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诚举起酒杯，坐下面的全是京里的主心骨。
“各位，如今那小子在安南杀人不眨眼，连陈立他们几个老人也下了场，这是自断臂膀，天都不帮他了。”
裕亲王咳嗽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白，也怪他常年吃丹。
“诚王说得没错，他把士族都得罪光了，朝里没人撑腰，这天下要换人。”
兵部侍郎钱斌起身，他是钱达的侄子，现在掌趗京城一半兵马。
“王爷，京城二十万兵已经掌握了九座城门，您一句话，皇宫很快就拿下。”
李诚越听越顺心，皇位眼看就握在手中。
“好，明天一早就进宫，请太后颁懿旨，废了那暴虐的家伙。”
一说起太后，厅里的大人物都露出笑意，他们正是把太后当最大底气。
太后只要出场，这天下大势就很明朗，旁人也说不出个不是。
张谦现在凑了上来，言语里都是劲头。
“王爷，礼部和吏部的人，我已经联系好，他们都支持您登基。”
“还有户部的钱，属下查了一下，国库还有八百万两，这银子开局没压力。”
八百万两，这数字让厅里的人全都两眼放光，大家心里都踏实不少。
李诚更是眉开眼笑，本来还担心钱不够用，没想到国库还挺充实。
“张爱卿能力不错，等我登基，你就是朝廷首辅。”
张谦赶紧下跪谢恩，心里已经琢磨着以后该怎么捞好处。
“谁敢闯王府。”
护卫的声音刚响起，就戛然而止。
紧接着，脚步声响起，不紧不慢，却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节奏。
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手按在刀柄上。
钱斌更是直接拔出了刀。
“来人，护驾。”
话音刚落，大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人。
四十多岁，一身便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看到来人，钱斌的刀差点掉在地上。
“王...王忠？你怎么在这。”
王忠，京城守军指挥使，按理说应该在军营里。
王忠没理他，而是直接走到李诚面前，然后做了一个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动作。
他跪下了。
“罪臣王忠，参见陛下。”
李诚愣了一下，随即大喜。
“王将军来得正好，快快请起。”
他以为王忠是来投诚的，毕竟现在形势明朗，识时务者为俊杰。
王忠站起身，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诚王误会了，臣说的陛下，不是您。”
李诚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说什么。”
王忠慢条斯理地说道。
“臣说的陛下，是当今圣上，大夏皇帝李睿陛下。”
这话像一盆冰水，把在场所有人都浇了个透心凉。
钱斌第一个反应过来，举刀就砍。
“狗贼，你敢耍我们。”
王忠动都没动，钱斌的刀在半空中就停住了。
因为他的手腕被人抓住了。
出手的是王忠身后的一个年轻人，看着不到二十岁。
“钱大人，动刀动枪的，多不文雅。”
年轻人笑嘻嘻地说着，手上一用力。
钱斌的手腕直接被捏碎了，刀掉在地上。
“啊——”
惨叫声响起，钱斌抱着手腕在地上打滚。
这一幕把其他人都吓住了，那个年轻人看着文文弱弱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王忠这才慢慢开口。
“忘了介绍，这位是羽林卫千户，陈烈的弟弟，陈风。”
陈烈，在安南的那个猛将，两根手指夹断东瀛名刀的狠人。
他弟弟居然一直潜伏在京城。
李诚的腿开始发软了，但还是强撑着。
“王忠，你不要忘了，京城二十万守军都听我的。”
王忠笑了，笑得很诡异。
“诚王，您说的二十万守军，是指城东大营的五万，城西大营的五万，城南大营的五万，还是城北大营的五万？”
李诚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当然是全部。”
“哦，那您可能不知道，城东大营的主将赵虎，是陛下的人。”
“城西大营的副将李强，也是陛下的人。”
“城南大营的千总以上军官，有一半是陛下的人。”
“城北大营嘛，整个都是陛下新编的暗军。”
每说一句，李诚的脸色就白一分。
二十万守军，他以为都在自己掌控中，结果全是皇帝的人。
“不可能，钱斌明明说...”
李诚看向地上的钱斌。
钱斌疼得满头大汗，但还是咬牙说道。
“王爷，别听他胡说，守军都是咱们的人。”
王忠摇摇头。
“钱大人，您确实掌管兵部，但您知道吗，您每次去军营，看到的都是我特意安排的。”
“真正的精锐，您从来没见过。”
“就比如您最信任的那个营长周山，其实五年前就死了。”
“现在顶替他的，是羽林卫的人。”
钱斌瞪大眼睛，周山是他的心腹，怎么可能死了。
“您不信？那我让他自己来跟您说。”
王忠拍了拍手，门外走进来一个壮汉。
正是钱斌天天见的周山。
“钱大人。”
周山开口了，声音却完全不一样。
“在下羽林卫百户赵明，奉命假扮周山五年，今日任务完成，特来交差。”
钱斌一口血喷了出来。
五年，他身边最信任的人，居然是敌人假扮的。
这时候，张谦突然站了出来。
“王将军，就算军队都是你们的，但朝中百官都支持诚王。”
“您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杀了吧。”
王忠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张大人说得对，朝中百官确实很重要。”
“所以陛下早就准备好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叠纸。
“这是礼部尚书的效忠书，这是户部尚书的，这是工部的...”
一份份摊开，都是朝中重臣的亲笔效忠书。
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愿意效忠李睿，永不背叛。
李诚看着那些名字，都是刚才还信誓旦旦支持他的人。
“他们...他们不是说好了要拥立我吗。”
王忠嗤笑一声。
“诚王，您真以为他们看得上您？”
“他们只是在利用您，想看看陛下的反应。”
“如果陛下真的失势了，他们就真的拥立您。”
“如果陛下还有后手，他们立刻就会把您卖了。”
“现在看来，他们的选择很明白。”
这个事实让人透不过气，李诚一直觉得自己的人望在朝堂压得人抬不起头。
结果到头来，他不过就被当成工具人，一个专门去碰皇帝底线的棋子。
裕亲王神色一紧，彻底没底了。
“不对，太后娘娘一直都在撑咱们，她老人家明摆...”
王忠这边直接把话打断。
“裕亲王，太后娘娘是还活着。”
这消息让屋里原本绷紧的人都一起松了一口气，只要太后还没走，就还抱有希望。
“可太后娘娘，压根就没正面支持过你们。”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