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
摩西淡淡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等待我的，是失业。
“不仅如此，我还被以‘泄露商业机密’的名义，登上了哥森市商业系统的黑名单……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雇主敢录用我了。
“当然，除了根本没有进入商业系统的街边的小餐馆以外。”
此时，罗辑开口问道：“结果，这个困难并没有把你击退，是吧？”
摩西摇头，说道：
“不，不仅没有击退我，甚至还激励了我。
“说真的。
“我认为，韦恩先生对待我的做法，可能是他一辈子做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如果当时韦恩先生找个借口搪塞我。
“或者，随随便便安抚我一下，可能我就会怀疑自己，并且想办法说服自己，不去在意这些事情…
“但当我被直接开除以后，我意识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
“我之前的猜测，全部都是正确的。
“韦恩先生知情，并且，他很想这么做。
“——在他的眼里，公司的发展和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普通人的命？
“不值得一提。
“像是下水道里的蟑螂一般。
“如果杀死这些蟑螂，能不脏了自己的手，并且能获得巨大的利益，会有很多人抢着去这么做的。”
说到这，摩西扭头看向布鲁斯。
两个眼睛看得入神。
仿佛是在观察一个多年没见的老朋友。
“布鲁斯。
“你的变化很大。
“更加强壮了，也更加英俊了。
“唯一没有变的，就是你的这双眼睛。
“嗯…
“那天夜里，你躲在你父母的身后，就是这么看着我的。
“虽然现在的眼睛里，已经多了很多的怒火。
“但我能理解，我非常能理解……”
就在这个时候，摩西被布鲁斯抬手打断了。
布鲁斯说道：“所以，那天晚上的事情，你记得很清楚吧？”
“当然。”
“所以你承认了？”布鲁斯的手上多了一副手铐。
“如果你想让我承认的话，我可以承认。”摩西说道。
“你少来这一套！什么叫我想让你承认？难道这不是事实吗？”布鲁斯提高了嗓音。
“布鲁斯，你以为，我刚刚跟你说了这么多，是想铺垫——让你们理解我犯下的错误吗？不，你错了。事实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时的你，恐惧过了头，有些事情，你不记得了……”
“那你就说啊！”
布鲁斯并没有质疑摩西的说法，因为，自从经历过那个事情之后，他小时候的精神状态的确是不太稳定的。
他倒是真的想听听，这个摩西有什么好说的。
“你真的让我说？”摩西看了一眼布鲁斯，又看了一眼福尔摩斯和罗辑。
“说吧，来都来了，你不说，我们也不可能走的。”罗辑说道。
“好吧……”
摩西说道：
“自从被解雇之后，我就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我决定，从那一天开始，所有的事情都不再重要了。
“对于我来说，阻止‘新未来’计划的实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所以，我放下了一切，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投入到了其中。
“调查，投诉，宣传…
“我尽我所能，做了一切我能做的事情。
“但换来的，却是一整箱的传票。
“而且，大部分案件都已经被提前定性。
“最保守的估计，所有的案件加在一起，我将要面临10年以上的牢狱。
“那时候，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在这个城市里，走正当的途径，是不可能保护自己的，更不可能保护其他人。
“所以，我改变了思路。
“我要用自己的力量，阻止这场阴谋…”
说到这，摩西推开了布鲁斯。
“借过一下。”
然后走到了布鲁斯身后的柜子旁，打开了其中一个抽屉。
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已经生锈了的巧克力盒子。
“那天夜里。
“我带着这把枪，跟踪了你们很久…”
巧克力盒子被打开，一把老式的左轮手枪，静静的躺在盒子里。
“就在外面的这个巷子里，我找到了机会。
“刚开始。
“我只是想胁迫韦恩先生，让他下令停止这个计划。
“我没打算开枪的，真的没有。
“但是，韦恩先生看到我之后，却骂骂咧咧的冲了上来。
“并且试图从我的手中把枪给夺走。
“真可笑……
“长期的上下级关系，竟然能让他不畏惧一把已经上了膛的手枪……
“而更可笑的是，他竟然真的成功了！”
此话一出。
包括布鲁斯在内，三个人都愣了。
“什么？你的枪被抢了？？”罗辑问道。
“是的。下一秒，枪口就对准了我。韦恩先生很气愤，他一直在咒骂着我。当时的我，也的确是恐惧到了极点，不仅仅因为枪，还因为刻在骨子里，对上级的恐惧……”
摩西苦笑，继续说道：
“那种感觉，太惭愧了。
“一个如此胆小而懦弱的人，竟然还幻想着去阻止一场阴谋？
“还幻想着成为拯救上百万人的英雄？
“真是个笑话…
“我一直盯着韦恩先生的手指。
“我知道，他对我是真的起了杀心。
“我看的出来。
“我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
“我想跑，转身就跑，但是我又怕他开枪。
“最后怎么样了，你们知道吗？”
三个人都看着摩西，期待他说下去。
“最后，就在我准备逃跑的时候……
“我的双腿，直接软了。
“——我瘫坐在了地上，而枪声，响了起来。”
说到这。
摩西看向了布鲁斯。
“布鲁斯。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待在这个巷子里。
“主要的原因，是为了躲避警方的追捕。
“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帮那个孩子，保守这个秘密。
“布鲁斯。
“你的父亲，是个恶人。
“你的母亲，是你的父亲杀死的。”
摩西摇头。
“而最让人感到痛苦的是，当时的我，是挟持了你，才把枪给换过来的…
“你的父亲——是真的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