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返回屋内,气氛一时凝重。
柳大人率先开口,语气满是无奈:“康侨等人皆有人证,门口的官兵也再三确认,他们今夜未曾踏出房门半步。”
即便月瑶与李莲花亲眼所见,没有实证,也难以令人信服,更别提将他们逮捕归案了。
众人听罢,皆是一筹莫展,月瑶和李莲花则想着,刚刚事情发生的太快,不然当时直接出手抓住几人就好了!
康侨心思缜密、诡计多端,眼下确实只能暂且按兵不动。
“这案子愈发复杂了,真是案中有案,局中藏局啊。”公孙策感慨道。
“诶——”柳大人忽然眼前一亮,“若能解开那洞穴的秘密,是不是就能顺着线索破了这桩案子?”
李莲花却摇了摇头,冷静分析:“如今尚无足够证据指向康侨就是杀人凶手,即便揭开洞穴秘密,眼下也无济于事。
贸然抓捕她,反而可能牵出更多变数,影响后续查案。”
“那总不能就此放任凶手逍遥法外吧?”展昭按捺不住,语气急切。
月瑶、飞燕、楚楚等人也纷纷叹了口气,显然与展昭想法一致,却又无计可施。
“我们如今对案情的了解,不过是冰山一角,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包拯缓缓开口,“眼下唯有借康侨之力,方能引导我们找到破案的关键。”
片刻后,飞燕忽然转向公孙策,语气中满是赞赏,“‘冰冰凉凉血’中的‘血’与‘穴’读音相近,你能猜到秘密藏在洞里而非石桥东,可真算聪明!”
公孙策闻言轻笑:“过奖了,我不过是在推测时缩小了范围,由此断定石桥东并无秘密。后来对照地图反复研究,才最终确定,秘密就藏在那洞穴之中。”
一旁的展昭连忙追问:“既然秘密在洞里,那洞中可有诗里说的‘疏疏密密风’?”
“自然是有的。”公孙策点头应道。
展昭眼睛一亮,又问:“那洞里可有石桥,还有流水?”
“这倒没有。”
展昭听罢,顿时露出失落的神情,重重叹了口气。
屋内众人见他这副模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凝重的气氛总算缓和了几分。
翌日,公孙策遣信鸽传书至庐州府,寻问他爹关于玉梨师父的事。
与此同时,从镇长口中众人亦挖出相关线索:三年前上供朝廷的宝物失窃后,所有相关人员竟已尽数被灭口;
而如今居于祠堂的戚老爹与丫头,也是三年前被镇长收留至此。
更离奇的是,镇长透露,一年多前戚老爹与丫头便变得行踪诡秘,还时常念叨着道观里闹鬼。
谈话间,几枚飞刀突然袭来,幸得月瑶与李莲花武功卓绝,及时格挡下几枚暗器。
然而,丫头却恰好端着茶水从旁经过,看似无意地挡住了月瑶和李莲花等追击的去路,致使刺客成功逃脱。
结合种种疑点,月瑶当即推断,那名刺客应是戚老爹。
不久后,庐州知府的回信彻让案件愈发清晰明了。
布局随即展开:柳大人假意护送众人离开,放松对方的警惕之心,也为他们之后的行动打掩护;
康侨等人则趁机脱出祠堂直奔山洞,准备探寻那丢失三年的宝物。
鬼洞之内,火把的火苗摇曳。
……
柳大人率官兵围堵洞口,月瑶、李莲花、包拯、公孙策、楚楚、庞飞燕、展昭七人,将康侨、司马昂、任宗元三人正堵在了洞里。
“康侨、司马昂、任宗元,金龙已被寻获,你们速速投降!三年前的罪行,我们早已尽数查清。”公孙策的声音掷地有声。
康侨面色不改,依旧维持着镇定姿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公孙先生果然名不虚传,金龙落入你手我无话可说。
可三年前之事,我却不知你所指为何?我们不过是好奇探洞,何谈投降?”
“蛇蝎美人,果然名不虚传。”月瑶暗自感叹,此女到了现在,竟还能从容狡辩,果然心思深沉。
公孙策步步紧逼,揭穿真相:“三年前,你与司马昂游说玉梨师父重组‘欢喜月’班子,又拉拢熊炎、雷石入伙。
实则借班子之名掩人耳目,在官道上劫掠官银,更将所有护送官兵斩尽杀绝,难道你还想抵赖?”
“口说无凭,你有何证据?”康侨眼神闪烁,仍在负隅顽抗。
“证据便是家父的证词。”公孙策继续说道,“家父酷爱杂技,与玉梨师父相交甚笃,对‘欢喜月’的弟子更是熟悉。
他曾提及,班子中有位弟子收养了一对少年男女,而这两人,正是你和司马昂!”
