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汐颜咽了咽口水，挪到餐桌旁。
她已经两天没正经吃过东西了，此刻食物的香气像钩子一样拽着她的胃。
她拿起银筷，小心地为楚煜漓夹了一块鱼，放在他面前的玉碗里。
楚煜漓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又移到她纤细的脖颈。
那里有一道伤痕，是在夏国时就有的。
再往上，是沾着灰尘的脸颊，和微微发颤的嘴唇。
“没上药？你怕朕？他突然问道。
夏汐颜手中的筷子差点掉落。
她急忙摇头：“没...没有。”声音细如蚊呐，毫无说服力。
楚煜漓抬手时，夏汐颜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长睫如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降临，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微凉的触感，楚煜漓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左颊。
“脏了，跟只小猫似的。”
他的动作优雅至极，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一件珍玩上的尘埃，而非触碰一个活生生的人。
楚煜漓的目光重新落在她脸上，这次，他看得异常仔细。
从她光洁的额头到秀气的鼻梁，再到那两片因紧张而抿起的小巧嘴唇。
他的视线如有实质，所过之处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夏汐颜屏住呼吸，时间仿佛凝固。
夏汐颜不知道自己闭眼了多久，当她终于鼓起勇气睁开时。
正对上楚煜漓深不见底的眼眸。
那里面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让她来不及捕捉。
一瞬间的怔忡后，夏汐颜猛地后退半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怕成这样，还说没有？”
他轻嗤一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拿去涂伤口。”
夏汐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迟疑地接过瓷瓶。
瓶身冰凉细腻，上面绘着精致的桃花，一看就是御用之物。
“谢...谢皇上恩典。”她结结巴巴地道谢。
楚煜漓拿起筷子，却迟迟不动，只是盯着她看：“饿了？”
夏汐颜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回答。
说饿是欺君，说不饿也是欺君，她选择沉默。
楚煜漓似乎觉得她这副模样很有趣，故意夹起一块水晶肴肉在她眼前晃了晃。
“吃点？”
肴肉晶莹剔透的脂肪层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但夏汐颜只是摇了摇头。
“小撒谎精。”楚煜漓轻哼一声。
夏汐颜耳根发热，不敢再说话，只是继续机械地为他布菜。
楚煜漓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起身走向书案，夏汐颜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走到门口的楚煜漓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跟上。”
夏汐颜连忙小跑着跟上，楚煜漓的御书房比正殿更加雅致，四壁书架直抵天花板，上面摆满了竹简和线装书。
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摆在窗前，上面整齐地摆放着文房四宝。
“过来研墨。”楚煜漓在书案后坐下，拿起一份奏折。
夏汐颜环顾四周，发现砚台放在书案右侧，那个位置离楚煜漓太近了。
她犹豫着不敢上前，怕楚煜漓一个不高兴就杀了她，直到楚煜漓抬眼，漆黑如墨的眸子直直望过来。
“要朕说第二遍？”
夏汐颜浑身一颤，小步挪到砚台旁。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墨锭，却因为手抖得厉害，墨锭与砚台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声。
这声音在静谧的书房里格外刺耳，夏汐颜的心跳几乎停滞。
楚煜漓的笔尖顿了顿，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未出言训斥，只是继续批阅奏章。
夏汐颜稍稍松了口气，开始专心研墨。
墨锭与砚台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墨汁渐渐晕开，漆黑如楚煜漓的眼眸。
不知为何，今天的墨特别难磨。
夏汐颜的手臂酸软无力，眼前一阵阵发黑。
心里嘀咕：吃也没吃上，又干活了，居然如此那晕一下吧？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