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拂雪望向头顶的劫云,发现在旋涡中似再次孕育出金色的雷电,似随时欲劈下,感到惊诧莫名、满头雾水。
郝老板,你告诉我这种压迫感十足的雷劫,只是洒洒水啦?
怕不是在逗我!
当初山灵给自己看得记忆里,那杆已经被忘情诀消化的紫竹,就是因这金雷劫而没有渡过。
按修真界的常识来看,一般植物修炼需至少几百年。
所以活了几百年的竹子遭金雷劈,白拂雪还算想得过去。
若是筑基期的雷劫都这么难过,修真界只怕没几个人会去修炼了!
白拂雪瞬间意识到自己此刻面对的雷劫不对劲!
绝对不是筑基期该有的!
可自己一个炼气期的菜鸟,究竟何德何能呐?
不管了!
天劫又不会跟自己解释为什么?
或许是区别对待?
反正这一副要弄死自己的架势,白拂雪不可能坐以待毙。
他胸口憋闷,隐隐作痛,也不知是因之前被雷劈落,砸到地上受了内伤,亦或是因心疼大自然馈赠的灵石?
大约兼而有之,白拂雪忍住心口疼,不得已只好扔出从万宝阁买来的防御阵盘。
阵盘一经抛出,无需施诀,盘上的八卦纹自动次第亮起,看似旋转得缓慢,但实际只一眨眼,八卦纹瞬息已围绕白拂雪的身周扩展开,立即自八卦方位处,同时升起一道蓝光,迅速勾连成一道弧形的蓝色光幕,将白拂雪牢牢保护在内。
但下一刻,劫云旋涡中已酝酿出一道金雷对着白拂雪当头劈下。
这道金雷倒是如郝老板所说,仅有拇指粗细。
可相较于方才如根柱子粗细的紫红雷霆,对白拂雪而言,其所产生的压力与威势更甚方才的劫雷十数倍不止。
至少刚才白拂雪还能御剑,打算先溜一下,消耗它的能量。
如今光是面对这道金雷,所产生近乎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已然让他双腿仿佛不听使唤,完全无法挪动半分。
“咔嚓,咔——”
白拂雪仰头凝望金雷的浅红瞳孔倏忽放大,却不是因万宝阁自称高级的防御阵盘与金雷相接,蓝色光幕颤抖不已,仅在短短两息后便应声而碎。
而是,那道金雷之后,从劫云的旋涡处如漫天有无数金蛇在云间流窜,似突然找了统一的目标,在这道落下的金雷紧随其后。
(一种禾本科植物)!
见状,白拂雪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他贝齿紧咬,将乾坤袋中,本自己打算以后境界高了拿来用的阵盘和符箓,几乎不要钱的扔到空中。
但大部分亦如阵盘一般,与漫天无数金雷相撞,不过短短两个呼吸之间,已被金雷尽数化作齑粉。
片刻之间,白拂雪就把积攒的家底全部砸了出去,但天空飞舞的金雷仿佛半点不少。
当年那根修炼不知几百年的紫竹,面对一道金雷就歇菜了。
白拂雪就算是钢筋铁骨打的,也架不住眼前这么多雷劈啊!
按修真界的说法,他灵根资质不好。
白拂雪没有师父,一路修行无人进行系统性的教导,哪怕到了合欢宗,他好歹有位便宜的合欢铃当祖师,却说要一百年后才教他。
除却偶尔下山去拿地煞螟尸壳换花露、顺路去买点云豚肉和补充用费的铁剑外,白拂雪和人交流也不多。
一路修行,全靠“俺寻思”的直觉。
故而,白拂雪实在摸不准这金雷到底是什么级别能对付的?
反正如果郝老板没骗自己的话,自己面对的雷劫肯定超出了常规的筑基雷劫。
不得已,白拂雪忍着心疼,摸出万宝阁伙计小李所言的能抵挡住一次化神攻击的月上海棠套首饰。
白拂雪将这套女式首饰扔到自己头顶,一颗颗如胭脂似的红、蓝宝石在金雷之下光彩闪耀。
发钗、耳环、项链上叠萼的海棠缓缓盛开,似有一轮琥珀色的圆月托举起它们。
渐而花朵从胭脂变为粉红,空气中隐有香气浮动,一时间灿如明霞。
但金雷全然不懂欣赏花开动人的美景,数道金雷已接踵而至,击在这片海棠花上。
好在白拂雪见这些首饰虽齐齐摇晃了两下,终归不像是那些阵盘、符箓,即刻崩碎。
白拂雪正感叹,看来这些金雷不到化神,这把虽然自己损失惨重,好在稳了……
稳了吗?
