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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浪书院 >  叛海征途 >   第566章

“老大,对方到底想干什么?”朝三一边喊着号子,一边看着自己的船一点点接近胡人的商船。他心底缓缓升起一丝嗜血的兴奋。

邬青盯着海面上突然调转航向的胡人商船,脸色铁青。如果胡人的船一直直行的话,不用一刻钟,他们就能追上。然而,这突如其来的调头让他措手不及,调整航线的时间晚了一步,结果让对方稍稍拉开了距离。“对方这是不想乖乖等死啊。”邬青舔了舔嘴角,心中暗自思忖:我可不会让到嘴的鸭子飞了!虽然对方的行为增加了追逐的难度,但终究无法改变被抢的命运。

“朝三,去让小弟们暂停划桨,我们要调转航向。”邬青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转舵,并指挥水手操作风帆,减少受风面积。

一刻钟后,“混蛋,这些胡人是不是疯了?全是逆风行驶。”邬青的脸色更加阴沉。这些胡人看到自己调整航向就跟着调整航线,而且专挑无风的方向,完全利用海流在海上漂浮。他心里有些不屑: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们有巨桨吗?即使没有风力,也能用人力快速靠近。然而,他忽略了手下经过这一刻钟的努力,已经有几人累得喘气,划桨的力度也远不如刚开始时强劲。

…… “萨尔鲁,对方好像速度慢了下来。”托里本来看着对方不断靠近,心里十分紧张。可是萨尔鲁把航向调向逆风方向后,他原本以为对方能更快地追上,却没想到对方刚开始速度很快,但是一刻多钟后,速度越来越慢。现在对方和自己的速度已经相差不远了。

“嗯,如果他们还能像顺风时那样快,那还得了。”萨尔鲁点了点头,他也发现了对方速度减缓的情况。此刻,他正在思索是否应该再次转向,与对方拉开距离。

萨尔鲁想了想,觉得这样下去对方体力消耗得太慢:“大家,调整风帆,让风帆满受力。昂克鲁左舵十,我们逆流。”

“疯了吧,萨尔鲁。逆流的话我们会朝对方驶去的。”托里听到萨尔鲁的话,觉得对方疯了。帆船在海上行驶主要依赖风向和海流。满帆的情况下,海流和风帆的方向一致,但如果像萨尔鲁这样调整,海流和风帆方向不一致,很可能让船朝着敌船行驶过去。

“托里,相信我。这样行驶不会让船往对方驶过去的。对方为了赶上我们,他们的水手要更加用力才行。”萨尔鲁对自己操帆的能力很有把握,认为可以让船既不靠近对方,又能以微弱的速度前行。

“不,你不是说要保证所有的水手平安回到纳地奥吗?你这样做,对方肯定会靠过来的。”托里不肯妥协,试图阻止萨尔鲁的决定。

“托里,我是船长。相信我的判断。”萨尔鲁见对方不肯服从命令,气得大声喝斥起来。准备操帆的水手看到眼前的情况,一时停了下来,不知所措地看向这边。

“快按船长的命令动起来。”利沃夫急忙招呼水手动起来,这时水手才如梦初醒,不停地拉动风帆。

“托里,这是在打仗,你必须相信船长的指挥。这条船这个时候不能有第二种声音。我知道你是贵族,你觉得一个贵族听平民的命令是一种可笑的事情。但是你要清楚,如果因为命令无法执行造成整条船的人牺牲,你能担起这个责任吗?”萨尔鲁没有时间和托里争论,平时的托里因为是贵族身份,船上的水手总是有一种畏惧感。但现在的情形让萨尔鲁不得不严肃喝斥托里。

“好了,把望远镜交出来。你自己进船舱,好好反思一下。”萨尔鲁抢过望远镜,他不希望对方再继续干扰自己的指挥。

“对方这是在干什么?”邬青看到对方把船的朝向改成逆流行驶,当即有些不解了。帆船逆流完全是送到自己嘴前嘛,只要把船行到船尾,这船不就会顺着洋流到自己嘴前了吗?想到这里,他飞快地调整了自己的航向。

然而,他的想法虽美好,但对方的船还是在不断地朝前行驶,尽管速度极慢,但却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看到眼前的情况,邬青不得不再次指使水手加油划桨追赶。

