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让阮蕴玉心底某个角落微微塌陷了一块。
她甩甩头,把这些纷杂的念头抛开。
阮蕴玉轻手轻脚地迈开步子,想绕过沙发,赶紧溜回卧室去。
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
一步,两步……
眼看就要安全通过沙发的范围。
就在阮蕴玉走到沙发正前方,距离陆砚清最近的那个点时,沙发上原本沉睡的陆砚清,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没有丝毫刚睡醒的惺忪朦胧,反而亮得惊人,像暗夜里骤然点亮的寒星,精准无比地锁定了她。
阮蕴玉被陆砚清这突如其来的注视惊得脚步猛地一顿,差点踩滑。
整个人僵在原地,像被施了定身咒。
陆砚清的目光,如同实质般,从她犹带水汽的脸庞缓缓向下移动。
她湿漉漉的,凌乱地贴在白皙脖颈和肩头的黑发,还在往下滴着细小的水珠。宽大的白色浴巾严实地裹住了身体,只在肩头和锁骨处露出大片被水汽蒸腾的泛着淡淡粉色的细腻肌肤。
浴巾的下摆堪堪遮到大腿中部,露出下面两条笔直纤细,微微绷紧的小腿,
赤着的脚踩在深色的地板上,小巧圆润的脚趾有些不安的微微蜷缩着。
他的视线在她身上逡巡,如同带着无形的热度,所过之处,阮蕴玉只觉得被他目光扫到的皮肤都像是被点燃了,一阵阵发烫。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目光在她裹着浴巾的胸口处停留了一瞬,然后继续向下,掠过腰线,落在她裸露的小腿和脚踝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
阮蕴玉反应过来,骂了一句,“你个变态!”
陆砚清就这样静静看着阮蕴玉。
浴室带出的水汽弥漫在两人之间,带着沐浴露的冷香,却丝毫无法降低这瞬间飙升的温度。
阮蕴玉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耳根烫得吓人。
她想后退,想逃回浴室,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她想开口呵斥陆砚清,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只能发出一点细微的,带着颤音的吸气声。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和无声的对峙中,陆砚清的喉结,极其明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那是一个充满压抑感的吞咽动作,在安静的客厅里,清晰可闻。
他的目光终于从她的小腿上抬起,重新落回她的脸上,深深地看进她的眼睛里。
他的声音比刚才醒来时更哑了几分,带着一种被砂纸磨砺过的粗粝感,低低地响起,“蕴玉…”
他的视线微微下移,落在她因为裹得匆忙,此刻在肩头有些松垮下滑的浴巾边缘,那里正摇摇欲坠地挂在她圆润的肩头,眼看就要滑落下去,露出更多被水汽浸润的肌肤。
“…你的衣服,”他喉结再次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得近乎喑哑,“要滑下来了。”
阮蕴玉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是有根弦彻底崩断了。
她猛地低头,看见自己左肩头那片摇摇欲坠的浴巾边缘,大片莹白的肌肤在昏暗光线下暴露无遗,几乎要晃花人眼。
她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拽,想把那该死的浴巾重新裹好,拉高。
“你个臭流氓!”
慌乱之下,她忘了脚下沾着浴室带出的水渍,本就光滑的地板此刻更加湿滑。
“啊!”
她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预想中冰冷坚硬的地板和疼痛并没有到来。
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如同铁箍般,迅疾无比地从沙发那边探出,精准地,牢牢地揽住了她向后倾倒的腰。
一股巨大的力道传来,带着不容抗拒的灼热温度,非但阻止了她的跌倒,反而将她整个人猛地向前一带。
天旋地转。
阮蕴玉只觉得眼前景物猛地一晃,身体被一股霸道的力量牵引着,猝不及防地撞进了陆砚清坚硬而滚烫的怀抱里。
她整个人几乎是被他半抱着,半拖拽着,跌坐在了他坐着的沙发边缘。
侧身紧贴着他结实紧绷的身体,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惊人热度和沉稳有力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
重重地撞击着她的侧肋,仿佛要敲进她的骨头里。
他揽在她腰间的手臂收得极紧,像烙铁一样箍着她,滚烫的掌心隔着薄薄的浴巾,紧贴着她腰侧的肌肤,那热度几乎要灼伤她。
她的一条腿因为跌坐的姿势,下意识地抬起,膝盖弯曲着,正好抵在他紧实的大腿外侧。
这个姿势……暧昧得令人窒息。
她的一只手因为刚才的慌乱,还死死地抓着自己胸前摇摇欲坠的浴巾边缘,另一只手则本能地按在了他揽住自己的那条手臂上,试图推开,却如同蚍蜉撼树。
两人靠得如此之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混杂着他本身强烈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霸道地侵入她的感官。
他微微低头,灼热的呼吸毫无遮拦地喷洒在她湿漉漉的鬓角和敏感的耳廓上,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下巴上新冒出的,短短的胡茬若有若无地蹭过她的额角。
阮蕴玉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毫无章法地冲撞着,几乎要破膛而出。
脸颊烫得能煎鸡蛋,连带着耳根,脖颈,甚至被他手臂箍着的腰侧,都烧起一片燎原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