“轰隆隆——”
旋涡下游动如蛇的金雷,顷刻如瓢泼大雨般齐齐砸落,白拂雪耳中满是雷声,忽而耳中一片静谧,竟听不到半点声音。
刹那间,眼前已被白炽覆盖,无法视物。
(一种禾本科植物)!
白拂雪再次骂了句脏话,哪怕看不见,也心知此刻这所谓能挡化神一击的月上海棠套多半已被金雷淹没,没用了!
当机立断,一咬牙,再次扔出一枚镌刻房屋印记的令牌,令牌即刻展开,让白拂雪置身灵府之内。
灵府内充裕的灵气使白拂雪得已喘息片刻,稍微恢复了些,再次塞了颗青木丹在口中。
下一刻,整座灵府开始剧烈巨震,无数竹影摇动,乍的破碎,整座灵府变得透明,忽明忽暗的闪烁起来,能看到灵府外无数电光不住的流窜。
白拂雪拿出一柄李铁匠出品的铁剑,手一招已收回损毁严重的灵府。
气沉丹田,剑上顷刻有雪白的云烟缭绕。
白拂雪挥剑向无数劈来的金雷斩去,随剑上的云烟过处,竟凭空挥洒出一朵朵晶莹剔透的雪花,从雪花的棱角处折射出七彩光芒。
雪花互相连接,重叠成巨大的雪花,盛开在白拂雪的身前,如面盾牌与狂舞的漫天金雷猛地撞在一处。
白拂雪不知自己新创的冬雨剑能不能抵挡住,果不其然下一刻,重瓣雪花层层崩裂,扬起漫天飞雪。
白拂雪如受巨创,整个人被巨力掀飞出去,只能持剑插入地面,才稳住身形,依旧在地滑行数丈之远。
山顶坚硬的岩石划出一道长长的剑痕,一直蔓延到崖边才勉勉强强停下,使白拂雪没有被摔得粉身碎骨。
“喔!你怎么做得到的?刚才不是我啊!”
青霜在白拂雪丹田摇晃不已,万分心焦。
它也不知为何白拂雪的筑基雷劫这般逆天?
但青霜又不敢出来帮他,雷劫本就是天道对修行者的考验,若使用超越自身太多力量的器物,反而会加强雷劫。
一旦青霜出来,白拂雪说不准就得面对成仙雷劫了。
青霜寻思就白拂雪这炼气期,不得连渣渣都不剩?
“呸。”
白拂雪吐出一口血,口中满是铁锈味,没时间与心思回答青霜的问题。
瞥了眼手上的铁剑,竟意外地没太多损伤。
李铁匠手艺进步了吗?
想着,白拂雪将舌下早已含好的疗伤丹药咽下,感受到此刻体内的忘情诀终于不再摸鱼。
飞速地在经脉间流转,帮助丹药化开。
白拂雪剑尖一划,光秃秃的山崖突然间如春暖花开,青绿枝条舒展,如道生机勃勃的城墙,挡在白拂雪面前。
但金色雷霆势不可挡,坚持了几个呼吸,城墙上的飞花、碎叶便被金雷劈散,飘飞在空。
“杂灵根就是不入流的意思,也就比没有灵根的凡人好一点。虽然也能修行,但成仙机会渺茫。能突破到筑基期的杂灵根,都可谓凤毛麟角……”
……
“你也不想第二日就被扔到乱葬岗埋了吧?”
……
“小白,若你以后能出宫,就带着它,把它埋到我家乡山坡上的枫树底下,就算我回家了。”
……
“我们已经……被蛮子们玷污了!就算活下来,将来也嫁不了人……只能去窑子里做妓女!叫人一辈子瞧不起……祖宗们知道……蒙羞……”
……
“之前巴图的管家诬陷我父亲和哥哥偷东西,把他们都打死,尸体切碎了喂狗!”
……
“原来是将魂契刻在玄蛇身上,还能利用玄蛇之血炼成妖血池,来给门下弟子们洗筋伐髓……”
……
“他们这群贱奴隶,怎么也不肯生小奴隶。一旦等他们死了,岂不就没人伺候老爷我了?”
……
“龙满仓屠戮并州,大约是为了炼制金蚕蛊渡劫。”
……
“他们拿婴儿的血,来给那药丸染色。”
……
“你去修真界又有什么用?你只是个杂灵根,这辈子若无奇遇,注定碌碌一生……”
……
“本宗两百九十二年前的宗主,乃是我的师叔,俗家名讳——花卿楼。”
……
“筑基雷劫三道,手指粗细,很好过的,洒洒水啦。”
……
连龙满仓那样杀人如麻的家伙都能顺利渡过雷劫;
连狗皇帝那样作恶多端,祖祖辈辈那么多人还能得享富贵,寿终正寝。
既然天劫有自己的意识与想法,也会分辨谁是谁,放着那么多坏人不劈,结果劈自己劈得这么起劲!