萨尔鲁看对方再次追赶也不急,就这样再次行驶了二刻钟,天上的太阳也开始西斜。他只要再拖上一个多时辰,天色就会暗下来,不管怎么驶都能摆脱敌人。

“昂克鲁,右舵七。利沃夫左风帆受力,我们转向。”萨尔鲁紧张地看着海面,对方又离自己近了,他急忙再次调整航向。

“这哪是野人,分明就是一群泥鳅。要是他们落到我手里,我一定把他们杀了然后高高的挂在桅杆上。”邬青追了一个时辰了,这些胡人驾船太滑溜了。划着巨桨的水手已经累得划不动了,但邬青想起了御迟浩的命令,不敢让手下休息,努力尝试靠近对方的船。尽管对方船不停变换航向,但自己的船总体还是在不断靠近。只要再有三刻钟,对方就进入了自己抛石机的射程了,他一定要让对方尝尝自己石头雨的滋味。

“老大,要不我们别追了吧。你看,我们的兄弟已经没有力气了。”朝三有些担心,现在船上的水手没有谁还有力气,就算追上了对方,让这些兄弟上船和对方肉搏,也不见得有什么战斗力。

“朝三,你说的是容易。如果我们不追的话,我们拿什么给御大夫交差?”邬青看到眼前滑溜的胡人,也想过不追。但御迟浩给自己的压迫使得他不敢不追。

“老大,我们可以是海商,也可以是海盗。只要我们不回去,那御迟浩手再长也拿我们没什么办法。”朝三咬了咬牙狠狠地说。

“那我们家人怎么办?我还有老婆和儿子。”邬青有些犹豫。

“老大,老婆没了可以再娶,儿子没了可以再生。这些年了,我们为御迟浩那狗东西赚了多少。可他给了我们什么?”朝三想起这些年自己忙于海上营生,几次与硫翌的海盗肉搏,回到岸上所有收获交给御迟浩却只得到一点赏银。这样的日子他早就不想过了,而船上有这种想法的水手也不在少数。

……

十日后 舟航城内天香阁

“这萨尔鲁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还没回来?城中已经无粮了。宋提督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去了硫翌也没回来。”上官员外在内厢中不断徘徊。近日不顺心的事情让众人心烦意乱。

李员外无奈劝道:“上官兄,你快停下吧。我看的眼花了。海上不比陆地,谁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风险。耐心点吧。”

“是啊,该回来的,总会回来的。,你急有什么用啊,来快坐下来喝杯茶呗。”王员外看了一眼维本克,见对方没有什么表示后才劝说道。

“我能不急吗?城中三天前就没粮了,你知道吗?那些江北粮商还在嘲讽我们,就这点粮还敢赈灾。”上官员外显然被对方气到了:“这哪是做生意了,这分明是打我们江南道粮商的脸面啊。”

“哪有怎么了,我们赈灾为了自己吗?我们这是与民为善,反倒那些人一个个赚这些没良心的钱,也不怕遭报应。”李员外听了上官员外的话,不满起来,当即咆哮了起来。他一想不对,朝维本克问道:“兄弟,不是说到这溪渊来回最多十四天吗?现在都快二十天了,这萨尔鲁怎么还没回来?”

维本克苦笑了起来,他不知道应该怎么给这些没出过海的员外解释,加上他也担心自己的兄弟。虽然自己被赶下了船,但一同出海的经历让他不担心那才是假的。思索片刻后道:“船在海上跑一看风向,二看海流。顺风的话可能提前回来,如果逆风或者在海上发生点什么事故,那就不好说了。”

