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大寨喜气洋洋,宋江正为一桩大喜事忙碌——他做主将扈三娘许配给了王英。这事儿在山寨里议论纷纷,有人说王英癞蛤蟆吃天鹅肉,也有人说扈三娘嫁给好汉不亏。宋江却有自己的盘算:扈三娘武艺高强,王英虽好色却也算忠心,两人结亲,既能拉拢扈家庄残余势力,又能让王英安分些。
“王英,扈三娘虽是女流,却也是条好汉,你日后可得善待她,不许再拈花惹草!”宋江拍着王英的肩膀嘱咐道。
王英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哥哥放心!俺一定对三娘好,把她宠成宝贝!”心里却打着小算盘——等成了亲,这扈家庄的家业,还不是得听俺矮脚虎的?
扈三娘红着脸,对宋江福了一福:“多谢宋公明哥哥成全,只是……”她看了王英一眼,话没说完,却带着几分不情愿。
宋江道:“你二人回扈家庄完婚,那里毕竟是你的家,住着自在。”
几日后,王英骑着高头大马,扈三娘坐着花轿,带着一队梁山喽啰,浩浩荡荡回了扈家庄。扈家庄的庄丁们见小姐回来了,还带了个矮小丑陋的丈夫,都偷偷撇嘴。
刚到庄门口,几个老资格的庄丁就拦了路:“小姐,这……这位是?”他们知道王英是梁山好汉,却打心底里瞧不上他。
王英正要发作,扈三娘开口了:“这是我夫君王英,以后就是你们的庄主相公,还不快拜见?”
庄丁们不情不愿地作了个揖,嘴里嘟囔着“庄主相公”,声音比蚊子还小。王英听得别扭,却不好发作——毕竟刚上门,得给扈三娘留点面子。
进了庄,扈三娘让管家收拾出东边的院子给王英住,自己则住回了西边的绣楼。王英不乐意了:“三娘,咱俩都成亲了,怎地还分房住?”
扈三娘瞪了他一眼:“急什么?拜了堂才算真夫妻。这几日你先熟悉熟悉庄里的事,等拜了堂,一切听我的。”
“凭啥听你的?俺是男人,该听俺的!”王英梗着脖子。
扈三娘冷笑:“你若不听,这堂就不必拜了,我回梁山便是。”
王英最怕这个,连忙陪笑:“听你的,听你的!只要能拜堂,啥都听你的!”
次日一早,扈三娘让庄里的主事来见王英。那主事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对着王英拱手:“见过王头领。”
王英脸一沉:“昨日三娘没说?该叫俺庄主相公。”
主事瞥了一眼旁边的扈三娘,见她没说话,只好改口:“见过庄主相公。”
王英这才满意,问:“找俺啥事?”
主事道:“前番打仗,庄里的粮仓、农具损失不少,还有几十户庄丁的房子塌了,想请庄主相公拨些银子补偿。”
王英一听就懵了:“补偿?要多少?”
“少说也得五千两。”主事道。
“啥?五千两?”王英跳了起来,“俺哪有那么多钱?”他在梁山虽有些积蓄,可哪经得起这么花。
扈三娘在一旁淡淡道:“夫君若是拿不出,我这里倒有些私房钱,先垫上。只是这庄里的事,以后得由我掌管账目,免得你大手大脚。”
王英眼珠一转,心想:先用你的钱,以后再慢慢夺权。便笑道:“还是三娘想得周到!就依你!”
谁知扈三娘拿出的不仅是银子,还有一本厚厚的账册:“这是庄里的田产、店铺清单,你先看看,以后咱俩一起管。”王英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头都大了,哪里看得懂?只得摆手:“还是三娘管吧,俺笨,弄不来这个。”
扈三娘心里暗笑,面上却道:“那我就先管着,夫君有啥想法,随时跟我说。”
这一来,王英名义上是庄主相公,实权却捏在扈三娘手里。庄丁们见扈三娘精明能干,比王英靠谱多了,也都心服口服,遇事都先请示扈三娘。王英气得暗地里骂娘,却又无可奈何——谁让他自己没本事呢?
拜堂那天,扈家庄张灯结彩,梁山也派了李逵、戴宗等人前来贺喜。酒过三巡,王英喝得醉醺醺的,被送入洞房。
看着盖着红盖头的扈三娘,王英嘿嘿直笑:“小娘子,今夜过后,你就是俺的人了,可得听俺的话。”他心里早想好了,要趁今夜把扈三娘灌醉,打她一顿立规矩,让她知道谁是当家的。
扈三娘摘下盖头,端起酒杯:“夫君,咱喝交杯酒。”
王英求之不得,连连碰杯。可他没料到,扈三娘看着娇弱,酒量却深不可测——他喝一杯,扈三娘陪一杯,不到半个时辰,王英就晕乎乎的,舌头都打了结,扈三娘却面不改色。
“你……你咋还没醉?”王英含糊道。
扈三娘冷笑一声,从床底下拖出一根棍子,上面还刻着“家法”二字:“王英,你是不是想趁我醉了打我?立规矩?”
王英吓得酒醒了一半:“没……没有……”
“没有?”扈三娘拿起棍子,在手里掂量着,“我听戴宗哥哥说,你以前在清风山,抢了人家姑娘还打人?今日我就让你尝尝家法的厉害!”