白拂雪自知自己算不上什么好人,他不是逢人就救的圣母。
甚至有时候比较冷漠,觉得别人的事与自己无关。
但还真是修桥补路无尸骸,杀人放火金腰带。
什么样的天道雷劫会让作恶多端的人过上富贵日子,凌驾众生之上,还视若无睹?
这世界真是有病!
白拂雪知道,也许自己只是飞蛾扑火。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在躲,反倒直面那漫天狂舞的金雷,持剑而上。
无数细小如针的剑气,伴随主人一起,最终狠狠与金雷相撞在一处。
霎那,方圆十数里亮如白昼,叫人难以逼视。
白拂雪全身肺腑一震,一股难以言喻地痛楚将他包裹,几乎令他失去全部力气。
握着剑柄的手颤抖不已,从指缝间溢出一丝丝鲜红的血丝。
但白拂雪此刻的头脑却无比清醒,咬牙硬撑着,不让自己握剑的手松开。
他能感受到两块下品灵石的铁剑被金雷缠绕,似在嘶鸣哀嚎着,从剑尖处开始撕裂成铁片。
白拂雪嗓音嘶哑地发出一声利啸,挥动破碎的长剑,带着无数细小若蝼蚁的秋雨与夏雨剑气,用尽全身力气,一剑如疾风暴雨,向那旋涡状的劫云斩去!
与横亘在空的劫云相比,天威煌煌,白拂雪一人一剑,如若蝼蚁般渺小。
仿佛对苍天而言,那微弱剑光,只是夏蝉无意义的嘶鸣。
但……
秋雨与夏雨的剑气皆微若毫厘,却是绵绵无尽,汇聚在一处,倏而竟化作一柄直插天际的雪白巨剑,向劫云笔直斩下。
一息之间,劫云的旋涡被斩断成两截,露出金灿灿的天光。
见温暖的阳光重新洒下,浑身染血的白拂雪松了口气,自忖终于过了雷劫。
突然眼前一黑,摇摇晃晃地倒下,意识陷入混沌之中。
殊不知,头顶上劫云再次汇聚,这一次足以笼罩千里范围,云中隐约紫黑电光闪动,似谁被触怒了威严一般,对冒犯了自己的白拂雪绝不放过!
不好!
青霜在白拂雪丹田内仰望着那满怀毁灭气息,与众不同的劫雷,哪怕自身都被威压压得打颤,正欲跃出保护白拂雪。
却听到一个有几分熟悉的空灵之音响起——
“定。”
它看到紫黑劫雷扭曲在半空,像是突然被谁按了暂停键。
当即来不及细想,剑光一闪,聪明地带着晕了的白拂雪急急跑路。
将白拂雪裹在自己凝出的玄冰中,随之跃入凛冰原的河流中,顺流而下。
千里之外,合欢宗。
合欢仙子的玉像之上,手托的那枚合欢铃如有所感,望向远方,看着那细丝凝成的巨剑,斩向天空的劫云,发出“叮”地一声轻响。
刹那间,劫云之上,陡然出现一位银发紫袍,手持拂尘的绝世美人,罡风吹得他的长发与衣袍猎猎作舞。
他薄唇微张,淡淡吐出一个“定”字。
那欲要毁天灭地的紫黑雷霆顿时在半空扭曲,空间被它的余波,荡出无形的涟漪,却在这一个“定”字之下,怎么也落不下去。
合欢铃垂首,见青霜难得聪明地带着白拂雪跑路,一甩手中拂尘,突有一股自西向东的大风,顷刻吹散劫云,陡然间云开雾散,天光大亮。
忽地,天空中隐有龙凤虚影盘飞不已,漫天似有仙女洒落花瓣,伴清音管乐之音。
每一片花瓣都是天地凝结的至纯灵气,使得沐浴在飞花下冰封万里的凛冰原,似发出一声舒畅的喟叹。
“长乐,借镜子一用。”
“不……”
一个女子之音刚拒绝,忽又顿住,气急败坏地道:“哼!谁让你去找驸马的?你不知他们非此界之人,如今真灵快要灭了吗?”
合欢铃面前骤地悬浮出一面古朴的青铜镜,他伸手于平滑的镜面一点,镜面即刻扩大成球,折射出彩光,已将附近天空包裹,合欢铃一甩拂尘,天空中显现的一切异象似被谁擦去,再无踪影。
合欢铃将青铜镜一推,那面青铜镜似被谁收了回去。
低头扫了被青霜冻入冰中,顺江水而下的白拂雪一眼,随即转身漫步在云间,回合欢宗的方向。
他身旁突然出现之前的女子声,带着好奇的语气,疑惑试探道:“您还保留有天道权柄?”