铁证在前,三人再无辩驳余地。
司马昂率先发难,抽出腰间匕首便要突围,却见大石后方突然跃出一人——正是戚老爹。
他手持木棍直扑司马昂,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紧接着,丫头也冲入洞内,康侨、任宗元见状,纷纷拔出兵器加入混战。
变故突生,众人反应迅速。
展昭与司马昂缠斗;月瑶、李莲花配合官兵,三面夹击之下,很快便将三人制服。
可混乱中,司马昂的毒刀已划中戚老爹,那刀刃剧毒无比,见血封喉,众人来不及施救,戚老爹便倒在血泊中,气绝身亡。
“义父!义父您醒醒啊!”丫头跪在戚老爹遗体旁,哭得撕心裂肺。
展昭面露震惊:“丫头姐姐,原来你会说话!我们都知道你是好人,你先冷静,我们定会为你和戚老爹讨回公道。”
就在此时,府衙差役匆匆送来一封密信,打开后,众人都传看了一遍。
“丫头,相信我们,更要相信天理昭彰。”包拯走上前,语气庄重而恳切。
月瑶蹲下身劝道:“为了你自己,为了枉死的陈将军与部下,也为了舍命护你的义父,把三年前的真相说出来吧。”
丫头抹去泪水,哽咽着道出尘封的过往:“三年前,我随父母——也就是陈将军夫妇,押送官银与西域王献给皇上的金龙前往京城。
在驿站偶遇‘欢喜月’班子,先父久仰玉梨师父大名,邀她表演《凤舞九天》。得知他们也要前往京城,便邀其同行。
谁知他们在饭菜中下了蒙汗药,迷倒所有官兵后,不仅劫走官银与金龙,更对众人痛下杀手。”
“义父受了伤并没有死,醒来时,官兵已尽数遇害,‘欢喜月’众人与宝物都不见踪影,万幸的是他发现了我还活着。”
丫头的声音颤抖,“我们逃到这鬼洞,竟遇到了重伤的玉梨师父。从她口中才知晓,她是被康侨所害——康侨假意提议重组班子,实则暗藏杀机。”
她顿了顿,眼中燃起恨意:“玉梨师父临死前将金龙托付给我和义父,嘱托我们务必交给皇上为她洗脱冤屈,并将康侨、熊炎、雷石三人绳之以法。
义父当即立誓,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定要手刃仇人,告慰先父与同僚的在天之灵。”
“所以,这三年来,戚老爹才四处散播‘鬼洞闹鬼’的谣言,谎称玉梨师父的鬼魂在此出没,就是为了引仇人上钩。”
李莲花接过话头,将剩余的真相补充完整,“而康侨一伙收到消息,因为贪婪想找到金龙,便假借‘彩云天’的名义来此表演。
看到戚老爹刻在洞里的诗谜,误以为是玉梨临死前留下的线索,这才落入我们设下的圈套,对吗?”
丫头点头,继续供述:“熊炎是义父所杀。当晚你们在祠堂吃饭时,义父潜入熊炎房中,用威力强数十倍的火药替换了他表演用的磷粉。
他说熊炎与司马昂武功最高,除掉熊炎既能削弱对方实力又能伪装成意外,掩人耳目。”
“难怪熊炎遇害当晚,我在祠堂后院柴房看到异样火光。”公孙策恍然大悟,“那是你们在烧毁剩余的火药,销毁证据?”
丫头再次点头,默认了这一说法。
包拯走到康侨面前,目光如炬:“为了金钱与宝物,你残害了多少无辜性命?你的良心难道不会不安吗?”
“三年前杀了官兵后,你是如何害死玉梨师父的?”公孙策追问着关键。
康侨面色惨白,缓缓说道:“我们在清理现场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玉梨的尸体,玉梨和金龙都不见了……”
公孙策接着说道,“你以为玉梨坐享渔人之利而大为恼恨,你四处搜寻玉梨跟金龙的下落。
在匆忙之中,你万万没有发现,在死难当中还有两名幸存者,那就是戚老爹跟丫头,你更没想到的是有个官兵的身上,还藏着你的画像。
因为他是你的一个崇拜者,他就把你的画像藏在了他自己身上,却在无意当中帮助我们揭露了你的罪行,你还记得吗?”
康侨的思绪回到三年前——那时司马昂将三种毒药摆在玉梨面前,恶狠狠地威胁:
“第一种见血封喉,第二种两天后发作,让你肠穿肚烂、七孔流血,第三种服下后飘飘欲仙,三天后便会香消玉殒。”
玉梨啐了一口:“狗贼休要多言,该毒死的是你们!”
“住手!”康侨拦住司马昂,阴狠地说道,“玉梨姐,你说得对,我们是丧尽天良的贼。可这案子里只有我们五人存活,官府定会怀疑我们,也会怀疑你是主谋。
只要我们稍作手脚,制造些线索,你很快就会变成我们的同伙,甚至替罪羊!”
回忆至此,康侨苦笑道:“为逼她交出金龙,我强灌她吃下第三种毒药。可第二天晚上,她竟趁我们松懈时逃了。
原来一直躲在这个山洞里,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难怪那天晚上,我们会在路边撞见你与任宗元祭奠玉梨,那里就是你逼她服毒的地方!”庞飞燕恍然大悟。
“两年后又听闻玉梨‘鬼魂’现身,你便用美人计拉拢雷石、熊炎、任宗元,让他们帮你找金龙。”
月瑶接着说道,“得知山洞藏着秘密后,你又示意雷石假死,找替死鬼掩人耳目,让他暗中寻龙。
等找到金龙再杀他灭口,届时你杀的只是‘已死之人’,便可独吞宝物,逍遥法外!”
“没错。”康侨坦白道,“我破解诗谜后,故意在表演中失手受伤,趁机溜进山洞寻找金龙,却在洞内撞见了丫头。
我与雷石想杀她灭口,反被戚老爹救走。后来得知雷石也悟出金龙在洞内,为独吞宝物,我便趁他不备将他杀了。”
众人闻言,纷纷想起月瑶与李莲花此前跟踪看到的场景,与康侨的供述分毫不差。
“柳大人啊,丫头呢身世坎坷,所作所为多是受戚老爹摆布。”李莲花说道,“她虽为同谋但罪不至死,大人可能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柳大人连忙应道:“侯爷所言极是。丫头虽有过错,但协助我们擒获康侨一伙立下大功,理应功过相抵,无罪释放。
只是还需告知知府一声。”
“这事交给我就行!”庞飞燕拍着胸脯应下,“别磨蹭了,快让人清理现场!”
“对对对,立刻清理!”柳大人连忙吩咐官兵,着手处理洞内的狼藉。
一场横跨三年的大案,终于在鬼洞之中,画上了圆满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