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霄不知何时走到了江玖侧后方，目光落在戚元指的方向：“绕开沉骨林，我们或许也能穿越沼泽，但目标药材的线索就断了。若前往，需做万全准备，尤其是应对毒瘴。”
余研站在一旁：“毒瘴......你的避毒散，够用吗？”
戚雪在临走时，真给这小子准备了足够的药材吗？大家心里都有个疑影。
戚元挑眉，看向余研：“哟，小狼崽担心这个？放心，既然我敢提，自然有应对的法子。避毒散管够，进了林子，我还能辨一辨方向。不过......”他话锋一转，“丑话说前头，我只能保证我带的路相对安全，真遇上什么林子里的‘原住民’，或者龙骨草早没了，那可不能怪我。”
戚元倒无所谓，他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就算是遇到危险，也有信心能成功脱困。
“既有风险，更需谨慎。雌主，是否先派两名腿脚快的兄弟，随戚元公子往前探一段路，看清大致情形再做定夺？”林沐一出声提醒道。
江玖一直没有说话，垂眸沉思着。
片刻，她抬起眼：“不必分兵探路了。一来分兵削弱力量，二来若真有毒瘴或险地，探路者未必能全身而退传递完整消息。既然目标明确，风险也可预估，我们便一同前往。”
这沼泽到处都是危险，她们根本离不开戚元这个领路人，要是兵分两路，指不定会遇到什么危险，江玖不放心。
她看向戚元：“戚元公子，有劳你前方引路，所有人务必跟紧，不得擅自离队。罗长老，请您协助清点并分发所有避毒、清心的药物，确保人手一份，随时可用。隐霄，你多留意四周环境变化，尤其是地形和可能潜藏的危险。林沐一，战士们的警戒就交给你了。”
“明白。”戚元咧了咧嘴，率先转身，“那就走吧，抓紧时间，赶在天黑前找到合适的边缘地带扎营。真正的沉骨林，白天进去都够呛，千万别想着夜里闯。”
队伍再次启程，目标明确地驶向了沼泽更深处那片令人望而生畏的“沉骨林”。
戚元走在最前，罗长老跟在他身侧两步远，捋了捋胡须，问戚元：“戚元小友，你们常年居住在此，光靠与周边交易药物，便足以支撑全族用度？狩猎想必不易。”
这沼泽别说猎物了，活物都难找，要是也依靠狩猎生存，怕是戚元的部落早就饿死了。
“瘴气毒虫对你们是威胁，对我们而言，却是屏障和资源。有些药材，只有在这种地方才长得最好。我们制出的避毒散、清心丸，还有专治湿热痹症的膏药，在外头很抢手。换来的粮食、布匹、盐铁，足够用了，甚至还有富余。粮食易得，好药难求。这个道理，罗长老应该明白。”戚元对罗长老印象不错，也倒尊敬。
这话不假，各个种族在不同的环境下生活，造就了不同的生活方式，在普通人眼中毫无用处甚至是危险的毒虫蚁兽，被这里的本土兽人加以利用，反而变成了特殊的药材。
罗长老不否认这一点，他此刻心里惦记着别的。
“确实。”罗长老点头，眼中精光一闪，“不知老夫能否有幸，换一些贵族特制的药物，带回研究？南明也有医者，多些见识总是好的。”
戚元这回侧过脸，扯了扯嘴角：“行啊。出发时阿姐让人拿了不少，江姑娘一份我一份，我的那份等到了临时营地，便分您一些。”他话说得爽快，眼珠却微微一转，“不过，罗长老，小子有个不情之请......您看，我初来乍到，江玖姑娘似乎对我还有些......误解。您是她敬重的长辈，能否在合适的时候，帮小子美言几句？”
罗长老脚步未停，他呵呵笑了两声，拍了拍戚元的肩膀：“年轻人，路要一步一步走。江玖那孩子，主意正，心思也深。有些事，急不来。”
这话说得圆滑，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罗长老这么大岁数，心里什么不知道？
就这小子还想打江玖的主意，且不说他的家世背景太低，江玖身边这几个兽夫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比他强太多，就说这小子的实力水平，罗长老还真没感受到什么特别的地方。
再说了，江玖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孩子，心性、能力、肩负的东西，远非一个沼泽强族出身的年轻兽夫所能匹配。
不够格。
苏羽、隐霄他们，都是经过事的。
戚元？还差得远。
就用这点药材想攀上自己的爱徒？也想得太美了。
他更关心的，是戚元口中那些特效药物，以及......他声称知晓的，关于玉髓龙骨草的线索。
这才是当下最要紧的。
戚元听出了其中的敷衍：“长老说的是。前头要过一片浅潭，水下有暗流，大家跟紧我的步子。”
这事急不得，他和江玖本身就没什么感情基础，江玖对他来说也并不是无可替代的。
最重要的是......对他来说，一直保持这个得不到的状态，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与此同时，鹿族暂居地。
篝火噼啪作响，烤肉的香气混合着鹿族特有的花草茶气息。
鹿族首领正热情地劝着酒，他身边坐着一位年轻的雌性，正是他的小女儿鹿灵。鹿灵有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偷偷瞧着对面气质清冷的苏羽，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
“......所以，苏羽大人，寻找九窍通心莲绝非易事，它生长之处往往有异兽守护，环境诡谲。”鹿族首领话锋一转，不过，我们鹿族世代与草木打交道，族里还有几位经验最老的采药人。若是苏羽大人不嫌弃，我可以让他们随您一同上山，定能帮上忙！”
他顿了顿：“另外，小女鹿灵，尚未结缘。她性子温顺，最是仰慕苏羽大人这般年轻有为的英雄。若是两家能结秦晋之好，我们鹿族必定倾尽全力，协助南明找到所需药材，日后也更方便往来互助，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