她一把将王英按在椅子上,举起棍子就打。王英疼得嗷嗷叫,连连求饶:“三娘饶命!俺错了!以后都听你的!再也不敢了!”
打了十几下,扈三娘才停手:“记住了,我扈三娘不是好欺负的。以后好好过日子,不然这棍子可不认人!”
王英捂着屁股,疼得直抽气,却不敢有半句怨言。他算是彻底服了——这扈三娘不仅武艺比他高,酒量比他大,连狠劲都比他足,以后还是乖乖听话吧。
就在王英和扈三娘在扈家庄“斗法”时,郓城县的雷横结束了公干,回到了家乡。雷横是郓城县的都头,为人耿直,就是性子有些急躁。
刚回县衙报到,就被好事的李小二拉住:“雷都头,你可回来了!咱郓城来了个绝色女子,叫白秀英,在勾栏里唱曲,那模样,那嗓子,简直是天上少有,地上难寻!”
雷横本不想去那些地方,可架不住李小二撺掇,心想:反正无事,去看看也无妨。
傍晚,雷横换了身便服,来到勾栏。里面早已坐满了人,台前一个女子正唱着小曲,果然生得花容月貌,嗓音婉转。雷横看得入神,没注意周围的动静。
一曲唱罢,白秀英的父亲白玉乔走上台,拱手道:“各位看官,小女献丑了。有钱的捧个钱场,给些利市钱,让小女买些胭脂水粉。”
众人纷纷掏钱,雷横这才想起自己出门急,没带一文钱。他正要起身离开,白玉乔却拦住了他:“这位官爷,看了半天戏,不给利市钱就想走?”
雷横道:“今日忘带钱了,改日补上。”
白玉乔眼睛一瞪:“忘带钱?我看你是故意找茬!没钱就别来这种地方!穷酸样,还想学人家听戏?”
雷横也是个暴脾气,被当众辱骂,顿时火了:“你这老东西,怎么说话呢?”
“我说错了吗?没钱就是穷鬼!”白玉乔说着,还往雷横身上吐了口唾沫。
雷横再也忍不住,一拳打在白玉乔脸上。白玉乔顿时唇绽齿落,倒在地上哀嚎起来。
白秀英见父亲被打,尖叫着扑过来:“雷横!你敢打我爹!我跟你拼了!”
雷横理也不理,转身就走。白秀英却记下了他的模样,心里暗暗发誓要报仇。
这白秀英可不是普通的勾栏女子,她以前和郓城知县相好,关系匪浅。当晚,她就找到知县,哭哭啼啼地告状,说雷横仗着都头的身份,不仅不给钱,还打伤了她父亲。
知县本就偏袒白秀英,听了这话,顿时怒道:“大胆雷横!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传我命令,将雷横拿下!”
雷横刚回到家,就被衙役抓了起来,押到县衙。知县不问青红皂白,下令打了雷横二十板子,还罚他在勾栏门前示众三日,戴着枷锁,让百姓围观。
雷横又气又怒,却无可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
第二天,雷横被押到勾栏门前,戴着沉重的枷锁,站在太阳底下。白秀英特意打扮了一番,站在旁边指桑骂槐:“有些人啊,看着人模人样,实则是个无赖,没钱还敢看戏,打了人还想赖账!”
围观的百姓有同情雷横的,也有看笑话的。雷横咬着牙,强忍着屈辱——他不想连累家人。
中午,雷横的母亲听说儿子被示众,急急忙忙赶来。老太太见儿子受苦,心疼得直掉泪,指着白秀英骂道:“你这小贱人!我儿子不过是没带钱,你就撺掇知县如此害他!良心被狗吃了吗?”
白秀英哪里受过这种骂,冲上去就推了雷母一把:“老不死的,敢骂我?”
雷母年纪大了,被她一推,顿时摔倒在地,磕破了额头。
“娘!”雷横见母亲被打,目眦欲裂。他猛地发力,竟将枷锁硬生生劈开!众人都惊呆了。
雷横一把扶起母亲,转身瞪着白秀英,眼里喷出火来。白秀英吓得连连后退:“你……你想干什么?”
“我杀了你这贱人!”雷横怒吼着,捡起地上的半截枷锁,朝着白秀英的头上狠狠拍了下去。
“啪”的一声,白秀英哼都没哼一声,当场脑浆迸裂,死在了地上。
围观的百姓吓得四散奔逃,衙役们也不敢上前。雷横抱着母亲,对天长啸:“俺雷横杀人偿命,但绝不允许别人欺负俺娘!”
他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郓城是待不下去了。安顿好母亲后,雷横连夜逃出郓城,往梁山方向奔去——他知道,如今只有梁山能容下他了。
而扈家庄里,王英捂着屁股,看着正在处理庄务的扈三娘,苦着脸道:“三娘,听说雷都头杀人了,要上梁山……你说,俺们以后会不会也这样?”
扈三娘白了他一眼:“只要你安分守己,谁会找你麻烦?赶紧去把那几亩荒田翻了,别在这儿偷懒!”
王英不敢违抗,嘟囔着拿起锄头,心里却想着——还是梁山好,至少没人用家法打他。可他也知道,有扈三娘在,他这辈子怕是别想翻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