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母她怎么样了?”
陆飞雁连忙凑了过去,小心翼翼地问。
萧旻文却只是冷着脸,为昏迷的宋氏用帕子擦脸,而对陆飞雁的问话毫无反应。
在萧旻文看来,就是平成王府的人将自己的父母害成了这样,而眼前这个人,既然是永平王府的,那么也和凶手没区别。
陆飞雁眼底闪过一丝怒意,可到底是压住了。
现在是王府有求于他们,她便忍了,早晚有一天,等到王府骑到了他们头上,她定要他们为今天对她的傲慢付出代价!
程玉见状,也只能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开口。
陆飞雁虽然不满,却也只能退到一边。
……
萧元辰急忙跑了进去,就听到姜宁焦急中透露着镇定的声音响起。
“你们几个,把王爷的上衣都脱下来,再把枕头垫高!”
另一边,刘太医在一旁看着,急得团团转:“王爷他已经是回天乏术了,你这样折腾,是亵渎王爷的遗体……”
“闭嘴!”姜宁和几个侍从争分夺秒地为萧容谅脱着衣服,听到这话再也忍无可忍,“你们几个把刘太医请出去!”
萧元辰站在不远处,不禁有些恍惚。
如此严厉,如此果决的姜宁,他似乎还是第一次见。
刘太医在太医院是老资历,她竟敢如此呵斥他!
果不其然,刘太医被她气得直接吹胡子瞪眼:“你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老夫行医时,你还不知在哪,你这样折腾也没用!”
姜宁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是迅速取出银针,扎在了萧容谅露出的胸口上。
他的胸口有大片淤青和红肿,恐怕就是刚才被马踩过的地方。
只观察了一阵,姜宁便立刻伸手撬开了萧容谅紧闭的嘴,然后用手指抠了进去。
刘太医看在眼里,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如此侮辱王爷的遗体,老夫要请旨,降你的罪!”
“刘太医还是省省吧,”姜宁一边说着,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下,“如此诅咒王爷,只怕皇上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刘太医才要担心自己的乌纱帽!”
“你……你……”刘太医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
姜宁猛的一用力,忽然就见萧容谅作势要呕吐,接着便有黑色的淤血块顺着萧容谅的口中流了出来。
萧容谅原本苍白的脸渐渐有了血色,而原本几乎没有起伏的胸口也渐渐恢复了活动,开始了微弱却有节律的呼吸。
刘太医瞪大了眼睛,又揉了揉自己昏花的老眼,确定自己所见非虚,这才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长长出了一口气。
“活了……”刘太医说出这两个字,仍旧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萧元辰看着不远处的一切,目光微微一紧。
听到“遗体”二字,他本不抱希望了,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皇上降罪,与萧容谅一脉交恶。
就算是把姜宁交出去,也都无济于事了。
可如今,他胸口沉重的石头才算是落了下来,萧元辰脚下有些不稳,下意识地伸手去扶门框。
姜宁这才听到了动静,回过头来看他。
萧元辰的脸上,全然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连看着她的目光都温和了不少。
姜宁却迅速收回了目光,不想多看他一眼。
“王爷!”
而这时,刘太医才注意到他走了进来,连忙朝他行了个礼。
萧元辰却只是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而后便来到了床边。
姜宁正将银针一根根地从萧容谅身上拔下来,而随着长针拔出,萧容谅也并未见到有什么不适应。
“皇叔他怎么样了?”
萧元辰眼睛看着萧容谅,话却是问姜宁,连带着声音都缓和了不少。
“性命无虞了,只是还有些内伤,需要分多次将瘀血排出。”
姜宁不看他,只谈病情,多余的一概不谈。
萧元辰听在耳朵里,只感觉颇为不顺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过侥幸救了皇叔,你倒敢如此同本王说话了。”
姜宁动了动唇,正要说什么。
却见刘太医突然走到了前面,对着萧容谅细细检查了一番,由衷发出一阵感慨:“王爷此言差矣,王妃她随机应变,判断精准,下手又快又准,今日在此,王爷之性命非王妃不能救……”
另一边,萧旻文总算是搀扶着醒来的宋氏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程玉与陆飞雁。
几个人恰好就将刘太医的话全部听在了耳朵里。
萧旻文与宋氏对视了一眼,不由一惊。
陆飞雁的脸色却已经比猪肝还难看。
姜宁一边擦拭着银针,一边发出感慨:“我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刘太医这番话我实在不敢当。”
“放肆!”见她如此随意,萧元辰忍不住凝住了眉头,“刘太医身居皇城多年,岂容你如此无礼?”
刘太医却朝他摇了摇头:“不碍事。”
说完,刘太医又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今日能够目睹王妃如此高超之医术,老夫也算是大开眼界了,如此算来,老夫还要感谢王妃才是,只是王妃可否告知,这其中的机巧是?”
姜宁并没有藏着掖着的打算,也就大大方方开了口:“有时这病症犹如江河之水,是堵不如疏,只要能够将其淤堵之处清理掉便无大碍了。”
“原来如此。”刘太医听完,犹如醍醐灌顶,“不愧为神医世家,果然是名不虚传!”
听到这里,姜宁的心里未免有些酸涩。
如今这世家,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而她还能为这个家族做些什么呢?
“咳咳咳……”
正当这时,一阵咳嗽声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病房内的安静。
姜宁连忙低头,只见萧容谅已经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王爷!”
“父王!”
与此同时,宋氏与萧旻文连忙跑了过去。
“你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宋氏恨不能从头到脚给他检查一遍。
萧容谅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我只是不小心犯了错而已,是我骑术不精,这才从马上摔了下来,怨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