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罗娘面上含笑。
“大人,奴家与那李掌柜就是正常生意往来,可没做什么违法乱纪之事啊。”
远在太仓的李妩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安上罪名了。
此刻,她正与赵乐笙隔着条街面面相觑。
方才,李妩对面的福乐酒铺已经完工,那边许久没出面的掌柜总算来了,穿得花枝招展,喜气洋洋的不是赵乐笙是谁。
还是赵乐笙率先打破这尴尬的一幕。
“哎哟,别来无恙啊阿妩。”
“还真是巧啊,赵掌柜也看上太仓这块肥肉了。”
正好见了面,两人找了个酒楼商谈。
李妩问道:“近来山阳县酒坊可还好?”
两人简要说了下各自管辖的铺子,所幸,一切都还正常。
只不过,现在两人要从合作对象变成竞争对手了。
赵双梁很有信心,他自个琢磨出了一种新酒,若李妩铺子只卖白酒的话,她抢客定是抢不过她。
两人心中都是这样的想法。
赵乐笙随口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人,陆掌柜呢?”
难不成又跑去哪去开铺子去了?这两人下手当真是快。
赵乐笙现在已经视两人为第一劲敌。
等两人谈完,各自走了。
李妩回到铺中,轻叹口气,她也想知道陆辞去哪了,吴满仓都回来了,怎么还不见陆辞踪影。
李妩写了封信,让人寄出去。
而在此时,常溪大牢。
有一身形修长的男子被吊在木桩上,生死不知。
这人正是陆辞。
不出陆辞所料,没过几日,官兵就来他院中抓人了。
陆辞是秀才,生冤员犯罪,需先报学政革去功名,方可用刑,现在罪名还没定,按理说不应问刑。
可是不知为何,陆权谦一见着陆辞漆黑的瞳就遍体发寒,他觉得此人十分危险。
反正在大的律法都犯了,打个生员算什么。
先前许多被抓到牢中的百姓也纷纷指认了陆辞。
陆权谦站在陆辞面前,厉声问道:“大胆贱民,还不认罪。”
“草民何罪之有,大人不分青红皂白闯进草民家中,将草民抓进狱中,严加拷打,不知大人想让草民认什么罪?”
“哼,还敢强词夺理。”
“你罔顾礼法,害人性命,人证物证俱在,还不伏诛?”
“说,你娘子是何人,躲到哪里去了?”
“草民与夫人都是本分人,从未做过任何逾矩之事,至于那些人是如何认识草民的,草民不知,草民不认识。”
陆辞咬着牙拒不承认。
“我看你能嘴硬到何时。”
“来人,上夹棍。”
底下的侍卫犹豫一瞬,按大雍律法,夹棍乃酷刑,甚则足骨立断,非重案不得滥用,且对妇女、老弱、秀才皆要酌情处审。
眼下秋闱在即,若当真将这秀才弄出个好歹了,他们担待不起。
“大人,这,,,”
“让你用就用,出什么事本官担着,此人罪徒,该死。”
他要给他的铮儿报仇。
属下也不过多言语了,拿来夹棍,架着陆辞的腿准备用刑。
这时,一下属领着太仓县府中的师爷,拿着吴满仓的章印进来了。
余泉老远就在喊着:
“哎哟,陆大人,手下留情啊。”
“我们太仓府的幕僚这是犯了什么事,劳大人这般兴师动众的?”
余泉进来牢狱中看到这副情形,来不及客套,赶忙出声保人,那夹棍下去,人腿骨就碎了啊。
陆先生可是个好苗子,今年秋闱定能高中,余泉也是起了惜才之心,哪能对一个读书人用这般重的刑。
等看着那夹棍被撤了下去,余泉这才放下心来,对着陆权谦行了一礼。
“陆大人,许久未见啊,不知大人是否还记得下官?”
“我们县长大人公务暂忙,改日必定亲自登门拜访,只是不知这小子犯了什么事。”
陆辞瞬间明悟,余泉是在告诉他,吴满仓与那谢长清恐怕暂且不会到常溪来。
应是去了云州探查。
陆权谦不禁皱眉,这贱民怎么跟太仓县府搭上关系了,为何他前脚刚被捕,太仓现在就派人来了。
仿佛早有预料一般。
陆权谦不由浑身一激灵,起了身冷汗。
这是,盯上他了?
什么事值得一县县令相隔甚远去盯着旁县县令,只怕铮儿的事是个幌子,当真要对付的是他啊。
掩耳盗铃啊。
难不成他们已经发现他私贩官盐的事了?
他得赶快去禀明大人。
陆权谦稳了稳心神,厉声说道:“这贱民残害百姓,本官依法断案,可惜这贱民嘴硬,只得用些手段让他招认。”
余泉指着陆辞骂道:“竖子,你当真做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陆辞开口回道,声音凉丝丝的,仿佛有气出没气进一般。
“晚生未曾做过,当真不知陆县令的公子去了何处。”
给余泉心疼坏了,这是他们太仓的大功臣,别给死在狱中了。
余泉当然也知道此事,来这之前吴满仓已经同他说过常溪这边的概况了。
陆权谦的儿子不见了,陆辞先前查过陆寒铮的罪证,此举怕是将祸水引到他头上了。
余泉立即求情:“陆大人,此人只是个柔弱书生,哪会对贵公子下手。”
“他们无冤无仇,他去招惹贵公子作甚。”
陆辞冷声说道:“草民当真不认识县令之子,草民冤枉。”
陆权谦在自己手底下人面前可以胡作非为,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在同僚下属面前罔顾律法,生怕别人不参自己一本。
再说,此刻他也不想多耽误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处理。
陆权谦说道:“此番吴大人要保此人,本官便给个面子,不过待到铁证如山,本官也只能秉公办案。”
余泉笑着说道:“那是自然,若此人当真做了伤天害理之事,陆大人只管断案,我太仓县府绝不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