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松手给他，手不自觉地搭在了我的后颈轻轻摩挲。
纪北年看见他的动作，眼神暗了暗。
“过来，姜安宁。”
我是叫姜安宁么？脑海里像有齿轮卡住，重复的音节撞得太阳穴发疼。我是…我是。
“过来。”
他声音陡然冷冽，像附着着一层寒霜，一直蜷缩在原地的小狐狸以为叫他，呜咽着，哆哆嗦嗦的往他脚边爬。
我鬼使神差地跟着小狐狸同步的挪动着脚步走了过去。
小狐狸俯首蹭了蹭他的鞋尖，
“嘤唔～”
我也乖巧的低头。
“嘤唔。”
我听见我发出了同样的声音。
他的手掌落在我发顶的瞬间，电流顺着脊椎窜上后脑。
我僵着身体，任由他指尖的力道将我按得更低，像极了他脚边同样温顺的小狐狸。
我是，小狐狸。我是，小东西。
秦家众人见此，只觉得我大概是接受了纪北年。都默契的对视一眼后没再多说什么。
而感受到我顺从的纪北年心情好了很多，他奖励似的拍了拍我的发顶，
“去，跟姑奶奶他们道别，说再见。”
我乖乖转头，露出一个笑，
“姑奶奶，秦爷爷，秦牧叔叔，许婶婶，秦芮姐姐，秦野叔叔，再见。”
秦野看着完美的毫无破绽的我，听到我的称呼，快步走近我，
“如意，你…”
我的瞳孔因他的靠近骤然收缩，眼底迸出细碎的光，像寒冬湖面下涌动的暗流突然撞裂冰面，却又在下一秒纪北年将手搭在我的肩膀处后，被重新覆盖上一层薄冰。
我的身体轻颤着，又迅速平稳，眼睛分明很亮却如同被摄魂夺魄。
纪北年的手上，眼里好像都是无形的丝线，就连他身上那股撒尔维亚香都带着无形的气息如同钩索精准的顺着我的气管，插进我的呼吸。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带到纪北年车上的。
我像他脚边那只带着项圈的狐狸一样。
颤抖，不安，却又乖巧。
真皮座椅的凉意渗进皮肤，车窗外秦野的身影越来越小。
直到我隐约再次听到秦野叫我的名字。
“方如意！”
“方如意！”
秦野的声音像重锤砸在耳膜上，瞬间震碎了意识深处的冰壳。
方如意？我是，方如意？我骤然回神，我不是小东西，我不是他脚底的小东西，我是方如意的！我是秦野哥哥的方如意。
我眼里的碎光骤然炸裂，跟着的是意识空间里阿月的呼唤：
“如意！如意！”
无声的结界轰然破裂，带着我名字的声音跟着阿月的拍打一起传了过来。
我猛地惊醒，扑向车窗，嘶哑地喊着：
“秦野哥哥！秦野哥哥！”
我迅速回头，车窗外，秦野竟然忍不住跟着车跑了几步。
可我努力转头试图拍打车后窗的动作很快被身边的纪北年拽住。
我乱扑腾着，像只不受控的野狐狸。
“姜安宁！”
他的耐心快要用完了。
我的后颈却突然被纪北年掐住，整个人被提溜着按回座位。
他逼着我对上他的那双眼睛。
那眼神里是什么？冷漠，暴躁，不安和无尽的不悦。
纪北年见我被他钳制着才终于肯看他，声音里裹着不屑和嘲弄。
“车窗用的是防窥设计，他看不见了。”
他似乎只是在说秦野看不到了，又似乎饱含着其他深意。
“我不管你是方如意还是什么阿月，你只是姜安宁，也只能是姜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