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道细微却快得超越了视觉极限的剑鸣响起!
紧接着,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雪亮剑光,仿佛凭空出现,毫无征兆地在王同的脖颈处一闪而逝!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王同狂怒的表情僵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惊骇和难以置信。
凸出的眼珠艰难地转动,试图看清发生了什么。一条细密的血线,悄无声息地在他颈间浮现、蔓延。
“嗬…嗬……”王同还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能发出漏气般的怪响。颤抖着抬起手,下意识地想要去触摸那致命的冰凉。
下一刻——
“噗嗤!”
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无头的尸身僵立片刻,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轰然砸倒在冰冷的雪地上,溅起一片红白混杂的雪泥。
那双至死都圆睁着的眼睛里,凝固着无法消解的惊愕与不甘。
南宫墨拄着剑,步履有些虚浮地走上前。低头看着王同那颗滚落在一旁、沾满雪尘的头颅,声音冷冽如刀,穿透呼啸的寒风:“所以,你刚才又还剩几分力气,敢在我面前狺狺狂吠?”
话音未落,一个虚弱却带着明显调侃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啧啧啧!可以啊,南宫兄!刚才那一下,真他娘的帅!害得我连伤口都顾不得处理,紧赶慢赶跑过来,生怕给你收尸呢!”
只见祁元的身影从高空有些踉跄地落下,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挂着一丝未干的血迹,显然伤的不轻。
南宫墨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闭嘴吧你。就你现在这风一吹就倒的德行,还是先顾好自己,别一不小心死在我前头,晦气。”
祁元嘿嘿一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无妨无妨!死不了!只要能动弹就成。既然这边的麻烦料理干净了,那咱就……”
祁元环顾四周,目光扫过狼藉的战场,脸上露出疑惑,“还有一个呢?让你剁成臊子了?”
南宫墨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实在不想搭理这个不着调的家伙,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祁元的脚下。
祁元低头一看,瞬间跳开:“哎哟我去!”
只见刚刚落脚的地方,一颗被冰封冻结、面目狰狞的头颅,已然在他无意的踩踏下碎裂成一堆冰粉,混在雪地里。“罪过罪过!这位兄弟,对不住了啊!”
南宫墨没理会祁元的,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经脉的刺痛,眉宇间却笼罩上一层化不开的阴霾。
“别废话了,赶紧调息!”南宫墨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凝重,“从刚才开始,我的眉心就跳个不停……有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祁元闻言,脸上的嬉笑也瞬间收敛,变得严肃起来:“你也感觉到了?妈的,我就说不对劲!朱梦儿那个女人,交手前就一直神神叨叨地说什么‘败局已定’,眼神笃定得让人发毛!他们肯定还藏着后手……”
两人目光在空中一碰,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
“周衍!”南宫墨几乎是脱口而出,脸色骤变,“不好!快走!你的腾云术快!我在路上调息!”
南宫墨顾不上稳固伤势,强行提气就要动身。
“明白!”祁元反应极快,没有丝毫犹豫。
脚步猛地向前一踏,低喝一声:“云来!”霎时间,浓郁的云雾自他脚下凭空涌现,稳稳托住了刚刚跃起的南宫墨和自己。
“嗖——!”
祥云如同离弦之箭,撕裂残存的风雪,朝着周衍镇守的中线方向激射而去!
速度之快,远超平日,将原本需要一整天的路程疯狂压缩。
祁元脸色愈发苍白,显然是在透支力量强行催动遁法。
云层在高速摩擦下,发出尖锐的呼啸。
云层之上,两人都紧闭双眼,抓紧每一分每一秒调息,试图恢复哪怕一丝战力。
丹药的药力在体内化开,与伤势和疲惫激烈对抗着。
不知过了多久,几乎是同时,两人猛地睁开双眼。
祁元率先开口,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沙哑:“咳…只能恢复到这地步了,油尽灯枯谈不上,但也差不多就是半桶水晃荡。不过,快到了,应该……能顶一顶吧?”
南宫墨的脸色同样难看,长时间的消耗和刚才的爆发让他透支严重,他默默感受着体内残存的剑元,只沉重地吐出四个字:“希望如此。”
就在这时!
轰——!
脚下的祥云毫无征兆地剧烈一震,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气墙!
一股沉重如山、浩瀚如海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般从极远的前方滚滚而来,即使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依旧让高速飞行的祥云剧烈颠簸,云气都隐隐有溃散的趋势!
“嗯?!”祁元脸色剧变,猛地抬头望向威压传来的方向,眼神锐利如鹰隼,“好强的压迫感!隔这么远还能撼动我的云驾……前面出大事了!”
祁元当机立断,猛地一拍身下祥云:“南宫,我先走一步!你后面慢慢跟上!”
话音未落,祁元周身云雾猛地炸开,整个人化作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白色流光,周身云雾环绕将速度催动到极致,瞬间撕裂长空,朝着威压的中心——周衍所在的方向暴射而去!
原地只留下被冲击波荡开的云气和脸色更加难看的南宫墨。
……
“老周!你这也不行啊!让你守个中线,不是刮风就是下雨的!怎么狼狈成这幅模样?!”祁元人未至,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和调侃已经先一步传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祁元的身形如同炮弹般轰然砸落在周衍身前,硬生生踏碎了脚下坚硬的冻土!巨大的冲击力激起漫天烟尘。
手中那杆不知何时握紧的长枪斜指地面,枪尖寒芒吞吐不定,整个人如同一座突然降临的山岳,横亘在周衍与那恐怖的威压之间。
“咳咳咳!”周衍被激荡的尘土呛得连连咳嗽,一边挥手驱散烟尘,一边没好气地瞪着眼前风尘仆仆、脸色苍白却战意昂扬的祁元,“你行你上啊!等下被打脸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玛德!我就说朱梦儿那个女人,还没开打就一副胜局在握的模样!感情在这儿等着我们呢!”祁元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却凝重到了极点,死死锁定着悬浮于半空中那道渊渟岳峙的身影。
那如山如海般的威压,正是源于此人!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踉跄的青色身影也如流星般滑落,重重落在两人身侧,正是紧赶慢赶终于抵达的南宫墨。
南宫墨拄着剑稳住身形,急促地喘息了几下,迅速扫视了一圈战场和周衍、祁元的状态,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沉郁,低声凝重道:“就凭我们现在这油尽灯枯、半死不活的状态……恐怕是有点难啃这块硬骨头了?!”
“呵!你多想了!”祁元撇了撇嘴,“就算我们全胜的时候也不一定啃的下来!”
……
半空中,肖离依旧保持着那副笑呵呵的表情,仿佛下方三人的严阵以待、如临大敌,不过是一场有趣的闹剧。
肖离双手拢在宽大的袖袍中,气定神闲,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刚刚汇合、伤痕累累的三人组,温和的声音清晰地穿透了战场上的肃杀,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呵呵,几位小友……叙旧可曾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