
“倾城,和亲的事我已做了所有我能做的,如果仍然事与愿违,就让我此后常守边关,男人守不住国门,才会让女人背井离乡,远嫁他方!”
大殿之上,北临王正襟危坐,一派气定神闲,丝毫没有面对易扬名时的焦躁气短。
“回王君,沈长歌已经离京!”
北临王点了点头朝那探子挥了挥手。
“等长歌到了边关,沈赫看到手令就是没病也得装出病来。”
北临王在心中暗忖。其实沈长歌心中未必没有怀疑,可是他笃定他不敢赌,也不敢不奉召。双方对弈从来都是站在高处的人掌控全局。
此时的南安国内也并不太平,位于三公之首的卫国公寒灼被属下告发与东夷国将领暗中勾结,意图谋反,并拿出了多封寒灼与东夷边关将领高玉明的书信。
寒氏的先祖原本是跟随太宗的开国之臣,南安建国后获封卫王,其子封卫国公,世袭罔替。但太宗晚年担心老臣势力太大影响到君家江山,逐渐将其边缘化,是以到了现任卫国公这一代,寒家的子孙已经没有了上阵杀敌的机会,于是寒氏一族多为文臣。
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军事实权,偏安一隅的家族,按说不会碍任何人的眼,可偏偏就卷入了这场谋反阴谋之中,负责审理这件案子的是南安王的第二子豫王君正珏,也就是君护的二叔。
寒氏一族跟易扬名相交甚多,寒灼独女寒烟更是易扬名的关门弟子。本来是文人之间的君子之交,易扬名隐居南山不问世事的那些年从来没有人拿这些做文章,可如今易扬名出山了,还自荐给君护做了谋臣,这怎能不令曾三番四次求易扬名相助的豫王恨意难平。
暂时动不了君护和易扬名,那伤一下他的亲信也是好的,说不定还能拔出萝卜带出根,有意外惊喜也未为可知。
可他小瞧了文人的风骨,看似文弱的卫国公骨头极硬,鞭子都抽断了也没能让他改口。
“臣与高玉明是君子之交,他欣赏臣的诗词,臣喜欢他的书画,日常书信也不过友人之间正常交往并未涉及任何国家大事!”
“是吗?”豫王在一堆书信中找到一封指着一段话念到:“寒兄,东夷国内如今也不太平,为兄近来无心作画。”你还敢说你们没有谈过国事?
卫国公寒灼气的发抖。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国公与南山散人相交甚多,此事是否是有人指使,倘若有人指使那国公就不是主谋,本王自可禀明父王从轻发落。”
寒灼已然明了豫王所图,却仍然答道:“臣与高玉明相交是臣一个人的事,王爷又何必攀咬他人!”
豫王面色阴沉,薄唇轻启。
“卫国公这么说难道就不为子孙计?”
寒灼无奈苦笑:“王爷又何必诓臣,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豫王气结冷哼一声,挥手示意属下继续用刑,不多时天牢中就传出寒灼凄厉的惨叫声,他的身子被镣铐紧紧束缚,在刑具之下不断地挣扎扭动,每一声呼喊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
直到日头西斜,豫王终于对这场“刑罚表演”倦了,他挥了挥宽大的衣袍留下一句“真不识时务!”愤然而去。
不多时卫国公谋反一案就铁案难翻!
王权的血腥暴力骇人听闻,昨日还星辉灿烂的国公府一夕之间成了人间炼狱,他们甚至都没能求得一个能去菜市口砍头的机会。
“寒氏拒捕,杀无赦!”
恍如一场噩梦,南安小郡主寒烟,一觉醒来,她的父母,叔伯,兄弟姐妹,近伺随从……所有的族人一夜之间尽皆成了刀下亡魂,在南安王那道满门抄斩,诛九族的圣旨到达之前,她的母亲只来得及将她和哥哥寒卓推入密室之中,而后就被已杀红了眼的禁卫军一刀毙命!
当寒烟和寒卓爬出密室,看到的是满院的尸体,满目的猩红……血,染红了整个天地,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远远望去,尸横遍野,有的面目全非,有的断了手脚,她的父母就倒在离她不足十丈的地方,满地都是血,满地都是尸体。火,还在熊熊燃烧着……
寒卓极力捂住即将惊叫出声妹妹寒烟的嘴,他看到远处还有禁卫军在清场,他们看到还没断气的,就挥起钢刀,再补一刀,那刀又快又狠,寒卓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般的无能,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家人的尸身一个一个被拖走,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他目眦欲裂,却什么都不能做,他还有妹妹要守护,此后这天地之间他只有妹妹了!
“报!王爷,寒灼的次子寒卓和嫡女寒烟并不在这些死者之中!”
有兵将依照名册清点完人数后对豫王君正珏如是说。
一身甲胄的豫王闻言眉毛一挑,接着又狠狠踩了一脚卫国公府的门匾,面色阴郁道:“竟然让他们跑了,给本王找,翻遍整个帝都都要给本王把他们找出来,寒卓,就地正法,寒烟嘛,给本王抓活的!”
一夜之间和寒氏有过交情和接触过的人都人人自危,许多人都自觉备足珍宝求见豫王或其亲信,极力和寒氏一族撇清关系,每日在豫王府门口求见的人络绎不绝!
寒卓带着寒烟一路奔逃,如今天大地大,他们竟无处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