“事故?能发生什么事故?”上官员外好奇地问。

“发生的事情多的是,如海盗,还有龙吸水等等。”维本克见对方好奇,耐着性子举例道。

“龙?你们见过龙?”王林听到龙字有了兴趣,放下茶杯问。

“那龙是什么样子?是不是长了五只爪子?”王员外不待维本克反应过来就追问道。

“我没见过龙,但我见过龙吸水。”维本克有些不明白王员外他们听到龙后一个个激动的样子。

“咦。”上官员外听后觉得有些扫兴,坐回椅子上。

“你们这是怎么了?”维本克有些不理解三人的兴致一下高涨一下低落。

“兄弟,你说的那龙吸水是什么样的情况?”王员外还是好奇什么样的场景会成为胡人眼中的龙吸水。

“这说来有点话长,我们在来到沧浯的路上经过一处叫菲奥的大陆,那个地方到沧浯在海上行驶要一年左右的时间。”维本克耐心地和上官员外他们解释起龙吸水的样貌和危险。

“真有冲天的水柱?水柱下面还有漩涡?就连巨船进了漩涡也逃不掉。”上官员外听后一脸不敢置信。

“那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王员外震惊了一会儿后,想到什么急问道。

“也许是天父保佑我们吧。我们在萨尔鲁的指挥下先是顺流到了涡切的位置所有水手突然发力,果断的冲出漩涡。”维本克一脸庆幸地朝着天上比划着。

“没想到海上有这么凶险。”李员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本来他看到萨尔鲁在海上行走很赚钱的样子,也有打算自己搞艘商船。但听到龙吸水这样的险情,他蠢蠢欲动的想法也被安放了下来。自己有万贯家财了,不如在家抱的美娇娘算了。

“这龙吸水虽然属于少见的,但暴风在海上就是常见的。我们来到亚细亚后,在南洋的一处海岛上,亲眼见到暴风推着海浪要把海岛拍进海里。”维本克不无夸张地诉说出一段几米高的巨浪。

“真有这么高的巨浪?”众人不太相信,按照维本克所比划的高度,已经比人高出二倍多。巨浪可能有五米多高了。

“真的有。如果你不信,你可以看萨尔鲁的航海日志,上面有记录。”维本克笑着道。

“兄弟,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你说的这些太让我们吃惊了。”三人互望一眼,王员外苦笑了一下。

“对,对。”

“兄弟,你觉得这萨尔鲁是不是在海上出了什么事?所以才一时……”上官员外怕自己的话说惹维本克不高兴就停了下来,毕竟说别人在海上出事就如同是诅咒。

维本克的表情没有什么不高兴,这让上官员外放松了下来:“如果没有出事的话,按理来说萨尔鲁应该早就回港了才对。”

“嗯,我也觉得萨尔鲁应该出了什么事……耽误了吧。”维本克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但他现在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默默跟天父祷告。

“老爷,喜事,喜事。”家丁一边叫着一边爬楼梯。隔着老远就听到了,上官员外拉开门开口问:“什么喜事?”

家丁顾不上喘气笑道:“老爷,胡人们的船回来了。”

“真的?”三人听后一喜,维本克在后面长长吐了口气,神情一松。他还真担心自己的同伴在海上遇到暴风。沧浯的这艘船比自己的萨满奇号还小,抵抗风暴的能力更差。

舟航码头

“萨尔鲁兄弟啊,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上官员外抱着萨尔鲁一把鼻涕一把泪。搞得萨尔鲁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向一旁的王员外和李员外。后者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上官员外抱怨了几句后问:“是不是在海上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就遇到了两伙海盗。甩开他们花了点时间。”萨尔鲁一脸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海盗?这怎么可能。这沧浯境内还能有海盗?”王员外听了后就不大信,沧浯国的海防有水师巡防,根本就没有谁敢摸水师的虎须。

“嗯,是海盗。我们从溪渊回来时才出海港不远就遇到了一艘海盗船。然后在舟航城附近的海盗又遇到了一伙海盗。”萨尔鲁见对方不信解释道。

“溪渊?鲜寡小国也敢劫我天朝上国的船只?他们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上官员外一听就不乐意了,沧浯国的船岂是下国能劫掠的。

“可能是因为我们是胡人吧。”萨尔鲁有些无奈地表示道。上官员外听了愣了一下,再看向萨尔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不对啊。”王员外想起了什么:“你们驶的不是你们自己的船。驶的是我们沧浯船。这溪渊的海盗怎么知道是胡人驶的船?这些小国难道敢公然挑战上国的天威了?”

