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周围暂时无人靠近，王杰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手，探向那些物资。弹药箱一个个凭空消失，帆布下的火炮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着，悄无声息地隐没；粮站的麻袋如同被风吹过，眨眼间空出大片地面。整个过程快得惊人，甚至没惊动附近打盹的哨兵。
最后一袋粮食消失在空间里，王杰立刻收回精神力，像狸猫一样矮身窜进旁边的树林。他没有原路返回，而是沿着林间最隐蔽的路径快速穿行，身影很快融入茂密的枝叶中，只留下身后空了大半的营地，在暮色里透着诡异的平静。
王杰在林子里疾行出几里地，反复确认身后没人追踪，才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停下。他意念一动，折叠电动车从空间里滑出，展开车身跨上去，拧动电门便朝着记忆中旧窑厂的方向驶去。
雪地土路坑洼不平，车子在夜色里磕磕绊绊地颠簸，车轮碾过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一个多小时后，前方隐约出现断壁残垣的轮廓，正是旧窑厂的范围。他刹住车，将电动车收进空间，又取出两个鼓鼓囊囊的大麻袋。
他先往第一个袋子里塞了半袋三种午餐肉罐头；接着扔进几条哈德门香烟，软盒包装被压得紧实；再码上几包压缩饼干，深黄色的硬块用油纸裹着，沉甸甸压手。另一个袋子里则整齐码放着绷带、磺胺粉等药品，最底层藏着用保温布裹好的肉包子，还冒着丝丝热气。
两个袋子都装满后，他又从空间里摸出十几个打火机——都是二战时常见的“磕头机”，黄铜外壳，按压点火时会发出清脆的“咔哒”声，揣了满满一兜才扛起袋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窑厂深处的战壕。
刚踏入战壕边缘的视线范围，黑暗中就传来一声低喝：“谁？”
“是我。”王杰应了一声。
两个身影立刻从掩体后钻出来，借着微弱的月光能看清，一个是弹药手黑子，壮实的身板在战壕里像块黑铁塔；另一个是三排副孟士林，脸上刻着几道风霜的沟壑，正是战士们口中的“老刺猬”。
“指导员！”两人又惊又喜，快步迎上来。
“快搭把手。”王杰把袋子往下递了递。
黑子和老刺猬连忙一边一个接过去，沉甸甸的分量让两人脚步都晃了晃。“我的娘，这是啥宝贝？沉得像块铁！”黑子咧嘴笑着，扛着袋子就往战壕深处走。老刺猬则紧随其后，目光里满是期待。
战士们闻到肉包子的香味，早就按捺不住，这会儿见袋子里的东西倒出来，瞬间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午餐罐头的铁皮壳在昏暗里泛着光，哈德门香烟的软盒堆成小堆，压缩饼干的油纸包鼓鼓囊囊，最让人眼热的是那几个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子，白胖的模样看得人直咽口水。
“还愣着干嘛？拿啊！分了！”王杰笑着踹了身边一个小战士的屁股。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手忙脚乱地往怀里揣东西，有人抢到罐头就直接用刺刀撬开，有人举着肉包子直往嘴里塞，连带着咳嗽起来。
“妈的，给老子留点！”谷子地从人群外挤进来，抬脚就给正往怀里划拉罐头的一排长焦大鹏来了一下。焦大鹏嘿嘿笑着让开位置，他却先伸手把那几条哈德门往怀里一揣，又抓起个肉包子，烫得直搓手，张嘴就咬下去，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滴。
“指导员，这都哪儿来的？”谷子地含糊不清地问，眼睛还盯着剩下的包子。
王杰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别问。要是咱们能活着撑下去，我再告诉你。”
谷子地咬包子的动作顿了顿，看了看周围狼吞虎咽的战士们，又看了看王杰眼里的认真，没再追问，只是狠狠嚼了两口包子，点了点头。
这时，王杰从口袋里掏出几板巧克力，包装上的英文标识在夜里看不太清。“都过来，这个是老美的巧克力，”他举起一板，“每个人拿两板揣身上，这玩意儿顶饿，补充体力的，可以补充身体所需要的能量。”
