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秦野牵着手拉着往楼上走，脚步虚浮得像踩在云上。指尖传来的温度灼得生疼，可我整个人却像被裹了一层薄冰，平静得反常，仿佛楼下那场暗流汹涌的对峙从未发生过。
房门合拢的瞬间，秦野已经默不作声地开始收拾行李。
我望着他弯腰整理衣物的背影，鬼使神差地也伸手帮忙。布料摩擦声里，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轻飘飘地荡开：
“我们要去哪儿？秦野哥哥。”
秦野握着东西的手一颤，他猛地回头看我，眼里盛满了惊愕。
“你说什么？”
我歪头重复，嘴角还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弧度：
“我们要去哪儿？秦野哥哥，”
秦野手里的东西落地，是那两枚硬币，随着硬币掉落的“当啷”声，我条件反射地蹲地跟着硬币滚落的方向一起，去捡了起来。
秦野却慌了，他迅速拽住我的手腕，呼吸急促得像刚跑完长跑，指腹的温度烫得惊人，
“刚才，纪北年说要带你回纪家，你…”
他眼底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惊恐，声音颤抖又带着试探的开口问我。
记忆突然像被扯断的珠串，散落的碎片重新拼凑成形，我又好像是想起来了，
“哦，对。哥哥说要带狐狸回家的，狐狸会很乖。”
我仰着头冲他笑，露出我洁白的犬齿，像往常的每一次，接着我就继续去整理东西。
他盯着我的背影和我行云流水的举止，却莫名的感觉到了不安和诡异，他喉头滚动着，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滞涩，他听见他沙哑的开口：
“你叫他什么？”
这话问出口的刹那，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他还从没有在我口里听过我叫纪北年哥哥过，无论是姜安宁还是阿月，还是现在的如意。
我不明所以的回头看他。
“哥哥啊，”我记得纪北年刚才说“哥哥带你回家。”
秦野愣着点了点头，他转过脸去假装若无其事的收拾其他的东西，心里一阵自嘲和苦涩。
他心里想着，“这就是亲兄妹间的血脉羁绊么？小狐狸居然这么快就接受了纪北年这个哥哥。但，这不就是大家都想看到的么？他呢？按理说他们是发小，他其实也不想看两个人反目成仇吧。这样，也好？”
他没再开口，继续帮我收拾着包裹。
而意识空间里的阿月拼命的捶打着无形的结界在嘶吼些什么。
可那个结界凭空出现，将意识空间里的她们和我的意识悄无声息割裂。
她大概是想说，我接受不了的话，她可以代替我过渡晚上的时间，可我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的被意识空间隔绝在外。又或者是主动的被隔绝在外？
我不清楚，我像是被什么人钉在了这具躯体里，操控着我看似正常又机械的继续收拾着东西，甚至我偶尔还会向平时一样缠着秦野撒娇蹭头。
直到所有东西收拾妥当，当拉链拉合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秦野深吸一口气，拎起两个大箱子。
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鞋尖几乎要蹭到他的裤脚，楼梯口的廊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细长，像两道即将被切断的墨痕。
纪北年早已立在楼梯下方，他的目光越过秦野，精准地落在我身上，那视线带着冰锥般的审视，仿佛要透过皮肤直刺进骨髓里。
他甚至没有开口，只是用下巴朝江洋微抬了一下。
江洋立刻上前半步，恭敬地伸手握住箱把，从秦野手中接过箱子，金属箱把碰撞的声响在沉默中格外清晰：
“秦先生，我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