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蝶群并未四散,它们翅膀上的流动星轨正缓缓拼接,在创世之环外侧织成半透明的星轨河。河水中浮动着无数细碎的光斑,细看竟是每个灵魂在“未选之路”中留下的叹息——有织妄者未曾堕落时的轻笑,有吴凡在静默时空里独自锻造的齿轮微光,还有始祖龙蜷缩在星云里的幼崽剪影。这些光斑顺着星轨河漂流,最终汇入吴凡与苏梓梦掌心的星轨火种,火种骤然明亮,竟在他们脚下映出两朵交织的铸纹光莲。
“火种在共鸣。”苏梓梦低头凝视光莲,莲瓣上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每道新纹都对应着星轨河中一个光斑的轨迹。她忽然想起什么,指尖点向自己的眉心,那里浮出一缕淡金色的光丝——是她初次握住镰刃星链时,血脉中觉醒的第一道龙皇音波。光丝融入火种的刹那,星轨河突然掀起微澜,河底浮现出十二道沉睡的光痕,正是龙皇们尚未化作血脉音波前的原始形态。
吴凡的掌心也泛起暖意,那是父亲未说出口的叮嘱在火种里发酵。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火种竟溢出细碎的光屑,光屑落地处生出星轨草,草叶上滚动的露珠里,清晰可见每个灵魂在轮回中反复修正的轨迹:有人在百次轮回里始终选择守护,有人在千次岔路中终究走向救赎,还有人在万次迷失后仍能寻回最初的光纹。这些轨迹缠绕着星轨草的茎秆,在草叶顶端凝结成小小的光穗,穗上的纹路与创世织锦的鎏金铭文如出一辙。
“原来‘所有可能即唯一必然’,是说每个灵魂的核心光纹,早就在无数可能里锚定了最终的方向。”吴凡轻声说,话音未落,星轨河突然倒流,所有光斑逆流而上,撞向创世之环。环壁上裂开细密的光纹,纹中涌出清冽的星轨泉,泉水漫过光莲时,竟化作无数半透明的铸纹模具——模具的形状各不相同,有的是齿轮,有的是蝶翼,有的是龙角,却都在中心留有一个与轮回晶核完美契合的凹槽。
苏梓梦拾起一枚龙角模具,模具内侧突然浮现出一行小字:“遗忘是为了更清晰地记得核心。”她恍然看向星轨河尽头,那里正飘来一缕微弱的光雾,光雾中是吴凡母亲临终前,藏在光蝶翅膀下的半枚碎纹。碎纹落入模具凹槽的瞬间,轮回晶核突然从创世之环的缺口飞出,悬停在所有模具中央,晶核内的星轨光轮转速陡增,将十二颗次元星珠的光芒尽数洒向模具。
光芒散去时,每个模具里都生出一枚新的铸纹。这些铸纹不再是固定的形态,而是随着星轨泉的流动微微起伏,如同活着的光脉。吴凡拿起那枚齿轮铸纹,指尖触到的瞬间,脑海里涌入潮水般的画面:是他在某个轮回里,为了修补一个陌生灵魂的光纹,耗尽自己的铸纹火种;是苏梓梦在另一个次元,用镰刃星链劈开熵蚀时,龙皇血脉迸发的炽光;还有无数个“未选之路”里,他们即便未曾相遇,也在各自的轨迹上守护着同样的光。
“这些是‘共鸣铸纹’。”苏梓梦举起手中的蝶翼铸纹,它正与星轨草上的光穗共振,“每个灵魂都能在其中找到与自己核心光纹相契的频率。”
话音刚落,星轨泉突然沸腾,所有共鸣铸纹挣脱模具,化作流光飞向各个次元。它们钻入灵魂眉心的刹那,暗渊深处最后一丝熵蚀发出不甘的嘶鸣,随即被星轨光脉彻底碾碎。创世织锦的残片此刻已铺满暗渊的裂痕,那些由遗忘片段凝成的流苏垂落,在裂痕上织出细密的光网,网眼间漏下的,是每个灵魂重新记起的珍贵瞬间:有人想起了童年时救下的那只受伤飞鸟,有人记起了与陌生人交换的半块干粮,还有人终于听见了心底藏了无数轮回的那句“对不起”。
吴凡抬头望向创世之环,环上的星轨光脉正以他们掌心的火种为中心,编织出更辽阔的光轮。光轮边缘,星轨河与星轨草交织成新的天幕,天幕上缓缓浮现出一行流动的光字:“轮回不是循环,是光纹在时光里的生长。”
苏梓梦靠在他肩头,看着那些飞向远方的共鸣铸纹在天幕上留下的尾迹——那些尾迹正连成新的星轨,将所有次元的“此刻”串成一条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的光链。而他们掌心的星轨火种,此刻已化作两朵永不熄灭的铸纹花,花瓣上跳动的,是所有灵魂的笑声、叹息、守护与救赎,是星轨光脉流淌亿万年,终究织就的永恒。
远处,吴凡童年卧室的星轨穹顶突然在天幕上亮起,与创世之环遥相呼应。穹顶下,那个曾对着星轨发呆的少年身影,正与此刻的吴凡重叠。原来从一开始,他掌纹里藏着的,就不是过去的碎片,而是所有光纹终将汇聚的未来。
星轨仍在流淌,织锦仍在生长,而每个灵魂的核心光纹,都在这永恒的锻打台上,绽放出独属于自己的、鲜活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