“这我不知道,可能是码头上海盗们看到我们胡人在下货上货吧。所以知道了我们是胡人驶的沧浯船吧。”萨尔鲁没想到沧浯国的国力竟然这样如此强盛,连百姓们都认为海盗劫掠他们的船都是冒犯。

“嗯,只能这样解释了,不过不行。你们这一次出航用的是沧浯船也被那些不开眼的东西抢了,那以后如果是我们的百姓出海咧,难保不被这些海盗所抢。这事必须上报给水师,让水师去给他们长长眼。”王员外点了点头后觉得这样不妥,当即话音一转。

“你们水师还管别国的水匪?”萨尔鲁有些不敢相信一个国家的水师竟然会为了平民百姓的船被劫掠了去清剿海盗。

“水师的作用不就是用来清剿匪患的吗?再说你们为我们舟航运送粮食,水师为你们出头也不是应该的吗?”王员外话中的意思好像是在说这事情只要上报水师,水师一定会出海剿海匪。

“这我们还真不敢想,我们国家的水师只保护贵族大人的商船,如果普通百姓的话……”萨尔鲁苦笑了一下,这纳地奥的海军和沧浯的水师对待平民的态度完全不同,纳地奥的商船虽然极少有平民的商船多为贵族的,但数量再少也是有一些,平民的商船遇到本国的战舰可能比遇到海盗更要担心,遇到海盗百姓只要不抵抗乖乖投降,海盗抢了你的商品不会要你的命。但是海军可不会这样,他们命也要商品也要,在海上他们是无所顾忌的。

“好了萨尔鲁兄弟,我们不聊这个了,这一次溪渊行东西贩卖可顺利?”王员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究转移话题询问道。

“哎,这一次虽然运回一百五十石,一共搞了七千多石粮食,其他的粮食还在昌德需要更多的船去运,但这结果说不上顺利。”萨尔鲁叹了口气,粮食是如数运回,但事情的发展过程他是不满意的。

“发生了什么事吗?”李员外看到萨尔鲁的表情追问道。

“哎,溪渊有一个叫御迟浩的士大夫,他要强买强卖我们带过去的白云瓷,三百件白云瓷他只肯出一千石粮食。”萨尔鲁长长叹了口气道。

“什么,寡国小民的士大夫,他怎么有胆敢以这样的价买我的白云瓷。你没卖给他吧。”王员外听到有人贱卖自己的白云瓷有些急了。

“我哪敢不答应啊,这白云瓷三百件,我就换了一千石粮食。”萨尔鲁叹了口气,表情显得十分无奈。

“你……哎……你……你可是坏了我的事。”王员外听了后气急,但又不知道要怎么说。

“不对啊。”李员外在一旁听,本也随着王员外一样觉得胡人不堪大用,但他发现胡人说他们带了七千石粮食:“你不是说白云瓷三百件才换了一千石粮食,那剩下的六千石是怎么来的?我记得青瓷是不怎么值钱的,换到二千石粮食都有难度。”

“是啊。”被李员外一提醒,王员外和上官员外也回过神异口同声地问道:“这些多出来的粮食不会都是青瓷换来的吧。”

“这些粮食,其中五千石粮食算是白云瓷的定金吧。”萨尔鲁道。

“定金?”王员外有些不明白了,自己的白云瓷被抢了,难不成这御迟浩还会觉得会把白云瓷交给胡人运给他们吗?

“嗯,这些粮食是溪渊的右大夫石光碌给的。他以一千石粮食拿下那些青瓷多出来的粮食,是用来保证我们下次去溪渊时给他们运送一批白云瓷。”萨尔鲁当即把自己和石光碌交谈的内容给几人交代了起来。

“哎,这叫诚意金不叫定金。我还以为那御迟浩打算五千石粮食再换了我千件白云瓷。”王员外听了解释后没好气地吐槽起来,这些胡人连定金和诚意金都分不清。

“不对啊,照你所说,这御迟浩在溪渊权势滔天,你们再带白云瓷去溪渊的话怎么保证不被他强买?”上官员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道。

“是啊,所以兄弟我在这里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想要诸位兄弟帮我谋划谋划。”萨尔鲁想了想觉得自己当时在船上想的计谋需要这些本地人参谋一下。当即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只是他把李旭的事情说成自己觉得御迟浩挡了大家财路。

上官员外听了后皱起了眉头:“兄弟,你石英砂的事就是欺君。万一搞不好在我们这可是屠族的大罪啊。”

