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忠的恭送下,他回到了玄法学院为他安排的、最顶级的静室之中。
他指尖轻弹,数十道禁制阵法瞬间激活,将整个静室与外界彻底隔绝。
而后,他才将那个古朴的木匣,重新置于桌上。
“绑定。”
楚皓在心中默念。
那件平平无奇的黑色斗篷,骤然化作一道深邃的月影,无声无息地融入了他的体内。
一股血脉相连,又带着无尽岁月沧桑的庇护之感,涌上心头。
这是他那个素未谋面的母亲,留给他的……退路。
一条在他将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之后,依旧能从容离场的退路。
“一张完美的底牌。”
楚皓的嘴角,勾起一抹无人能懂的冷酷弧度。
“只有准备好退路,才能毫无顾忌地……掀桌子。”
他将这件事压在心底最深处,不再去想。
最大的底牌,只有在无人知晓时,才叫底牌。
……
大比结束的第二天。
整个皇都,依旧沉浸在楚皓一拳秒杀小武王的巨大震撼之中,余波未平。
楚皓本人,却已销声匿迹。
他没有去庆功,更没有去享受那份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无上荣耀。
大炎皇都,天机阁。
一名身穿金丝锦袍,留着山羊胡,眼神精明得像狐狸一样的管事,正搓着手,满脸赔笑地站在一间密室门口。
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就在半个时辰前,一个自称代表楚皓的黑衣人,提着整整十箱极品灵石,丢在了他的面前,只下达了一个让他匪夷所思的命令。
“以天机阁的名义,不计代价,收购全城所有的‘断魂草’、‘腐骨花’和‘七步蛇涎果’。”
这几种药材,在任何炼丹师的玉简中,都明晃晃地标注着两个字——剧毒!
是炼制最阴损毒丹的核心材料,寻常修士避之不及。
这个楚皓,刚刚得罪了整个皇室,不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竟敢如此大张旗鼓地收购毒草?
他到底想干什么?
炼毒,去毒杀皇帝吗?!
山羊胡管事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他只知道,这笔生意,他不敢不做,也做不起。
很快,一股诡异的暗流,开始在皇都的各大药行与坊市间涌动。
无数人都在议论,究竟是哪个疯子,在疯狂扫货这几种公认的“废品毒草”。
但任凭他们如何猜测,也无人能将此事,与那个刚刚登顶魁首,本该光芒万丈的楚皓,联系在一起。
……
三日后。
天机阁,还是那间密室。
山羊胡管事恭敬地为楚皓推开门,姿态比三日前更加卑微。
“楚公子,鬼市‘奇珍阁’的掌柜,点名要见您。”
密室中,一个身着灰色布衣,气息内敛如枯木的老仆,早已等候多时。
他没有看楚皓那张名动皇都的脸,只是深深一揖,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
“我家主人说,能解开那张残方,便是知己。”
“三日之后,月圆之夜,城西土地庙。”
“我家主人,恭候大驾。”
说完,老仆再次一揖,便如一道影子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密室。
楚皓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轻响。
丹王,古河。
这条藏在暗处的大鱼,终于……上钩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的瞬间。
两道几乎同时抵达的紧急密信,被山羊胡管事用颤抖的双手,呈了上来。
一道,来自宫中的魏忠。
另一道,则来自他亲手组建的地下情报网——夜枭。
楚皓拆开魏忠的信,信纸上的字迹因书写者的恐惧而扭曲不堪。
【公子危!鹰派老祖已说服陛下,供奉堂三十六死士尽出,三日内,必对您行雷霆扼杀!】
他的眼神没有半分波动,随手将信纸碾成飞灰,又拆开了夜枭的密信。
信上的内容,更加冰冷,更加致命。
【目标:瑶光圣地,柳长老。已于一个时辰前,携六名亲传弟子,秘密潜入皇都,现藏身于城西……土地庙附近。】
两封信,两个死局。
一个来自皇权的碾压,一个来自圣地的复仇。
它们不约而同地,将最终的杀机,都指向了同一个地点,同一个时间。
城西,土地庙。
他与丹王古河的会面之地,已然变成了一个为他量身打造的……绝命囚笼。
楚皓看着窗外那轮即将圆满的明月,非但没有半分惊惧,眼中,反而燃起了一股近乎疯狂的、嗜血的兴奋。
他笑了。
那笑容,灿烂而冰冷,像一朵盛开在九幽之下的魔花。
“想杀我?”
“好啊。”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种导演即将开拍一部惊世大片的愉悦与残忍。
“那就看看,是我这个主角死在剧本里,还是你们这些自作聪明的演员……被我,一网打尽!”