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康安也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父皇,三弟他年纪轻,冲动是很正常的。但是这件事情关乎到太后的凤体。我相信贵妃娘娘人参的品质,这么好的东西却听信他的一言草率处理……浪费的是小,耽误了太后的治疗才是大啊!”
只见皇帝的脸越发的青黑起来,隐隐透露出了几分后悔的神色。
正欲治罪,一旁的内侍突然叫喊了起来:
“快看!快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的手指动了!”
只见太后苍白的脸上,缓缓恢复了些血色,紧闭的眼皮下,眼珠也转动了一下。
“动了!太后娘娘的眼皮动了!”
一直守在床边的大宫女同样惊喜地叫出声。
“脉象!脉象回来了!虽然微弱,但……但有了生机!”
负责诊脉的太医激动得语无伦次,这次可算是把自己的九族保住了。
皇帝一个箭步冲到床边,紧紧握住太后的手:
“母后?母后!您听得见吗?”
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终于,太后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醒了!太后醒了!!”
寝宫内瞬间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
皇帝更是喜极而泣,连声呼唤:
“母后,母后,您感觉如何?”
太后张了张嘴,声音沙哑:
“皇……皇帝……哀家好像睡了很久……做了个很长的梦……”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床边的人:“……阿弱……黎弱……”
皇帝听清了太后口中的人名,脸色阴沉了下去,朝着萧康安的位置看了一眼,没有出声。
“皇上,太后凤体已经转危为安,现在需要静养,还请各位……”
皇上朝着太医点头:
“母后需要休息,你们都回去吧。”
他说到这,突然顿了一下,眼神瞟向萧康安弓下的腰上,他用手指了一下。
“城东的训马场的修建和管理,就交给你来处理了,老三。”
萧康安咬了咬牙,强行扯出一个笑容:
“父皇,三弟平时流连花丛,就想做个闲散王爷。从来没有处理过正事,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他怕是不好吧?”
“况且,过几天就是我母妃生辰,我还想借此机会……”
“再说,三弟资历浅,训马场上的那些人都是些老油条了。三弟平时耳根子就软,怕是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到时候耽误了工程。”
林贵妃难得看萧康安吃瘪,这救太后命的人参毕竟也是她提供的,管他三皇子受奖赏还是大皇子受奖赏,都逃不开她的那一份。
再说了,皇后最近见她怀了,老是会针对她。借此机会恶心恶心她儿子,也不是不行。
当即变化作墙头草,夸张地演了起来:
“大殿下此言差矣,三殿下又不是小孩子了,相比于平时在宫里处理政务的大殿下,三殿下怕是更加了解民生民情,此事交给三殿下不是刚刚好?”
“大殿下这么紧张,莫不是藏有私心?要是被有心人,抓住机会,说大殿下想用训马场的钱给自己母妃……中饱私囊,岂不是得不偿失?”
“你……你……你胡说八道!”
萧康安被点破真实想法后,气急败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人参从哪来的?你逼迫农女,给你培育人参,还不给报酬。”
“现在你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名声,已经传遍整个淑慎宫了。还在这给我装大度?”
林贵人愣住了,整张脸羞愤交加,顿时通红起来:
“你胡说!”
“就是因为你这样的性格,所以黎弱姑娘才会被你害成活死人的模样。你还不知道吧,黎弱在晕死之前,曾经跟我说过,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她宁愿从来不曾认识过你!”
她怒吼着说出这一席话,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萧康安在原地干站着,直到意识到她说出了什么。
他愤怒地冲上前,一把抓住贵妃柔嫩白皙的脖颈,掐着她就要提起来。
整个眼睛充血,眼神狠毒地想将她千刀万剐: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叫你……再说一遍!”
“你!再!说!一!遍!”
贵妃被掐的快要窒息。
一旁的内侍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拉架,但还没有触碰到大皇子,就被他一把扔开。
砰一声,撞到了一旁的烛台,烛台应声倒塌,点燃了一旁的帷幔,火焰蹭地窜起来。
萧纪时连忙抓起一旁的床褥,眼疾手快将火苗熄灭。
皇帝气得心口发颤,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萧康安:
“萧康安!你在做什么?是疯了吗?我看是你的母妃把你惯坏了,如此任性。”
“朕平时也是惯坏你了,你看看你如今是什么模样?哪里还有半点皇子的气度?”
“你最好给我搞清楚,我不止你一个儿子,但我只有一个母妃!今日若是因你,这烛台火舌灼烧到我母妃,你这个儿子我不要也罢!”
萧康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过激举动,联忙解释:
“对不起,父王,刚刚是儿臣心急了。儿臣心系祖母安危,一时间没有控制住情绪,儿臣甘愿受罚。”
萧纪时在一旁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
萧康安无可奈何愤愤退下,临走还不忘用警告的眼神,看一眼剩下的二人。
“皇上……我看这大殿下,如今真是被宠坏了,竟然敢忤逆圣上,难不成平日里的那些乖巧聪慧,都是演出来的不是?”
林贵妃还想着煽风点火,皇上冷冷看了她一眼:
“你也滚!”
林贵妃:“……”
殿内一时间,就剩下皇上,萧纪时,和躺在床上的太后。
萧纪时恭敬地走到脸盆旁,用水打湿毛巾,给皇帝递了过去:
“父王……”
皇上接过毛巾,不露声色的瞥了他一眼:
“嗯。”
他给太后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接着说道:
“时儿,你知道吗?有时候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同样的道理,一旦一个人锋芒毕露,就会招致灾祸。”
“父王为何要同儿臣说这些?”
“父皇只是希望你,凡事不能用眼看,更要用心看!”
他说完便不再出声,萧纪时却好像懂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