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艉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哼，拦腰将辞穆抱了起来。辞穆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圈住他的脖子。九艉抱着他几步走到床边，将他轻柔地放在柔软的床铺上，自己则随之覆了上去。
他没有立刻压下来，而是用手臂撑在辞穆身体两侧，高大的身躯形成一个极具压迫感和安全感的笼牢。接着，他那双惊人的大长腿毫不客气地挤进辞穆的腿间，强势地盘缠上来，将他牢牢固定在自己怀里，不留一丝缝隙。
做完这一切，九艉才满意地发出一连串低低的、愉悦的咕噜声。他低下头，不再是刚才那种急切的索取，而是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从辞穆光洁的额头开始，一路向下，温热的唇瓣印上他的眉心，挺直的鼻梁，最后落在那柔软的唇上。
亲吻细密而缠绵，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九艉的舌尖探出，描摹着辞穆的唇形，然后撬开他的齿关，与他共舞。他的人是如此的香甜，每一寸肌肤，每一次呼吸，都让他沉沦。他贪婪地吮吸、舔舐，仿佛要将属于辞穆的一切都吞吃入腹，烙上自己的印记。
辞穆在这片深情而霸道的爱意中彻底放松下来，他闭上眼，感受着九艉的气息将自己完全包裹。在这样毫无保留的亲近中，辞穆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温暖的洋流，被心爱的人鱼拢在怀里，安全而又满足。
激情褪去后的空气里，只剩下交缠的呼吸和暖融融的体温。九艉依然手脚并用地将辞穆禁锢在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头顶，长发铺散在两人身下，与辞穆的银发纠缠在一起，难分彼此。
辞穆枕着九艉结实的臂膀，听着他胸膛里平稳而有力的心跳声，一颗心也跟着落回了实处。他微微偏过头，在昏暗的光线下细细描摹着爱人的睡颜。他双眼闭合，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少了那份清醒时的占有欲和压迫感，竟显出几分无辜的纯粹。
辞穆的心底泛起一阵柔软的疼惜。他撑起一点身子，冰凉的银发滑落肩头，在九艉温热的胸膛上扫过。他低头，在那光洁饱满、没有眉毛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在这里的日子，憋坏了吧。”他的声音很轻，像叹息一样融入夜色。
九艉的眼睫颤了颤，并未睁开，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表示疑问的咕哝。他收紧了手臂，将辞穆更深地按进自己怀里，鼻尖在他颈侧蹭了蹭。
辞穆知道他听懂了。他抬起手，指尖温柔地划过九艉高挺的鼻梁，动作间满是爱怜。
他们有一个漂亮的室外泳池，可对于一只来自无垠深海的人鱼来说，那不过是个大点的浴缸。更何况，如今科技发达，天空中随时可能有无人机掠过，他绝不能冒着让九艉暴露的风险，让他褪去人形，展露那条漂亮的、本该在海中掀起巨浪的尾巴。而室内的水箱，在九艉完全舒展开身体后，更是显得逼仄局促，像一个华丽的囚笼。
把这样自由而强大的生物困在这方寸之地，辞穆每时每刻都感到一种愧疚。
“等我们把所有事情都了结，”辞穆凝视着他，指尖来到他柔软的唇上，郑重地承诺，“我们就回暖海吧。”
九艉终于睁开了眼，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辞穆。
辞穆笑了，眼底是倾尽所有的温柔与崇拜，他一字一句，说得无比清晰：“这里，配不上你。”
这片钢筋水泥的森林，这片污浊的空气，这所有的一切，都配不上他圣洁而强大的神明。
九艉的眼瞳骤然紧缩。他猛地翻身，将辞穆完全压在身下，却又用手臂撑着，没有将全部重量压下去。他什么声音也没发出，只是用那双盛满了星海的眼睛盯着辞穆，接着，他低下头，不是亲吻，而是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抵住了辞穆的额头。
一种复杂而悠长的哨音从他的喉间溢出，不再是之前那种急切的、宣示主权的调子，而是像深海鲸歌般婉转、悠远、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与喜悦。
那是只有辞穆能听懂的语言，在说：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暖海。
对爱人许下归家的承诺后，辞穆心中那份因禁锢了九艉而产生的愧疚，却愈发沉重。
他既贪恋着九艉在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又深怕这钢筋水泥的城市，这片狭窄的居所，会将他的人鱼那与生俱来的、属于深海的野性与灵光一并磨损，让他变得迟钝而刻板。
在处理积压的事务之前，辞穆决定先为九艉和苗苗安排好“课程”。这不仅是为了让他们能更好地融入人类社会，更是辞穆想为九艉打开一扇窗，让他能以自己的方式去理解这个光怪陆离的新世界。
客厅里，占据了整面墙壁的巨幅超清屏幕上，正显示着色彩鲜艳的拼音字母表。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并排坐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仰头看得无比专注。九艉实在是太高大了，即便只是盘腿坐着，也比一旁端正坐好的苗苗高出一大截。
辞穆能找到的最好，也最值得信赖的老师，便是辞美莎。
“来，跟我读，a——”辞美莎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装，手持激光笔，红点精准地落在那个圆滚滚的字母上。她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充满耐心的微笑。
“a！”苗苗的声音清脆响亮，学得有模有样。
辞美莎赞许地点点头，目光转向了旁边那位“重量级”学生。
九艉微微偏着头，也认真地念了一声：“a。”
辞美莎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男人，同那个在网上引得无数人尖叫的“顶级超模”联系在一起。
她曾以为九艉的寡言只是人设，现在才惊觉，这位仿佛来自地球最偏僻角落的绝色美人，在文化知识上，可能真的……一片荒芜。
她清了清嗓子，又指着屏幕上的阿拉伯数字：“这是1，来跟我念。”
九艉望向站在不远处的辞穆，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快的、带着邀功意味的咕噜声。
怎么样，鱼很聪明的。
辞穆再也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眼底满是宠溺。他的人鱼，无论在哪里，都是如此的纯粹而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