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在流云仙城一住便是三年。
三年间,他几乎访遍了城中所有有所名望的仙医,翻尽了能寻到的古籍典册,得到的答案却始终如一:怀胎十月,亘古不变。
可妻子们微隆的小腹,与三年前相比,变化微乎其微,唯有那腹中传来的血脉搏动,一日强过一日,雄浑得令人心惊。
这诡异的状况,让他这位真仙后期的天帝也感到坐立不安,道心蒙尘。
“夫君,既然眼下寻不到根由,或许……是我们机缘未至?”这一日,柳如烟为他斟上一杯仙茗,温言劝道,“终日困坐愁城,不如外出走走。这片仙界大陆广袤无边,我们初来乍到,正该好生游历一番,或许踏遍山河,反而能豁然开朗。”
叶凡望着窗外庭院中漫步的诸位妻子,她们容颜依旧,唯有那孕身成为了时光似乎停滞的明证。他沉默片刻,终是颔首:“你说得对。我们出发。”
叶凡携十八位妻子,离开了流云仙城,开始了漫无目的的云游。
他们御风而行,踏过巍峨仙山,渡过浩瀚大泽,深入古老密林。这片破碎的仙界大陆,虽不复完整仙域的盛景,却依旧遗留着无数上古的秘境与造化。
在“星坠谷”,他们寻得了内蕴仙道碎片的奇异陨铁,是炼制仙器的不错材料。
在“古药园”,他们发现了叶片天生道纹的“万载空青藤”,姜珞音以此入药,成丹时霞光冲霄,服下后修为瓶颈自行松动。
在“雷狱海”,楚音音拾取了一截焦黑却内蕴生生雷意的“雷击木”,炼入本命飞剑后,威能暴增。
这些天材地宝,皆有一个共同特点:古老。
它们仿佛沉寂了无数个纪元,其中蕴含的仙道碎片精纯无比,药力磅礴如海,效果远超寻常仙界灵物。
在这般资源的堆积下,众女的修为开始突飞猛进。
短短数年间,周若曦、姚茜、楚音音等纷纷突破,稳固在真仙中期之境。
而叶凡在炼化了一枚自“混沌窟”中取得的“先天道源石”后,更是水到渠成,一举踏入真仙大圆满,头顶三花凝实,胸中五气朝元,距离那准仙王之境,似乎也只差一线明悟。
“仙界遗珍,果真神妙无穷。”连素来清冷的林挽星,也不禁望着叶凡破境后引动的万里仙气潮汐,轻声感叹。
然而,就在云游的第七年,异变突生。
这一日,众人正在一片名为“云梦泽”的仙境采集水月仙莲,妻子们忽然同时身形一颤,看向天空。
“老公!”周若曦脸色微变。
姚茜、楚音音等人也立刻感应到了心头的奇异悸动。
下一刻,天光骤然暗淡。
电蛇狂舞,雷光隐现,散发出令真仙神魂都为之颤栗的煌煌天威!
“是天劫!”林挽星失声道。
叶凡瞳孔骤缩。
他清晰感知到,那是真仙劫的气息,而且是足足八道重叠的劫云!更诡异的是,那劫云时凝时散,时而厚重如墨,时而淡薄如雾,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干扰、蒙蔽,无法彻底锁定下方的应劫之人。
叶凡瞬间明悟,“是你们的真仙劫!似乎被什么力量蒙蔽了,锁定不下来。”
“那该如何是好?”楚音音脸色发白。她们不惧渡劫,却万分担忧腹中胎儿如何承受这天威洗礼。
叶凡沉吟一瞬,决断立下:“你们全部进入往生舟,以舟体遮蔽天机,隔绝劫云感应。我去寻这仙界最顶级的炼器神料,为你们每人炼制护道仙器。”
“夫君,你独自一人……”周若曦抓住他的手,满眼忧虑。
“无妨。”叶凡轻拍她的手背,目光沉稳,“你们在舟中等我便是。”
众女虽万分不舍,但也知这是目前最稳妥之法。叶凡祭出往生舟,将十八位妻子尽数送入舟内洞天,打下重重禁制封闭。
往生舟化作一点微光,没入他的体内,给妻子们开启了视界,与他一同冒险。
头顶那翻滚不休的诡异劫云,失去目标后,终于缓缓消散。
叶凡独自立于云梦泽畔,衣袍在微风中轻扬。
从这一刻起,他成了独行者。
三个月后,叶凡来到了大陆西北方的天蚁岭。
这是一片赤红如血、山势奇崛如巨蚁匍匐的连绵山脉。
古籍记载,仙界鼎盛时,此地乃是“十凶”之一天蚁族的领地,该族肉身强横无匹,可噬仙金,族群庞大,曾称霸一方。
后来不知何故,举族一夜之间被神秘力量灭杀,凶手成谜,只留下这片煞气冲天的绝地。
也正因凶险,传说中天蚁族世代收集的诸般神料宝藏,依旧埋藏于此,吸引着无数亡命之徒前来探险寻宝。
叶凡抵达时,岭外已聚集了数十支队伍,宗门弟子、散修联盟、独行客,鱼龙混杂,皆在等待每月朔日煞气最弱的那一个时辰。
叶凡没有停留,施展寻龙术。
“地脉听吾令,潜行入幽庭。”
掌心按上岩壁,山石无声分开,露出一条深邃向下的天然甬道。叶凡一步踏入,身后通道悄然闭合。
凭借出神入化的寻龙术,他在天蚁岭地下纵横交错的废弃蚁道网络中如鱼得水,不断向下深入。
越往下,那灭族时残留的凶煞怨念越发浓烈,寻常真仙触之即伤,但叶凡周身混沌仙光流转,诸邪不侵。
下行约数千里,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呈现于前。窟顶垂下无数散发幽蓝光芒的地髓晶柱,照亮了这片死寂的空间。地面平整,却布满巨大沟壑与深坑,诉说着当年战斗的惨烈。
而在洞窟最中央,堆积着小山般的暗金色甲壳——那是无数天蚁的尸骸。小的如象,大的如山。即便死去无尽岁月,甲壳依旧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尸骸堆的最顶端,是一只格外庞大的天蚁王遗骸。
身长过百丈,六足如天柱,颚齿似铡刀。
纵然已是尸体,那股滔天凶威依旧令人窒息。其甲壳上伤痕累累,最为致命的,是头颅上一个拳头大小、彻底贯穿的孔洞。
而让叶凡目光凝固的是——这具天蚁王的尸身,竟不朽不灭!
没有腐烂,没有风化,甚至连最细微的尘埃都未曾落下。甲壳光亮如新,肢体完好无损,仿佛刚刚陨落。
他对尸体没有丝毫兴趣,主要是天蚁族留下的仙晶。
他扫视一圈,便盯上了天蚁族的宝库,各种仙金神料在幽光下熠熠生辉。
他需要这些材料,为妻子们炼制渡劫仙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