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示意狱卒将倾城放下,身体落在地上那一刻,倾城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好像睡在了空心的棉花上,明明四肢百骸都疼的要命,可偏偏心里却涌出了一丝丝欢喜。
她当然不可能真的认什么罪,可是能得到这片刻“舒坦”也是值得的,哪怕接下来要用百倍的痛苦来还,至少这一刻她自由了。有生之年她从没有想过能平平稳稳躺在地上会令她这么欢喜。
她闭上眼睛,静静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但很快就有一盆冷水劈头盖脸浇在了她脸上。
“放你下来是让你认罪的,你竟然敢装晕。”豫王又气又怒,这个女人实在难以琢磨,说她硬气吧,她求起饶来什么话都说,说她懦弱吧,她又好像一直在装傻,三天了她每次都说认罪,可实际却什么都没有招认,如今她手脚皆断,只有先让人写下认罪书,让她画押即可。
他将笔塞进她的口中,示意她画押,她却突然又“晕倒”了!他终于确定这个女人一直在耍他,看来不用大刑她是不会老实的!
他让人将她架了起来,烧红的烙铁冒着滋滋的青烟。火星溅在石板上噼啪作响,她垂落在身前的发丝被热气灼得蜷曲。
倾城全身汗毛倒竖,恐怖让她再次哭求道:“王叔,不要,王叔我错了,我画押,我认罪,是我放火要烧死寒姑娘,王叔,你说什么我都认……”
豫王攥着烙铁的手青筋暴起,可就在烙铁即将落在倾城身上的那一刻,突然有侍卫来报。
“王爷,王孙君护求见!”
倾城闻言身体一震,原本已经暗沉的眸底立即又升起了希望。
“君护,他来救我了!”
隐约间她突然觉得这个侍卫有些眼熟。可很快她就被豫王的话惊的浑身颤抖,再顾不得其他。
豫王冷笑一声,嘲弄道:“你以为君护能救你,别做梦了,他如今自身难保,丢了能制造“神器”的匠人,等同于谋逆叛国,或许不久他就能来此陪你作伴,到时候就让你们做一对鬼夫妻。”
倾城眼中刚升起的希望之色很快就暗淡下来。
豫王胜利般大笑起来,他将手中的烙铁随手一扔,朝一旁的侍卫道:“本王去会会我的好侄儿!你,继续审!”
“王孙妃,得罪了!”
“啊!……”
地牢里传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豫王府会客厅,豫王姗姗来迟。
“侄儿拜见王叔!”
“你不在太子府面壁思过,来我这里做什么?”
豫王从宫人手中接过面巾,随意的净了净手,转身朝君护不满道。
君护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身上没有血腥味,证明倾城没有受大刑,如今只希望叶昭能尽快把倾城救出来,王宫那边易阳明的计划能一切顺利,他现下能做的只有尽量拖延时间,制造混乱。
“听说倾城被王叔请来豫王府,侄儿来接她回府!”
豫王在心中冷哼,想的真好,还接回府,怕是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本王受命调查寒大匠失踪一案,你的王孙妃牵扯其中,案情尚未查明,她还不能回去。”
“王叔是不是搞错了?倾城一个后宅妇人,能懂什么!王叔还是放了她,有什么都冲我来!”
豫王抬眼看他,他这是不装了。
“那你倒是说说,寒大匠怎么就到了北临人手上!”
“此事,王叔应该更清楚,当年安国公一案,可是王叔亲自负责调查,最终以谋逆定案的。寒大匠本是安国公嫡女,是谁逼的她背井离乡,逃到北临的?”
君护步步紧逼,豫王竟有些胆怯。
“安国公谋逆已是铁案,父王顾念寒烟人才难得,特赦其死罪,她却不思报国,竟与北临人勾结叛逃出境。此事,君护你也责无旁贷!”
“可我怎么听说,当年安国公的案子尚有许多疑点。会不会是王叔你担心寒烟一旦得势,会替国公府翻案,故而才勾结北临边将将她截走,并嫁祸于我,想一石二鸟!”
“胡说八道,本王与那沈长歌根本不认识!”南安王多疑,豫王急于撇清关系道。
君护冷笑。
“我何时提沈长歌了!王叔怎么知道是沈长歌截走的寒烟?”
君护已然在心底确定沈长歌当日能轻松从太子府把寒烟救走,豫王定然出力不小。看来此事确实与倾城无关,想到自己之前对她的怀疑不禁有些后悔。
豫王恼羞成怒。
“你竟敢诓我!君护,今日我就让你有来无回!”
“王叔想杀人灭口!”君护故作一脸震惊。
“我堂堂南安国王孙,从你豫王府大门而入,如果就此失踪,你说王祖父会怎么想?”
豫王狡诈一笑。
“近日,各国都对“神器”虎视眈眈,有不少他国细作都混进了王城,不巧我这豫王府中也混入刺客,双方激战中,你不幸被刺身亡,本王亲眼所见,实在痛不欲生!”
君护不禁抚掌叫好。
“王叔真厉害!这么快就想到破局之法,侄儿佩服!不过王叔无凭无据怕是王祖父不会轻易相信吧!”
“父王年迈体衰,沉迷方术,只要你一死,试问整个南安国谁敢质疑本王的话!”
豫王笑的一脸狂妄。
君护连连点头,而后却突然邪魅一笑。
“不过王叔,如果,反过来呢?”
“你什么意思?”
豫王还没有反应过来,君护却已出手,豫王堪堪躲过他凌厉的掌风,一脸震惊道:“你不是受了伤吗?整整五十大板,怎么可能……”
君护冷笑。
“我是真刀真枪一路从战场拼杀出来的,就算受了伤,对付你这么一个五毒俱全的酒囊饭袋还是绰绰有余的!”
说完就再次朝豫王攻去,他以手为刀,刀刀夺命,顷刻间就打的豫王节节败退。
“来人!快来人,有刺客!”
豫王一边拼命逃窜一边大喊,但很快他就震惊的发现整个豫王府竟然没有一个侍卫出现,或者说没有一个他自己的侍卫。
“你做了什么?”豫王一脸难以置信。怎么可能,这可是他的府邸啊!他是怎么做到的?
突然有内监尖细的声音传来。
“豫王君正钰接旨!”
豫王大喜,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儿臣接旨!父王救我,君护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