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渊深处的光彻底湮灭。天地之间不再有上下、左右,唯有一片混沌的灰光在缓缓旋转。林凡站在那灰光中心,周身魂息如潮起伏,体内的归源印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重塑。
他能清晰地听到两种心跳声在胸腔共鸣——一快一慢,一冷一热,一如他与那影子的呼吸互相交叠。
“生与灭,本为一魂。”那低语依旧在他脑海回荡。
那一刻,林凡的魂海裂开,分裂出一片漆黑的空间。那是灭魂之域,与他的金魂领域对立。两种气息冲突、融合、再次冲突。魂息轰鸣如雷,令整个虚渊为之震荡。
“混源之魂……”他轻轻念出这四个字,声音沙哑。
虚渊的意志在无形中浮动,宛若叹息:“终于,循环有了缺口。”
林凡的眼神愈发深邃。灰光从他掌中涌出,化作两条长河,一条为魂,一条为渊,在虚无中环绕相交。那瞬间,九界与暗域的界壁皆为之一颤。
——九界上空,灵光骤灭。
无数修士抬头望天,只见苍穹裂开一道缝隙,隐约能看到另一片血色的虚空正在逼近。
九宗圣域中,镇魂塔的古印自鸣不止。席天渊、萧寒、还有重伤未愈的沐苍同时出关。
“是他……”沐苍抬头,声音低沉,“林凡在动根本。”
席天渊脸色变幻,目光望向东方天际。
“这股气息——既非魂,也非魇,是一种从未存在过的形态。”
与此同时,暗域。
那片沉睡了万年的血渊深处,渊主的分魂缓缓睁开双目。那双眼中燃起两团紫火,勾连着某种熟悉的力量。
“混源……原来他真的走到了这一步。”
渊主喃喃,嘴角的笑意带着寒意,“若他成了,我之渊将不复存在。既如此,须在他归界前,将他抹去。”
话音落下,暗域诸魇齐动。无数黑影从渊底升起,化作幽蓝魂流,沿虚空缝隙直扑虚渊。
——
林凡立于混沌光中,感知到无数冷意在逼近。他睁开眼,那双眼已完全变了颜色——一金一黑,魂渊对映。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与“另一魂”已完全融合,既非人,亦非纯魂。
“这是……共体?”他低语。
“不是共体,”虚渊的声音低沉,“是‘起源’。当魂与渊无分之时,新的秩序便诞生。”
林凡抬起手,掌中金黑二气缠绕,凝聚成一枚新印。那印的纹路不再是单纯的魂主印或渊纹,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结构。
他只看了一眼,就明白这印记拥有改写万魂法则的力量。
“这就是第十印……混源印。”
他刚念出这四个字,整个虚渊顿时崩动。
无数魂流疯狂涌入他体内,似乎在祝贺新的主魂诞生,但与此同时,那股庞大的渊息也顺势入侵,试图夺取他的意志。
“你以为我不知你在等这一刻?”林凡冷笑。
“你想吞我,我也想借你之力重塑魂界。那便——各取所需!”
他张开双臂,魂光与渊息全面融合。体内轰然一声巨响,仿佛天地重新开辟。
在混乱之中,他的神识猛然冲破虚渊屏障,穿透九界与暗域的层壁。
那一刻,所有生灵的魂都在轻微震颤。
人族修士、妖灵、冥族、魇灵……无论敌我,皆在同一瞬间停下。
他们在灵魂深处听到一个声音——
那声音既是命令,又是觉醒的召唤。
“魂归于我,渊还于道,生死同源。”
九界与暗域的界壁开始透明,巨大的魂阵缓缓显现。那是林凡无意识间释放出的混源法阵,连接了所有界域的魂脉。
席天渊猛然变色:“这阵若成,九界将无界,万魂归一,天地法则将崩塌!”
沐苍抿唇,脸色极冷:“他在试图平衡,但若无法掌控这股混源之力,他会先被吞没。”
在他们惊惧的同时,暗域的无数魇影已经突破虚渊,直扑林凡而来。
那黑浪如潮,带着灭世的咆哮。
林凡缓缓抬头,眼中闪过冷光。
“来的好。”
他双手一合,混源印彻底展开。金黑之气化作天穹之上的巨轮,一面向魂,一面向渊。
“既然我已立于此界之间——”他低声念道,声音在整个虚渊回荡,震得所有魂影皆颤。
“——那便由我,来重定生死!”
轰!!!
混源之光爆发,吞没一切。
虚渊崩碎,魂界震荡,暗域崩塌。
林凡的身影被彻底淹没在无尽光流中,唯有他心中的一句话,仍在无声回荡:
“若我不成神,谁来守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