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宁愿,她从来都不是梅山的人!”
“如今她死了,你们休想再把她禁锢在梅山!”
我丝毫不客气。事已至此,也不必在意生与死。
“若要留下她,除非杀了我!”
冯凭冲过来,苦口婆心的劝说道:“时生兄弟,非是我们不讲道理,只是——只是你可知这雪,是何人落下!”
我抬头,看着白茫茫的天空,这落下的雪,似乎比以往最寒冷的日子落的雪更冷更冰。
“与我何干!”
我冷漠的回道。
冯凭却迫不及待的说道:“这雪,是酆都世子所降,若阿离姑娘不葬在梅山,这梅山是要被酆都世子冰封上千年!”
我弯唇:“与我,何干?!”
冯凭吃了瘪。
洛舞阳拦在我面前,说:“时生,梅山虽不似从前那般辉煌,如今却也已生息繁衍数百年——”
我冷冷的看着他,轻蔑一笑:“与我,何干?”
洛舞阳伸手接着飘落下来的雪,说道:“刚才大地颤动,就是他冲破无忧望海的冰所致!”
“可是即便如此,你们还是任由洛雪时把箭射向雪音!”
“她为什么叫洛雪音?”
“我记得她说,她生下那日,天空飘着雪,整个梅山的人,都在庆祝你们的公主降生,梅山山主亲自为她取名洛雪时。”
“可是,没有一个人去看过这个同样也是凤族的洛雪音。”
“甚至,山主都不肯为她取一个像样的名字!”
“她亏欠你们吗?”
“她已经死了,别再来骚扰她!”
“还有,”我冷冷的看着他,“自今日起,我宋时生与梅山,不共戴天!”
我抱着雪音,飞了起来,我要带她去落星涧。。。
落星涧的山洞里安静的可怕。
我把阿离放在床上,她平静的躺着,像是睡着。
我出神的时候,四周唱起挽歌。
就连雪音带回来的那些魂魄,它们都知道送雪音最后一程。
灵儿不知何时来到我身旁,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无声的哭泣。
“对不起,灵儿,是我没能照顾好她!”
灵儿摇摇头:“姐姐不会死的!”
“嗯,她不会死的。”
灵儿跳起来将我打倒在地,她撕扯着我的衣领,恶狠狠的问我:“为什么你让她死了?”
我的泪无声的滑落,是啊,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灵儿踉跄着起身,哭着说道:“你知不知道,上次我以命换过姐姐一命,已经大伤元气,我甚至都感知不到姐姐在哪里!”
“我只能在这里等,等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来,或者,等我伤愈!”
原来上次雪音中毒,那个为她换命的人,是灵儿。
灵儿伤心的哭着。
“灵儿修行不易,因出生引得祸水东灌,一片热土被焚烧殆尽,所有族人对我非怒即恨,他们恨不得亲手杀了我,可是碍于族规,不得嗜杀同族,他们对我极尽欺负!”
“后来,他们将我骗出了族地,他们终于露出邪恶的嘴脸,一旦出了族地,族规,也成了一纸空文。”
“我以为我必死无疑,我被他们挑断了手筋脚筋,被他们打的遍体鳞伤。”
“姐姐那时遇到了饱受折磨,即将被他们杀死的我。”
“我跟着姐姐去了梅山,姐姐又用法力为我续好手筋脚筋,细心照料,直到我康复!”
“我便跟着姐姐,她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她让我往西,我绝不会往东。她要我去人间保护你,我忍受着分离之苦,也好好的待在你身旁,保护你的安危。”
灵儿哭的很伤心,她说:“阿姐拼了性命也要保护每一个她认为要保护的人,可独独忘了,她自己才是最要保护的那个!”
“灵儿,灵儿!”
我记起来了。
那年我坐在龙椅上,看着高高的玉阶下,那些严肃的脸,我怕的浑身发颤。
后来,阿姐送我一只猫,说它会保护我,陪着我。
后来的每天,我坐在硬邦邦的龙椅上,抱着阿姐送我的玄猫。
“赵昺,你记起来了吗?”
灵儿挂满泪水的眼睛看着我,痛苦像是一把刀,在我和她的心里反复搅割。
“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
“灵儿,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灵儿摇了摇头。
“我一开始并不确定你就是赵昺!”
她跪在我面前。
“那日你投海时,我虽有阻止,可陆丞相说若你活着,只会沦为阶下囚,过着屈辱生不如死的日子!”
“你说你愿意赴死,你无论如何都不肯做亡国奴的!”
“我用了三条命,换你的魂魄去寻了姐姐。”
“待我养好元气,找到姐姐时,她竟在这落星涧,沉睡了百余年。”
“她醒了之后并不认识我,并且坚持离开了落星涧,可我在她的梦呓当中,听到她还担心你的安危!”
“那时我才知道姐姐封了你的记忆,让你可以重入轮回。”
“因此我便去人间寻你。我用三条命换来的重生,必定会带着我熟悉的气息。但我却无法肯定。”
“我也不敢随便离开,我生怕有人会对你不利。”
“我一面暗地里保护着你,一面打听阿姐的消息。”
“这么多年,我一个人孤单的守着你们,等着你们记忆恢复的那刻。”
“过去的种种,即便我说了,又有什么用呢,你们都忘了。”
“说了,反而会带来种种烦恼。而且,江湖各个势力错综复杂,要杀你的人,要杀姐姐的人比比皆是,我又岂敢乱说!”
“没事,灵儿,我如阿姐所想,平安的长大,也恢复了记忆,我一定会为阿姐报仇的!”
我信誓旦旦的说道。
等我为雪音报了仇,就去寻她。
“灵儿,你有办法留住阿姐的魂魄吗?”
“我知道,可能会有些强求,但我想在为阿姐报仇之后,与阿姐一起踏上轮回之路!”
灵儿却摇了摇头。
“姐姐的元神强大,以我之力,根本无法控制她的魂魄。”
“若是姐姐愿意,她的魂魄自不会飘散。”
“可是,姐姐她,她早已有散去的打算了!”
我的心不禁绞痛起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