“是啊,欺君可是大罪。你不能乱来啊。”李员外和萨尔鲁接触的比较多,他怕胡人乱来也劝道。

“诸位,如果我能在沧浯找到石英砂,那就算溪渊皇帝没找到石英砂,也没什么了吧。”萨尔鲁想了想道。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这事情,我们可不敢掺和。还有今天的事,我们可全当没听到。”王员外决定自己不掺和,毕竟期君可是重罪,他可不敢掺与。王员外这一表态度,上官、李两人连连附和,萨尔鲁就不明白这些沧浯人怎么面对皇帝竟然这样畏惧。

“知府出行,行人避让。”“铛,铛,铛,铛……”九声锣响打断了萨尔鲁的思绪。王员外三人听到声音急忙拉着萨尔鲁站在路旁等待何知府的到来。

不一会举着回避牌子的衙役来到了码头,何铭琪不待软轿停稳迫不及待地掀开了轿帘走了出来。轿旁的路人刚要跪下行礼,何铭琪就来到了萨尔鲁等人身前开口道:“都免礼了吧。”

何铭琪待一旁的行人起来后这才抓住萨尔鲁的右手紧张地问道:“萨尔鲁兄弟,这趟出行可曾顺利,又带回了多少粮食?”

萨尔鲁面对紧张而急迫的何铭琪笑道:“幸不辱命,换得七千石粮食,带回二百石,后续的粮食还需要水师去昌德城去取。只是……”

何铭琪听到萨尔鲁的话心中更是一紧,以为有变,紧张地追问道:“只是什么?”

萨尔鲁犹豫了一下,在何铭琪的催促中咬了咬牙叹气道:“这一次出海虽然粮食如数凑齐,只是这粮食来得有一些一波三折。”

何知府听后先是一喜,只要粮食没问题就行了,但是他不想寒了对方的心接着问道:“这一路上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萨尔鲁看了一眼身旁的李、王、上官三人,见他们无意阻拦就接着往下说了:“这一趟本来就凭白云瓷就可以换上七千石粮食,但是……溪渊的左大夫御迟浩太不把沧浯上国当回事了。这样想来我们在海上遇到的海盗十有八九也是他派出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何铭琪听到萨尔鲁的指控也好奇地追问道。

萨尔鲁见自己已经勾起了何铭琪的兴趣,当即添油加醋地控诉了起来:“何大人,如果不是我们命大,这一船粮食就不能平安运回来了。”

何铭琪见对方还不肯入正题不由催促地问道:“这一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

萨尔鲁见铺垫的差不多了也就长叹了口气道:“大人,本来我和王员外商定好的十几天一个来回,可是这溪渊的左大夫他太不是人了。不但威胁我们强迫我们把上等的白云瓷以一千石换三百件的超低价强行抢走。还在我们回来的路上安排了海盗意图把我等给杀了。”

“还有这事?”何铭琪一愣,这沧浯上国在周遭可不是说说的,但还第一次听说有人敢无视沧浯的国威强抢沧浯商人的事。听到这他也不敢偏信急迫地追问道:“快,你把事情的经纬好好的给我说一说。”

听到这看到何铭琪的表情,萨尔鲁知道事情已成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丝狡黠,当即就把事情如何发生经过给何铭琪完整的说了一遍。

何铭琪听了萨尔鲁的话后双目尽赤不由地骂道:“岂有此理,这些蕞尔小国之人竟然敢为难我沧浯上国的商船,不行。这事我必须上奏朝廷。”说完后还不忘安抚萨尔鲁鞠躬道:“萨尔鲁兄弟,这一路真的是让你受苦了。这事我一定禀明圣上,朝堂诸官一定会为你讨一个公道。”

“大人言重了。这点事情是我应做的。”萨尔鲁听到这忙恭维还了一礼。

萨尔鲁想了想后还是决定再烧把火接着问道:“大人,这石英砂可曾找到?”

