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怎么办?要不要调动骑兵进行伏击?” 身边的亲卫问道。
辛弃疾摇了摇头,沉声道:“来不及了,敌军离此只有二十里,黄昏前就能抵达城下,我军已是疲劳之师,拦截必败。传我军令,鸣金收兵!各部撤回大营休整,严守营地,防备敌军夜袭!”
号角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带着一丝无奈。
城头上的金军士兵听到号角声,看到义军开始撤离,纷纷瘫坐在地上,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
完颜守道望着义军撤离的背影,又望向西南方向的尘土,眼中终于露出一丝欣慰:“援军。。。 终于来了!”
义军大营内,士兵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营地,不少人直接倒在地上,沉沉睡去。
辛弃疾召集众将领议事,面色凝重地说:“唐括安礼率领三万援军赶到,此人谨慎多疑,深知我军战法,特意选在黄昏时分抵达,就是想趁我军疲惫之际发动攻击。如今大同城有了援军,攻城难度大增,咱们必须调整战术。”
魏胜咬牙道:“元帅,不如今夜发动夜袭,想必城内得到援军必会松懈,咱们趁援军立足未稳,一举将其歼灭!”
辛弃疾摇了摇头:“不可,唐括安礼与完颜守道都是老成持重之将,敌军虽长途奔袭,却士气正盛,夜袭恐怕无法建功。今夜咱们休整,明日再做打算。”
与此同时,唐括安礼率领三万金军疾驰在大同府西南的官道上。
他身着银色铠甲,手持长枪,眼神锐利如鹰。
自接到完颜守道的求援信后,他心中急切。
但是,他深知辛弃疾的义军战力强悍,不敢贸然出兵,而是先收拢代州、应县、浑源、忻州等地的守军,凑齐了三万兵力,才敢启程。
行军途中,他多次派出斥候侦查,确认义军没有设伏后,才敢继续前进。
因为忌惮辛弃疾的义军,他打定主意,无论白天大同城墙的守城情况再凶险,他也绝对不会带大军露面,而是要等到义军疲惫之时再靠近增援。
所以他特意选择在黄昏时分抵达,就是算准了义军经过两日血战,必然疲惫不堪,无法拦截。
“将军,前方就是大同府南城门了!” 一名副将高声喊道。
唐括安礼点了点头,下令道:“加速前进,直奔南城门!告诉城门守军,开门迎接援军!” 金军士兵们加快速度,朝着南城门疾驰而去。
大同府南城门内,完颜守道早已派副将乌林答复率领士兵在此等候。
看到唐括安礼的部队到来,乌林答复连忙下令打开城门,放下吊桥。
唐括安礼率领大军入城,直奔西京留守府衙之中。
完颜守道亲自在外迎接,看到唐括安礼,他激动地走上前:“唐括将军,你可算来了!再晚一步,大同城就保不住了!”
唐括安礼翻身下马,拱手道:“完颜将军,让你久等了。辛弃疾狡猾多端,我若贸然前来,恐遭伏击,只能等到此时才敢进军。”
两人并肩走入府衙,完颜守道望着唐括安礼身后的三万大军,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他知道,有了这三万援军,大同城的防守压力大减,辛弃疾想要迅速攻破城池,则会难如登天。
夜幕再次降临,大同府城内灯火通明,金军士兵们忙着补充粮草军械,修补城墙,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夜幕如墨,义军大营内,却是一片沉寂,士兵们养精蓄锐,准备着明日更为艰难的战斗。
义军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牛油烛的火焰跳跃着,将众将领的身影投射在帐壁的舆图上,显得格外凝重。
辛弃疾身着黑色战甲,卸下了沾满尘土的青色披风,身上的旧伤在灯光下隐约可见。
他端坐于主位,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目光扫过帐内神色各异的将领们。
帐外,士兵们休整的鼾声与偶尔传来的兵器碰撞声交织,却丝毫未影响帐内的议事氛围。
“元帅,本来今日大同一万五千人的兵力已消耗的七七八八,但是唐括安礼这三万援军入城,大同城兵力就可以继续固守啦,这样他们可以腾出时间来修补城墙,显然现在再继续硬攻已然不智。”
马全福率先开口,他脸上带着连日征战的疲惫,眼眶布满血丝,
“但我军粮草充足,云中、云内缴获,随军携带以及西夏忠义军提供的粮草可供十万大军支撑至少一年之久,而大同城骤然涌入三万援军,城内粮草定然紧张,不如咱们转为以逸待劳,长期围困!”
魏胜闻言,猛地一拍大腿,沉声道:“马将军所言极是!但长期围困未免太过被动,不如白日佯攻牵制,夜间派小股部队袭扰,让金军不得安宁!”
他左臂的绷带又渗出血迹,却浑然不觉,眼中满是好战的锋芒,
“末将愿率三千精锐,每夜攀城试探,搅得城内鸡犬不宁!”
“不可!” 移剌窝斡摇头反驳,他作为契丹将领,身着与义军士兵不同的皮甲,眼神中带着审慎,
“唐括安礼与完颜守道皆是谨慎之人,援军入城后必然加强夜间戒备,小股袭扰恐难奏效,反而徒增伤亡。我军骑兵虽疲惫,但侦查与伏击尚可胜任,不如重点布防,截杀中都而来的援军,断其根本!”
阿华一直沉默旁听,此时起身拱手道:“元帅,移剌将军所言有理,且末将有一计 —— 疲兵之计!我军每刻钟击鼓吹号,日夜不停,让城内金军无法安睡。”
“阿华将军所言极是,”李铁枪则是由众人启发,继续说道,
“元帅,咱们还可以制作劝降信,用强弓射入城内,动摇其军心。金军本就因连日守城疲惫,再经此骚扰,不出旬日,必然士气低落、战力大减。”
众将领纷纷附和,帐内议论声渐起。
辛弃疾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沉声道:“诸位所言皆有道理,今日奇袭大同未果,我军需转变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