他想也不想的答道:“并未。”顿了顿,补了一句,“不然,吾需借汝镜?”
那女子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心中却腹诽道:“三师兄说得没错,糟老头子,我信你个鬼!”
……
“哒哒哒。”
阴暗潮湿的山间工厂中,地面凹凸不平,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恶臭气息,突兀地响起高跟鞋声。
引得两侧的笼子中一个个瘦骨嶙峋的孩子们不由纷纷抬起头,望向来人。
但来者不是寻常工厂里常见头戴防毒面具的“医生”和“工程师”,而是穿着一袭红裙的少女,与她身旁,一身纯黑西装的年轻人。
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医生”与“工程师”此刻都没有戴防毒面具,一脸谄媚地跟在他们二人身后。
伊玲珑看了看两旁笼子里小瘦猴一般的试药小耗子们,不禁皱了皱鼻尖,用手捏起鼻子,朝身旁的阿陵不禁抱怨,“阿陵,这里好臭喔!”
阿陵顿感无奈,随口敷衍,“大小姐,您可以出去等。”
“我不!”
伊玲珑放开一只捏鼻子的手,挽住阿陵的胳膊,撒娇说:“老爸叫你来视察新的工厂,你万一又趁机跑了呢?”
“那是老板安排了工作。”
阿陵刚反驳一句,自认在叙述事实。
但伊玲珑立即不满地发出一声尖叫,松开挽着阿陵胳膊的手,不满地嘟起嘴,“你明明是我找的骑士!为什么老爸要抢走你?不行!不可以!你走了,就没人做我的骑士保护我了!”
阿陵站定,却偏过头与瑟缩在笼子中的一个少年对视一眼,他指了指笼子,冲身后的人说:“把他带出来。”
“是。”
身后的几人立即摸出钥匙,强行将一脸畏惧的少年从笼子里拽出来。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破破烂烂的肮脏病号服,赤裸着脚,垂头看着自己黑漆漆的脚面,双手紧紧拽住衣角,不敢抬头看他们。
少年感到那穿西装的年轻人拿起他手腕捏了捏,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语言不通,但也知道但凡被带走的人要么从此失去音信,约莫是死了。
要么侥幸回来之后,是怎样的惨状。
因此恐惧让他浑身颤抖不已,但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未落下,那年轻人似乎只是单纯捏了捏,就放开了他。
使得他不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偷瞟了一眼,见那面容像个精致瓷娃娃的年轻人对红裙少女提议,“我给大小姐训练一个新的小骑士怎么样?”
伊玲珑上下打量一番这小瘦猴子般的少年,满脸嫌弃,“为什么是他?他长得不好看!”
阿陵回答:“他只是饿太久了,吃点好的,过一段时间就长好了。而且,坤叔的功夫不是谁都适合学的,他恰好合适。”
“哦。”
伊玲珑再次眼带嫌弃地打量了一下畏畏缩缩的少年。
想着阿陵总被老爹派出去,自己就没玩具了。
算了,长得不好也没什么所谓,反正只是替代阿陵的,阿陵在的时候,自己当然是找阿陵玩啦!
因此冲身后的人点点下巴,说:“我们要带他走。”
身后的几个工厂负责人立即一脸堆笑,面带无奈地企图拒绝,“不行啊,大小姐,他是我们找来的小白鼠,不能随便带出去的。”
“砰!”
他话音刚落,脚边的地面立即现出一个枪洞,吓得他往后一跳,满头都是劫后余生的冷汗。
场面顿时充斥火药味,伊玲珑眼睛一亮,看了眼开枪警告,一脸冷峻的阿陵,大为兴奋,坚持重复一句:“我们要带他走!”
少年精神恍惚的坐在车后座,手掌中悄悄地紧握着爸爸送的那颗红石头。
没想到昨晚自己的许愿,真的成真了。
忐忑地偷觑身旁闭目养神的年轻人一眼,忽然年轻人睁开眼,吓得少年往车门一缩,却听他突然用夹杂口音的普通话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顿时心跳剧烈,抿了抿唇,假装不知道地摇摇头,那年轻人似乎不以为意,转头看过街边一闪而过的招牌,突然说:“你总得有个名字,以后就叫阿旺吧。”
少年点点头,忍不住用标准的普通话,正要低声开口问。
却见年轻人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说:“我叫阿陵,你以后不是街上的乞丐,被抓来试药的小白鼠了,要学会说话和认字。”
那时,阿旺听懂了阿陵哥的暗示,急忙点点头。
修真界,东海。
海底一块镶嵌在岩石缝隙的冰块之中,白拂雪陡然睁开浅红的瞳孔。
他想起来一部分了!
当年在现代,老板派他去视察工厂,他看到那些被抓来试药的孩子,但他想方设法只能救下吴阿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