“石英砂?”何铭琪有些疑惑地看着萨尔鲁,他可不知道胡天罡总督正在找这东西的事情。

萨尔鲁看到何铭琪的表情当即就把自己在胡天罡大营的事和何铭琪说了一遍。再次听到这些事的员外们十分的纠结,他们很想劝阻萨尔鲁,这些胡人是真的不知道这欺君之罪有多严重,但是萨尔鲁的话题已经说出来了,他又怕打断了惹何知府不快。

“真有此事,溪渊的御大夫家的矿山中真的发现了石英砂?”何铭琪不知道石英砂是什么样子,但听说了胡天罡正在找一种白色的石头。他也组织了矿工去寻找,只是城中饥荒的原因,没有多少人有精力和时间去寻找。

“大人,这你请放心。石英砂是我们告诉总督大人的,所以这种矿石我们怎么可能识错。”萨尔鲁见对方不信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看到这李员外捂上了自己的眼睛,他也不用纠结要不要阻拦了,何知府信了的话自己再阻拦萨尔鲁也难逃蔑视官府的罪,这罪轻则重杖十棍水火棍,重则可能驱逐出境。这些胡人可还担负着自己的白叠籽的货源的渠道,他也不想他们因得罪了知府而被驱逐。他扯了一下打算说话的王员外摇了摇头。三个员外默默站在一旁。

“那可真是大好事,正好胡总督师,明日可能就要班师回舟航。到时候我一定把这喜讯跟胡总督好好说说……”何铭琪有些喜出望外,这千里镜的原料真的有了消息,那可是天大的功劳,不行这事必须要告诉刘巡抚。想到了刘巡抚他心中也想到了正在北方的三皇子,千里镜的神奇他是听过。这东西如果真的能制造出来。那北边战事应该更加轻松了吧。

“大人,你是说这同州县那边的乱已经平定了吗?”王员外听到后喜上眉梢,前段日子林县的叛军被击溃后,无天教的教主再次裹胁百姓逃往同州。之后胡天罡只能带着平叛军四处而征,这使本来就很紧张的粮食更紧张了,平叛的县城需要粮食,大军也需要粮食,破产后需要更多的粮食去救济那些灾民,这让作为江南道首府的舟航粮食更为稀缺。粮价更是一天一个价。现在加了沙子的粮食高达一升五两银子了,而官方的所缴获的粮食也在不久的前两天粮尽。

何铭琪听到王员外的询问也笑着点了点头。三个员外看到何知府点头当即笑着跳了起来,何铭琪也明白三人为什么高兴,这些日子不是这三个员外的调配周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稳住舟航城的局面。水师捕捞到的海鱼如果不放油就这样吃,极容易生病,这些日子舟航城中的大夫也没怎么闲着。

第二日城门口,刘伯谦和何铭琪一大早就在城门口准备迎接凯旋回营的胡天罡。只是他们等了一早一直没等到预想中的大军,人有些心焦。

刘伯谦心中隐隐感觉不妙的朝何铭琪询问道:“铭琪啊,这胡大人这一路不会出什么事吧。”

何铭琪心中暗自嘀咕:“这大军开拔我也不是随军之人,我怎么可能知道啊。”但他不敢这样对自己的上司这样说只能宽慰道:“大人,可能胡都督路上遇到什么事给耽搁了吧。你看叛军不是给平了吗?再耐心的等等吧。”

“不行,这样等不是办法。有派出探子去前面打探了吗?”刘伯谦想到了什么扭头朝何铭琪询问道。

何铭琪点了点头悠悠的叹息道:“一刻钟前就安排了探子去打探了。现在还没消息,可能一会就有消息了吧。”

刘伯谦听了后无奈的点了点头,安静的坐在路旁。何铭琪只能站在一旁。

日头过午,只见一名骑士骑着马高声叫着朝舟航城赶:“大人,大人来了。来了。凯旋的大军过来了。”

刘伯谦听了后急忙站了起来,不待骑士下马快步走了过去道:“大军到哪了。。”

“刚过五里亭。。”骑士喘着气道。

“太好了,快,快。”刘伯谦朝身后衙役不停的示手,衙役和百姓顿时一扫疲态敲着锣打着鼓,现场顿时变得锣鼓喧天,他为了组织这场凯旋仪式昨天晚上就让何铭琪动员不少的百姓在这里足足站了三个时辰。

不一会胡天罡和齐公公骑着马双马并驾的走在前面,这时刘伯谦看到后急忙让衙役点燃炮竹。胡天罡看着到这一幕笑着朝齐公公说道:“我说舟航城的两位一定会出城等着,你看是吧,这刘巡抚和何知府一早收到消息,在这里等着了吧。”

齐公公闻言微笑的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两人催了一下胯下的战马快步朝城马赶了过来。

“伯谦,铭琪,”胡天罡和齐公公两人下马和刘伯谦和何铭琪打招呼道。

何铭琪见诸位大人都打完招呼后急忙上前道:“诸位大人,小的在天香阁备好了酒席,大人有什么要聊的不妨移驾?”

