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陷入了沉默,两个人互相僵持着,谁也不让谁。
程可原本愤怒的情绪稍微冷却了一点儿,她发出一声冷笑,半嘲讽地对蓝褚佑开口:
“你为什么不让我辞职?难道你对我有别的心思?”
没想到她会问出这种话,蓝褚佑始料未及,眼中闪过半分无措,喉咙一阵发紧,半天动了动嘴唇:“我……”
“我知道你不会。”程可自以为从他半天的沉默里弄明白了他的心思,嘴角扯出一个笑,不知道在笑对方,还是在笑自己,“你就当我发神经,我早就知道你已经有女——”
没说完的话淹没在了唇齿之间,对方滚烫的呼吸暴风雨般覆盖了下来。
蓝褚佑把她按在门框上亲。
程可懵了一瞬,反应过来的时候蓝褚佑已经撬开她的牙关,开始攻城掠地。她知道自己或许做出点儿什么反应,像推开别人一样推开他,或者干脆一狠心咬他的舌头,但这些她统统做不到,她的意识好像全数被他夺取,一切都理所当然一般,如果这是他们分别前最后一次的话,她会选择随着他一起沉沦。
她逐渐闭上了双眼。
察觉到她的默许,蓝褚佑眸色发深,像暴风雨卷入海水,汹涌激烈,在无边的黑夜里翻飞出浪沫。
他的吻由一开始的激烈变得温柔缱绻,一只手抚上她的腰肢,一只手按住她后脑勺,先是克制地轻啄了几下她的唇瓣,而后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轻舔慢咬,逐步深入。
空气升温,程可周身血液都涌到头顶,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狂舞,整个人仿佛被全然攫住,大脑昏昏沉沉,只能享受这漫长的亲吻,沉浸在对方细密布控的温柔之下,炽热缠绵,无法呼吸。
蓝褚佑亲够了才放开她,呼吸依旧滚烫,喉结上下滑动,清冷的脸被不可说的情欲浸透,眼神晦涩不明,涌动着侵略感和浓烈的危险气息,牢牢盯着身下的程可。
等到两人呼吸逐渐平缓,他才开口对程可说话,眼神中一点明亮,声音沙哑,夹杂着未消散的欲念。
“你没推开我,你是不是……”
“我不是。”程可想也不想地回答,别过脸趁势推开了他。
蓝褚佑脸上有一瞬间的错愕,感觉心脏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扯着,眼中那一点亮光骤然熄灭。艰难地开口:“你说谎,为什么骗我?”
程可咬紧了牙,强装出镇定的样子皱起眉反问他:“蓝褚佑,我刚才在楼下差一点被强吻,你现在又在干什么?你觉得你这样的行为和江一栩有任何不同吗?”
被她这样质问,蓝褚佑无话可说,内心升起羞愧和懊恼。
“对不起……”他轻声道。
程可被他受伤的脸色和低姿态的道歉弄得心绞痛,觉得自己在摧残对方的心。可是……可是他们这又算什么?他不是有女朋友吗?又为什么对她干出这种事。
她沉默片刻,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我觉得我们都该冷静冷静,辞职的事我明天再和你聊。”
说完,她关上了门,把有话想说的蓝褚佑隔绝在了门外。
·
第二天从床上醒过来后,程可一直瞪着眼看天花板。
一点儿不想起床。
昨天晚上和蓝褚佑吵过之后,她失眠了一整晚,后半夜才睡着,结果今天早上又早醒了。
睡意全无。
躺了一个钟头,她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蓝褚佑昨晚没有走。
她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程可起了床,打开门正撞上要敲门的顾心音。
“都几点了?现在才起床,你比公主还懒。”顾心音抬眼睨着她,态度不是很客气。
实际上,顾心音对她态度转变已经有好几天了,连称呼也从姐姐变成了老师。
程可低了低眼眸,声音有气无力:“你今天怎么来了?你哥没跟你说吗?”
“我哥跟你说同样的话,怎么回事儿?……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真差。”顾心音双手抱臂,脸色困惑地盯着程可看了好一阵子,最后下巴一扬,颇有些别扭地补充:“生病了就去看病,我们顾家不会苛待员工,我让我哥给你报销,你今天就休息吧。”
程可看出她的担心,“我没事,我是想说我和你哥提离职了。”
“你要辞职?!”顾心音瞪大了眼睛。
程可笑了一笑,“我以为你会希望我辞职呢?”
顾心音看见她笑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转着眼珠子说:“才、才没有!你不要乱讲,我只是、只是不喜欢上课。”
程可没有说什么,走到旁边拿出猫粮盘想给公主放粮,却发现它已经在吃了。
她愣了愣,把猫粮放回去。
门忽然打开,蓝褚佑拎着一袋东西走进来,看见程可时神情有些不自然。
程可冷冷地移开目光,像没看到他一样。
蓝褚佑招呼道:“心音,给你买了早饭。”
顾心音答了声好,正要高高兴兴地走过去就看见他哥冲她一个劲的使眼色。她停下脚步,有点儿不情愿地拉了拉程可的袖子。
“一起吃早饭吧。”
程可瞥了眼桌上的东西,本想说不用了,就听见蓝褚佑说:“心音,我还有事先出门了,晚上来接你回去。”
没等顾心音回答,他就出去了。
程可看着合上的大门,内心五味杂陈。
“又把我丢在这里,哼。”顾心音小声嚷了一句,坐到饭桌上吃饭,回头看见程可像个雕塑一样,居然还站在原地发呆。
“吃饭啦!”一嗓门把程可的魂儿喊了回来,她犹豫了几秒坐在了顾心音的旁边,看着桌上的食物。
除了顾心音那份,其余都是她平常爱吃的。
她默默咬了口烧麦,内心对蓝褚佑升起一份怨怼。
——这个人,到底明不明白他们才刚刚大吵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