“指导员，啥是能量啊？”狙击手姜茂才举着手问，他趴在战壕里太久，嗓音有点哑。
王杰笑了笑，把一板巧克力塞到他手里：“你不用管啥是能量，记着就行——啥时候觉得浑身发软、扛不住了，就掰一块嚼了，能救命。”
姜茂才把巧克力攥在手心，硬邦邦的带着点凉意，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心地揣进了胸前的口袋里。周围的战士们也都学着样，把巧克力贴身放好，手里的罐头和包子吃得更香了。
卫生员早就眼尖地把绷带、药品归拢到一起，用个小布包一裹，紧紧抱在怀里，脚步轻快地往伤员隐蔽的角落去了。
王杰手里捏着两个肉包子，三两口吞下一个，另一个揣进兜里，快步走到谷子地身边：“连长，估摸着十二点多，对面该有动静了，得抓紧时间再检查检查工事。”
谷子地嘴里还塞着包子，闻言抬头看了看天，又抬手想瞅自己手腕——那破表早就停了好几天，针儿一动不动地卡在凌晨三点。他视线一转，落在王杰手腕上那块亮晶晶的手表上，表盘在月光下泛着光，指针还在稳稳地走。
“拿来吧你。”谷子地伸手就去摘。
“别别，”王杰赶紧拦住，从口袋里摸出块新的，表链锃亮，“这个给你，我这旧的自己用。”
谷子地也不追问来路，接过来往手腕上一套，扣好表链，凑到眼前晃了晃。表盘里的指针滴答转着，清晰得很。他咧嘴一笑，用袖子蹭了蹭表壳：“嘿，这玩意儿，中！”
说着，他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抹了把嘴：“行，听你的。焦大鹏！带俩人再去前沿瞅瞅，让大伙儿把弹药都码齐了，别到时候手忙脚乱！”
不远处的焦大鹏正把最后一块压缩饼干塞进嘴里，闻言立马应了声“是”，转身就往战壕深处跑。
这时，几个战士凑到王杰跟前，红着脸搓着手：“指导员，俺们也想写封家书，就是……不认字。”
王杰二话不说，从随身的小包里摸出一沓纸和钢笔——这也是他从空间里备着的。“说吧，想给家里带啥话？”他蹲在战壕边，把纸垫在膝盖上，笔尖悬着 ready 动笔。
“俺想告诉俺娘，俺在这边挺好的，让她别惦记，等打了胜仗就回去看她。”一个年轻战士梗着嗓子说，眼睛有点红。
王杰笔尖唰唰动着，边写边念：“娘，见字如面。儿在部队一切安好，勿念。待胜利后，儿即刻归家探望……”
另一个战士紧接着说：“指导员，帮俺跟俺媳妇说，让她照看好娃，地里的活儿别太累着，等俺回去帮她……”
王杰头也不抬，换张纸继续写，速度快得惊人。战士们说一句，他记一句，偶尔停下来问清名字或地名，转眼就写好一封。
战壕里的战士们见了，都暗自感慨：“还是指导员有文化好啊，这字写得又快又工整。”
王杰写完一封，把纸递给战士，又立马转向下一个，在战壕里穿梭着。有战士不好意思开口，他就主动凑过去：“想给家里带话不？趁现在有空，我给你写上。”
战士们说着说着，有的声音哽咽了，有的抹起了眼泪，王杰就边写边轻声安慰：“会没事的，家里人肯定盼着咱们都活着回去呢。”
铅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混着战士们低低的话语，在紧张的战前气氛里，透着股别样的温情。不一会儿，他手里的纸就少了大半，战壕里却多了好些攥着家书、眼神亮了些的战士。
王杰抬手看了眼手表，指针刚稳稳指向十二点。他迅速扫了眼四周，战士们要么在检查枪支弹药，要么正对着家书出神，没人留意这边。
“快，都过来！”他压低声音招呼着，飞快从背包里拽出一大袋肉包子，还是热乎的，蒸腾着白气。
“每人两个，抓紧吃！”王杰把包子往战士手里塞，“对面估计要动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干！”
战士们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接过包子就往嘴里塞。有的狼吞虎咽，有的怕烫着，边吹边小口啃，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糊着说“谢指导员”。
王杰自己也抓了两个，一边嚼一边往战壕前沿走，嘴里还不忘叮嘱：“都快点吃！吃完把家伙事儿攥紧了，听我口令！”
肉包子的香气混着硝烟味在战壕里散开，战士们吞下最后一口，纷纷抹了把嘴，抓起身边的枪，眼神里的温情被坚毅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