“你看,我就说吧……”胡天罡大笑着朝齐公公说道。只见齐公公微微颔首。胡天罡脸色一变朝何铭琪质问道:“何知府,你们一地父母,整个江南道都遭了灾,你们不思赈灾却在这里搞这些……你们对得起百姓?”

听到这刘巡抚和何铭琪吓了一跳急忙躬身施礼:“大人言重了,我们看大军已经平叛,而且马上就到了新粮收获季,这灾情必定能控制。这才大胆施为的。”

“好你的一句必定能控制,你可知道。本督平叛的几县几府。是个什么样的人间炼狱。你跟我说定能控制。你知道这些府县今秋有多少收成?百姓拿什么活?”胡天罡平叛后特意去看了农田的收成,发现江南道的粮食大多绝收。如果朝廷不赈灾的话百姓定会陷入困境,到那时没了活路的百姓定将再次揭竿而起。到那时自己的大军又能平定了多少叛乱。而朝廷北征粮食用度极其吃紧,朝廷还指望着江南江北两道筹集税赋以资北伐。

“大人,下官是因为胡人此次北上带回七千石粮食,想着灾情可以大大改善这才……”何铭琪见胡天罡越说越生气,当即急忙解释道。

“哦。胡人这次又带了七千石粮食?”胡天罡听到这消息一时忘记了生气。

“嗯,大人,就在昨天胡人从溪渊带回了二百石粮食。其佘的粮食只待水师北上,就能运回,现在消息已经在舟航传开,城中粮价再次被压了下来。”何铭琪不敢怠慢急忙把李,王上官三位员外的安排给说了出来。

胡天罡听了后点了点头,他本来和齐公公都已经准备上奏朝堂的强征把江南道中的所有粮商库房粮食。可听到何铭琪这样说严肃的表情也柔和了起来。

“何大人,那你还不带路。”齐公公见现场已经缓和当即提醒何铭琪道。

“是,是。你看我这脑子,两位大人……这边请……”何铭琪让自己的衙役带着大军朝军营走去,自己在前带着胡总督和齐公公朝天香阁走去。

……

进了包厢后分宾主坐好后,胡天罡忍不住疑问朝何铭琪问道:“铭琪,这胡人这趟溪渊之行搞回来的粮食,之后还能再搞吗?”

“大人,这北边的粮食比我们产出的要少。虽然已到秋收季,但要再有这么多粮恐怕有点难度。再加上……”何铭琪面有难色。

“加上什么?”胡天罡追问道。

“加上北边竟然有了海盗,使的海路并不怎么通畅。”何铭琪听到追问后没有再犹豫。

“什么?沧浯境内竟然有海患。这宋青云这都督是干什么吃的?”胡天罡本来就对宋青云没有好感,现在听到海上有了匪患,这让他对宋青云更是不满。

“大人,这匪患并不是在沧浯境内,而是溪渊……”何铭琪的这套说辞是昨天晚上和刘伯谦两人商量了一晚所搞出来的说辞。

“哦……”胡天罡听到这怒意这才收了回来。

“大人,胡人这趟溪渊之行也并不是怎么顺利,不止有匪患,这溪渊匹夫也期我沧浯无人啊。”何铭琪见自己已经把火头点燃开始加柴道。

“怎么回事。”胡天罡的怒火只是暂时平息,但听到何铭琪这一点也来了兴趣。

“胡人们这趟代我们舟航官府去溪渊换粮,溪渊的左土大夫竟然敢压我舟航官府无人,竟然拿一千石粮食换我三百件白云瓷。这是期我沧浯国威啊。”何铭琪戴帽子的手法还是不错的。说的一旁听的齐公公脸色巨变。

“何大人,你休要胡说,这溪渊的的皇帝每次朝贡都是以儿皇帝的身份向圣上朝贡,断不可能做出你所说的事吧。”齐公公脸色变了又变。

“监军大人明鉴,下官怎敢胡说。胡人也证明了海上的海匪就是溪渊的土大夫所指使。其心之毒想要断我舟航二百三十万户百姓之命啊……其心可诛啊。”何铭琪没有退让直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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